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莉亚拿起毛巾,在水盆上拧干,转身走到床边,为卧床的男人擦拭面庞。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似乎是罕见的远东人——在末日的放逐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
他躺在床上,盖着洁白的被单,沉沉昏迷。
芙莉亚耐心地为他擦拭着脸,手指忍不住划过男人的脸颊,最后停在胸膛。
在男人的胸口正中间,赫然是一道扭曲的漩涡状疤痕,像是瞳孔,又像是花朵。
她喃喃道:“请您醒来吧,王……”
芙莉亚把毛巾收回水盆里,捧着盆子,走向木门。
她刚推开一条缝,就听见背后传来被褥的悉悉索索声,男人捂着头坐起,嘶哑地问道:“……你是?”
啊——
听到他的声音,芙莉亚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与兴奋,慢慢地转过身,轻声说:
“您醒了?我的王。”
——
我昏昏沉沉地醒来了。
呃……
思绪出奇地轻松,但身体却疲惫不堪,像是铁块一样拖累着大脑。
我记得——
“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帮你解脱。”
那个男人冷漠地宣判道,挥下屠刀。
记忆戛然而止。
这么说……
我是……死了吗?
但我还真切地感受到光滑布料的触感,和空气里甘甜的熏香。
脸上湿湿的,还留着少许的水。
我睁开眼,发现我正身处一间昏暗的木屋里,似乎就是普通的起居室,空间算不上大,但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一盏煤油灯挂在门框边,燃着橘黄色的火。
而一个人影正捧着水盆,准备推门而出。
“……你是?”
我发现我的嗓音出奇的嘶哑。
人影止住动作,过了几秒,她慢慢转身,轻声问道:“您醒了?我的王。”
她的语言就像是英语,但发音和词汇上略有不同——惊奇的是,我竟然无障碍地听懂了,仿佛那是我的母语。
就算是英语,我也只是二吊子水平,学来的早还给老师了。
等等,我刚刚下意识说的,好像也是这个语言?
女人把水盆放在桌子上,渐渐地走近了。
她身材高挑,裹着灰色的丝质无袖长袍——之所以说是裹,是因为这件灰袍尺寸极紧,再加上质地细腻,很好地勾勒出女人既纤细,在某些部位又丰满的身姿。
我不是老色批,但必须承认在她靠近后,我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她的胸脯。
好大的褶皱啊。
连着斗篷的黑布风帽遮盖住了她淡金色的头发,只有几缕发丝落在额前。
而她未被覆盖的脖颈和双臂则围着严严实实的绷带,上面渗着斑驳的血痕,只露出五根修长的手指。
女人站在床边,微微俯身,而我借着光,看清了她帽檐下的脸。
端正的脸型,皮肤白皙,鼻梁挺拔。嘴唇鲜艳而富有光泽,在边上还有一颗黑色的小痣。
她的眼睛上却缠着一条黑布,盖住了上半张脸。
女人轻轻地问道:“您感觉如何?”
她的嗓音轻柔,几乎就是呼气,我只觉浑身酥麻。
“还好……你是谁?”
虽然只能看到下半脸,但她无疑是我亲眼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几乎没有瑕疵,犹如游戏CG里的建模。
感觉会是3D区的热门角色。
我只看了她几眼,就不太好意思地转开视线。
“我的名字叫做芙莉亚,是一名修女……也是侍奉您的仆人,我的王。”女人说着奇怪的话。
“这里是哪里?我记得我是被……王又是谁?”
“请您无须担忧,这里是葬仪教堂,没有人会伤害您。”自称“芙莉亚修女”的女人说,“而您就是我的王……是注定要拯救苍生的成王者……请问,您还能回想起您的名字吗?”
——
“请问,您还能回想起您的名字吗?”
