引子 即将崩坏的世界萨斯注意那个少年很久了。
事实上,在他的视角里,那个少年就像一滴落到素描上的油彩一般显眼,与周围的世界格格不入。在这地铁上,人人都是有目的地的,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而这个少年已经在地铁站坐了好几个来回。一列地铁到达终点站,他就换乘对面的返程车回到起点,好像是为了坐地铁而坐地铁。他的手上拿着一本书,不知道是什么,似乎很令他着迷,这么久了也没看见他把头从书中捞出来。
“好了,就是他了。”萨斯向他走去。
“少年,你愿意收下这张单程票,随我一起前往新世界吗?”
直到这时,少年才抬起他的头,萨斯对他的书扫了一眼,发现这大概是一本关于存在与消失的哲学类书籍。
喃喃自语一般的,少年问了萨斯一个问题:“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那一串串数据呢?”
少年的这个问题让萨斯一滞。随即,他陷入了一段回忆。
那大概是半年以前的事了。那天又是一个像往常一样的早晨,萨斯一把拍掉了床头聒噪的闹钟,迷迷糊糊睁开眼,分别在床头和床尾找到昨晚踢掉的拖鞋,准备开始洗漱。
就在这时,他仿佛出现了幻听,好像有一个人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想为这个世界做一些什么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他一个激灵,瞬间醒了过来,他从卧室走向洗手间,仔细回味刚刚的声音,那声音空灵,虚无缥缈,像是用羽毛在心脏上挠痒,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于是萨斯就真的将它认为只是个幻听,谁知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这时萨斯才回过神来,决定认真对待。“是谁?”
是啊,到底是谁呢?这声音绝不是妈妈的,妈妈的声音尖锐高昂,没有那个声音那么让人沉醉;也不是妹妹的,妹妹的声音软糯清甜,没有那个声音的神圣出世。再仔细一回想,甚至连那声音是男是女都不能辨别了。
“我即是你,我是你心中之神。”这下,声音彻底清楚了,那赫然就是萨斯的声音,“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为世界做贡献吗?我只是个学生,以我的能力并不能办到许多事情,为什么不选择其他人呢?”
“因为,我就是你,我选择了你。不要怀疑自己,相信自己无穷的潜力。”
“你不是自称是神么,你自己去做不就行了?”萨斯眼睛一眯,狡黠地说。
“够了,废话就不多说了,我会让你了解一下你的处境。你的世界已经面临着崩溃,罪魁祸首是混沌,它想吞噬炼化这个世界作为自己的能量。嗯,你一定想要证据,你们这个世界的灾难可以告诉你这一点,气候变化,地壳运动频繁,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至于宇宙的其他地方也是一样的,人类不要想着逃生到其他星系继续生存。宇宙是大一统的,秩序规则在任何地方都是相同的。唔,你会看到秩序的断裂的。
说着,萨斯的视线骤的模糊了一下,然后眼前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接着世界在他眼里变成了黑白两色,但是接近天际的地方,有一条条细小的彩色丝带,它们看起来很脆弱,但是又链接天地。这要是实际物体的话,恐怕自己就断裂了,事实并非如此,它们并没有断裂,反而如同世界的支柱。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个漩涡,它们很小,几乎肉眼不可察,但确确实实存在着,它们像是海市蜃楼一般,可就是这么一个漩涡就能吞噬大量的“彩带”。先前坚韧的“彩带”在它这里仿佛变成了面条,被一口口吞吃。
这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壮观,芥子漩涡却有吞食山河的气概,而那细小的“彩带”,也有网罗天地,铺天盖地的感觉。
萨斯深深地被震撼了,他可以确认自己不是出了幻觉“啊,这——现在我可以相信一些你说的东西了,你是怎么做到的?我需要做什么?”
“现在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在为我效力的过程中,你会慢慢知道的。那么,现在,你就是我的接引使了。”神很满意,但并没有回答萨斯的问题。
“接引使?那是什么东西。”萨斯有很多疑惑。
“具体的工作我现在告诉你,混沌进攻大世界,现世界崩溃,我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来拯救现世界的人们,因为现世界已经无力再修补了,它的生命已经到达了尽头。而你要接引旧世界的灵魂前往新世界,你还需要帮助我获得一部分的创世能量,协助我对抗混沌,以延迟旧世界的毁灭,所以,你也许还要面临一些战斗。你,可愿意?”
