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凯丝,是桑斯塔德大陆,人类的国家诺萨拉内南部小镇绿叶镇的居民。
在这个时候,我还是个人类。
20岁,女,未婚,独居在绿叶镇郊外的一座小城堡里,我的父亲是绿叶镇原来的男爵,不过后来在对抗北方精灵的战争中牺牲了。
我的母亲下落不明,但多半凶多吉少。
距离我自己一个人独居的生活,已经过去了四年,虽然一个人靠着父母遗留下的财产也能存活,但是稍稍,有些寂寞呢。
这种寂寞的感觉,在与日俱增。
每当想起他们的时候,我就会握紧脖子上的项链,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最珍贵的东西,名叫月影石的珍贵魔法材料,不过我不懂魔法,它对我来说更多的是能够寄托的思念。
靠着父母留下的庄园,我种植了许多来自精灵之森的植物,靠着它们卖钱存活。
每天凌晨,太阳刚刚透过天窗洒到我的被褥上的时候,我就会按时醒来,这好像已经成了本能。
换上耕作用的短裤和灰色的外套,以及长皮靴。
我携着水壶来到城堡后面的田地,给植物们浇上水。
红红的红魔果,水含量极高,也是最吃水的水果,而且没有子,吃起来很是爽口,价格在水果中也是很实惠的,所以销量在夏季会很不错。
绿绿的绿油果,豆绿的色泽表示其中蕴含着大量的油脂,这是一种天然的植物油,而且通常一个绿油果就能榨出一杯子的绿油,价格高昂,不过需要精心栽培。
漆黑的黑暗果,不过这个水果实际上并不像名字一样可怕,虽然外表看起来挺可怕的,像是魔女戴着黑手套的手。听镇子里的女巫希格说,其中隐藏着强大而又可怕的魔法力量,是一般人都不敢去种植的可怕植物,不过这和我无关,我并不懂魔法,至少这个时候完全不懂。我将黑暗果卖给女巫希格和其他一些来到镇子里采购的巫师,黑暗果能卖出的价格远超其他任何水果,但是种植所需要的代价也是极高。不过总体来说,种植它还是很赚钱的,至少我现在每天衣食无忧,还存下了一大笔的闲钱。
存钱干什么呢?我也不知道,或许我想扩充庄园,或许我想有一支军队,然后去寻找失踪的母亲。
但是我知道,要找到失踪的母亲简直天方夜谭。
就算有一支军队也是不可能从那些可怕的精灵手中救回母亲的。
从女巫希格口中听闻,精灵每一个都像狮子一样强壮,又有雄鹰一般的飞行能力,还有着不可思议的魔法和鳄鱼一般的凶残。
总之,这样子的家伙我唯恐避之不及。
精灵什么的,这辈子都不要见到就好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我却在黑市上见到了自己最讨厌的东西——精灵。
绿叶镇的地下黑市会交易很多明面上见不得人的东西,例如我的黑暗果、和奴隶。
这里的奴隶多是来自战败国或者亚人种的族群,因为没人在乎他们的生死,所以即使变成奴隶也不会有人管。
我见到她的地方,就在黑市的亚人种奴隶交易区。
她个头小小的,好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小巧,这大概是因为精灵的缘故?她的浑身破破烂烂的,手脚上都绑着镣铐,锁在笼子上,两只尖长的精灵耳朵残缺不全。长发蓬乱的散着,看起来有些灰,不过仔细看依稀能看得到一点的金色。湛蓝的眼瞳好像明亮的宝石,不过却是她现在浑身上下唯一干净的地方。她拼尽全力张着吓人的小虎牙,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我却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有点想笑。
『呜呜——』
她的声音是那种我很喜欢的含糊的稚嫩童声,是纯真而又天然的声音。
「嗷呜!」
我张开双臂,学着狼嚎回敬她。
这一下子,小家伙似乎被我吓懵了,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是个令人惊讶的小东西,自从看到她之后,我对精灵的感觉就全变了。
只是这样弱小的家伙,根本不是希格说的可怕家伙。
可这样的家伙怎么会杀了我的父亲呢?
小东西就在黑市最里面的一个铁笼子里,笼子里面镶嵌着一颗暗紫色的石头。我从安娜那里听说过这种石头,这是超级稀有且价格高昂的、能够抑制魔法的禁魔石。听她说,这种石头的数量比最稀有的钻石还要稀少,好像只有古老的【古安格拉】和【亚特兰蒂斯】拥有一些,但是因为这两个国家都已经毁灭了,所以现在基本上见不到了。这种石头在诺萨拉国内是完全见不到的。虽然这一块只有一寸大小,而且光泽暗淡、布满裂纹,看得出是最次等的品质。但即使如此,这样一块石头的价格大概也要在一百枚金币以上了。要知道,一百枚金币可是能让我一辈子吃喝不愁的啊。
我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这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家伙,至少要两百枚金币吧?