“我叫——”卧床的男人刚要回答,便面露茫然和惊讶的神色,“我,我——我想不起来。”
成功了。
“啊……我深感遗憾……”芙莉亚叹息,“不过在万物汇聚的放逐界,过去并不重要……这正是您成王的预兆——唯王者,方可遗忘。”
“在这片土地上,遗忘是美好的奢侈……但您也需要一个名字……需要我的建议吗,王。”
男人沉默了一会:“……可以。”
“嗯……”芙莉亚在床边半蹲下,她缠绕着绷带的双手握住男人的手,沉吟道,“维克特这个名字怎么样?它象征着胜利。”
“维克特……”男人咀嚼着这个词,“……我不知道。”
“维克特,我的王啊。”芙莉亚低声说,“您看起来还很疲惫,请暂且休憩吧……此地作为王的居所过于简陋,但我会尽力服侍您的——凡有需求,请您尽管提出。”
她松开手,慢慢地起身。
“等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维克特”困惑地挽留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我又是怎么到这里?为什么我会没事?”
“我说了,您是我的王——而侍女生来便要服侍王者。”芙莉娅淡淡地说,“其余的,就等到您身体恢复后再说,那时,我会一一为您解惑。”
“现在,还请您闭上眼,继续安眠……”
空气里的花香味骤然浓厚,维克特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出口,就沉沉地睡去了。
芙莉亚悄悄合上门,而就在大门闭上的那一瞬间,她再也无法扼制自己的狂喜与激动了。
修女的脸颊浮现出红晕,她捂着嘴,沿着门板缓缓坐下,双腿夹紧。
啊——那股芬芳。
芙莉亚从未如此闻过如此迷人、如此馥郁的死之芬芳。
看来“根”种得很好呢。
在王醒来的那一瞬间,芙莉亚也感受到了接连冲击的顶峰,她强撑着,才勉强等到了现在。
修女凹凸有致的娇躯猛烈地颤抖,她低着头,死死咬着左手指,鲜血从牙尖滴落。
“花苞”好像也很开心,芙莉亚能感受到它在体内高兴地蠕动,触手划过内壁,如电流般串通全身。
修女的右手爱怜地抚摸着小腹。
你也在渴求“根”吧?
可不要太着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根”扎得太浅,王还没有适应这份力量。
但他迟早会理解这份崇高使命的……在那时,王将为之献身。
芙莉亚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温热的液体带着小小的碎块,顺着她大腿流下,腹部的灰袍湿了一大片。
那是深红色的血,触目惊心。
“花苞”感受到“根”复苏后,似乎出奇地活跃,修女几乎能想象到它带荆棘的触手在欢快地撕裂内脏,将它们搅的一团糟。
真是调皮的坏孩子,游戏玩的那么过火。
我能理解你——所以,请你收敛一些吧,这也是为了你的诞生。
“花苞”似乎是理解到了芙莉亚的心意,又或者是因为“根”的气息渐渐弥散,而蜷缩触须,稍稍安静下来。
芙莉亚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调整呼吸。
她必须要习惯这份躁动,在王的面前,可不能失态。
修女的脚下是一小滩血,其中伴随着几块脏器的碎片。
难以想象,她竟然蹲在王的门口做出这种事,还留下了一大滩痕迹。
久违的羞愧感涌上芙莉亚的心头。
已经死去的神明大人也会谴责我的堕落吧?
堂堂的圣者……
王知道了,会不会同样厌恶我呢?厌恶我的罪孽和丑陋。
啊啊啊啊——无所谓了,只要“花苞”能够在我的身上绽放,一切都无所谓。
所以,请原谅我哟,神明大人和王。
芙莉亚鬼使神差地,没有清理门口的血迹。
……
宽敞的教堂大厅里,黑色的骑士正坐在第一排的长椅上,烛火倒映在他的盔甲上。
他面前是一尊残破的太阳女神像,从胸口歪歪扭扭地断掉了上半身,在神像的祭坛上,还供奉着面包和水壶。
教堂里的光线很是昏暗,零零散散地点着几盏烛台和油灯,多数地方都笼罩在暗影之下。
骑士穿着被烟熏火烧过一般的沉重铠甲,外面罩着破旧的灰布斗篷。
而在一侧的走廊上,慢慢地走来一道窈窕的人影。
穿着严密的修女提着油灯,自阴影浮现。
她戴着眼罩,走起路来却和常人无异,只是慢了点——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把教堂内的路线背的滚瓜烂熟。
“芙莉亚大人!”骑士连忙站起。
他注意到修女走路的姿势并不自然,腹部有一片深色的血迹,急问道:“您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男人袭击您了!?”