“我早已厌倦日复一日的生活,我也希望能改变世界,留名青史,过上惊险刺激的生活,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降大任吧,我接受你的委托。”就这样,萨斯接受了这份使命。
此时,距离末日的降临,还有400天。
第一章新的乘客听了萨斯的话,少年对情况大致有了个了解。但是还是有很多疑惑,比如那个混沌是什么样的存在,世界又为什么要毁灭………这一切都等待萨斯解答。其实萨斯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目前为止他懂的并不比少年多多少,神并不打算和盘托出,只让他自己探寻。
“所以,你接受这张单程票吗?”
“好,我就陪你聊聊,我对世界的真实性存在不同的观点,希望和你的对话可以给我带来启发。”
“呃,这么说,你接受了?你这么痛快就接受了。。。我还有一点要说,既然是票,想要获得,就要付出一些代价。”萨斯有些尴尬,生怕少年反悔。
“嗯,只要我能接受的都可以。说吧,是什么?”少年已经无所谓了。
“是这样,神说,他要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这需要能量,在这同时,还要帮助这个世界抵御混沌的吞噬,以延缓世界末日。所以,我需要向他供应能量,能量的形式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就是人的灵魂,灵魂是由以太组成的,这是高纯度的能量。放心,我收取得不多,最多让你比较疲惫,能有个好梦,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嗯,我要怎么做?”少年转向萨斯,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清澈碧绿的眼眸,仿佛不染人世尘埃。
萨斯伸出了手指,在少年面前微微摆动,然后一串字符漂浮出现在少年面前。这是一张类似于用户条约的东西,左下角写着“我已认真阅读并同意该条款”然后在它的右边是签名的位置。少年惊讶了一下,然后粗略地阅览了一下,发现和萨斯描述的差不多,于是毫不犹豫地划手签下自己的名字。
“原来你叫霍普勒斯-安吉尼,嗯,霍普勒斯这个姓氏不多见呢。那么,这张单程票就属于你了,恭喜你。”
“那么,你的‘列车’什么时候发车呢?”
“等时机成熟,你就会知道的。不用担心,末世的人们会分好几批前往新世界,你会是第一批启程的。如果在‘列车’发车时你还有事物没有处理完,那也没关系,车票不会作废,可以再次使用。最后,我声明一点:既然是单程票,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希望你不会后悔。”
“嗯,就像这人生,没有存档,一但选择就没有重来了,我们的人生不也是一个个的选择题堆砌起来的吗?我从来不为我的每一个选择后悔,我也确信我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正确的。”说着他回头离开,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萨斯若有所思,“这也是一个率性的人。”
至此,萨斯算是迈开了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他只要像这样继续走下去就可以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当然,也许未来还有更多的艰难险阻在等着他。
萨斯回到家,打开淋浴,洗去一天疲惫。寻找目标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愿意相信他的人不多,大多数人绝对会把他当做一个神经病,又或是中二少年。萨斯很想拯救所有的人,但是他没有那个能力,他想,连神也要收集能量才能进行创世的工程呢,神也不是为所欲为的,更何况我只是一介凡人呢。
萨斯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他想:他可以协助神建立一个“乌托邦”,在新的世界里,大家和睦相处,没有国界,没有纷争。这只是一个幼稚的构想,但萨斯相信,他一定可以完善它,最终使它实现。
想到这里,萨斯觉得还真的有一些小小的激动,不过经历了一天的劳累,他很快就进入了深沉的梦中。或许,在梦中,他才能真正看到那个遥不可及的“乌托邦”。
萨斯一夜好梦,另一边的安吉尼却失眠了,萨斯虽然收取了一小部分他的灵魂,他却并没有感到疲惫,反而脑中思虑万千。他对今天的所见所闻感到诧异,要不是那浮空的字符和自己确实感到精神的连结,他根本不会相信萨斯的话,在那之前,他只是抱着打发时间和有趣的心态在与萨斯聊天,把他当成精神病院刚逃出来的人。不过这一下是自己的人生观被颠覆了,相信科学与无神论的信仰被打破。他把双手垫在后脑勺下面,两眼直愣愣的看着漆黑的天花板,仿佛要从中看出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就这样,他让自己的意识被吞没,随波逐流。
睡得香甜的萨斯翻了个身,此时他不知道,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有许多人会像安吉尼一样因为他而失眠。但是,生活还在继续,规则还在运转。
距离末日的降临,还有365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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