她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身体稚嫩的让人心疼。
「喂!这个小东西是精灵?」
『是啊,客人,你要吗?这可是刚从北方森林里抓到的。上等货色。』
「多大了。」
『不好说,精灵的年纪不好估算。不过看样子,大概六七岁吧?』
「这么小?」
『所以并不是很贵,凯丝小姐,听说您的庄园需要人手吧?』
「是需要,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要不要考虑一下,只收您四百个金币,您看怎么样?』
「四百个金币?你抢劫啊!?」
我就是倾家荡产也没有这么多金币啊。
『成年的精灵可贵了,至少要这个数呢。』
他朝我伸出了五个指头,我不由得哽咽了。
『如果是成年的女性精灵,现在早就被直接拉到贵族那里了,这只因为太小,性格又很难驯服,所以价格才低的。』
我点了点头,看这小家伙的样子,确实很难驯服呢。
就是现在,她还在对着我们张牙舞爪呢。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需要人手,现在一个人完全忙得过来。」
我想要推辞,毕竟我可没有那么多钱可以拿出来,四百枚金币啊,卖了老妈留下的庄园也买不起。
『凯丝小姐,凯丝小姐!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精灵相当聪明,而且如果会魔法的话,驯服之后价值可是成倍增加的啊,一定会对您的庄园有很大帮助的。』
「都说了我不需要,好了好了,我要走了,我还有几十颗黑暗果没卖呢。」
我想离开这里。
但是,在我刚刚转过头的时候,就听到了那个小精灵的呜咽。
『呜——』
她在哭泣?
我回去看她。
『您是不是改主意了,凯丝小姐?』
「我忘记问了,如果我不买的话,你们会怎么处理她?」
『总会有人买的,或许会有想要精灵奴隶的、或者是巫师需要材料的,又或者……』
他在说一些令人很倒胃口的话,我并不想进到耳朵里。
「很大的概率会死吗?」
『您知道,精灵很难养活的。』
「你说出实话了啊。」
『既然您不买,我就没必要瞒您,老实说,这家伙我们打算卖给希格。』
「希格?女巫希格?」
『是的,听说希格在收集魔法材料,似乎想要做什么大实验,真是可怕,那个老巫婆。』
说希格可怕的这个家伙,在我看来更加可怕,虽然我确实不喜欢希格。
『希格或许会愿意出四百枚金币。』
「不可能的,凭借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不可能花这么多钱买的。那个老巫婆扣得很,每次都会把价格压到最低,我猜她会说,『两百枚金币就卖给我吧』,这样的话。」
『那看来我们需要另寻买家了。』
「是呢是呢,再找一个吧。」
我叹了口气,总算没让这孩子变成希格的魔法材料。算是我救了她一命?不用感谢的,我自己这么想着。
「那么我去卖黑暗果了。」
我离开了卖奴隶的地方,这里到处充斥着哀嚎,让我很不舒服。
倒不是我一点怜悯没有,而是见得太多了,我实在没有办法。如果我能够每年种出一万颗黑暗果的话,或许能买下他们,但是我没有种植那么多。也就没有那么多钱。
『二十颗上好的黑暗果,一共十枚阿塔尔金币,收好。』
「谢谢。」
我从来自北方的巫师绿袍手中接下了付款。人如其名,绿袍总是会披着一身绿色的,偶尔还挂着藤条或草叶的老式大袍子。这个穿着奇怪的巫师是我主要的黑暗果顾客,几乎每年我都会卖给他上百枚黑暗果。他的出价也一直是最不错的。不过哪怕如此,两颗上好的黑暗果也才能卖一枚金币。倒不是说黑暗果不赚钱,相比而言,黑暗果可比别的东西赚钱百倍到千倍,但是,如果是我想买那个小家伙的话,至少要有八百颗黑暗果啊。
可我的庄园每年只能收成最多一百颗左右。
实在没办法。
我离开了黑市。
从地下黑市离开后,天阴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了。
这个季节,应该是回南天。
我叹了口气,要回庄园了,绿油果不喜欢被雨淋,我需要提前给它们盖上挡雨的棚子。
看起来又是忙碌的一天啊。
忙完去附近的咖啡店喝点咖啡吧?我挺喜欢安娜家的大橘猫,肥嘟嘟的摸起来很舒服。安娜也喜欢我去摸它,她们是我少有的朋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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