芙莉亚修女的嘴唇格外鲜红,简直娇艳欲滴。
她冷冷地说:“没事。”
骑士语咽。
芙莉亚拖着酸痛的腿,走到神像边,为它更换祭品,清扫尘埃。
“你做的很不错,把王带了回来。”修女冷淡地夸赞道。
“那是我应该做的,大人。”骑士热切地回答道。
芙莉亚没再说话,而是继续手上的工作,她耐心地用麻布擦拭着神像的污垢和角落。
就这样过了五分钟,芙莉亚才继续开口道:“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为我寻找一副轻便的铠甲,和锋利的长剑。”
骑士一怔,询问道:“您要怎么样的?”
“随便你,只要是优质的好。”芙莉亚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给中等身材的人穿的……我相信你的眼光,亚伦。”
骑士肃然道:“遵命,大人。”
芙莉亚没再管他,还是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清洁完神像,她便捧起点字圣典,坐在另一侧的长椅彼端,用手指拂过书页上凸起的小点点,默读着经文。
又过了快十分钟,修女抬起看不见的眼,平静地目视前方,问道:“怎么还不走。”
“芙莉亚大人,我,还有一点疑惑。”骑士亚伦犹豫着,“为什么,偏偏是他?”
“这是命运的指引,他是上天赐予我的王者……只有他,才能为我开拓未来。”说到那个男人时,芙莉亚的语气也变得有些虔诚。
“那您为什么不试试我?先前都失败了那么多次,为什么就不试试我?”亚伦激烈地问道,“我也可以为您奉献一切!”
骑士大声的质问在教堂里回响,芙莉亚沉默了。
“王还在休息,请不要喧哗。”修女仍捧着书,脸转向骑士的一边,“你是在嫉妒吗,亚伦。”
“是的,大人!明明我才是陪伴您到现在的人,可为什么让他——一个不知道来路的无名小辈——成为王?”亚伦不甘地低吼,“我知道我对不起您……但您为什么要一直无视我!我对您的忠诚,没有人能比得上!”
啊……真麻烦啊。
自我感动的愚人。
芙莉亚轻叹一口气,她终于放下书,安抚道:“成王的资格并非是由我选择……他能为王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他的命运……是命运让他与我相遇。”
“是我带他来见您的!”亚伦反驳道。
看来他很不满呢……
姑且还有些价值。
“你和他不同,亚伦。”芙莉亚柔声道,“他是我的王者,而你是我的骑士……对我来说,你们两者一样重要。”
不,说了违心的话,肚子都开始痛了。
以前看他都没有那么讨厌,现在却令我作呕——毕竟我刚刚才沐浴到了王的威光呢。
那份痛楚,那份痉挛,仿佛浑身上下都被填满……啊啊啊,我只觉得现在愈发空虚。
只是王现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不得不先借助他的力量。
就当是为了王,小小地奖励他一下吧?
芙莉亚修女对骑士抬起右手,伸出无名指,向他示意。
亚伦戴着头盔,看不见表情,但能想象到他的神色会有多惊喜。
他掀开面罩,露出下半张脸,快步走到芙莉亚面前,恭敬地半跪下,以神圣的心态,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手指。
令人作呕的腥臭涌入骑士的鼻腔,刺激着他的神经。
“我会为您带来您所想要的一切。”亚伦抬起头,神采奕奕地说道。
他站起身,放下面罩,提起倚在一旁的异形大剑,快步走出教堂,随后便听到长长的马嘶声从大门外传来。
马蹄铁敲击着石子路慢慢远去,芙莉亚叹息一声,准备去洗手。
觊觎他人财产的盗贼,终究会被其主人杀死。
尤其是你,我所憎恨的骑士啊——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失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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