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多余了，”皮锐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当然我们并不是在很情愿的情况下合作的，之前甚至可以说是相看两厌。但是毕竟这段时间还算愉快嘛！”
“所以说你这点就蛮可爱的，有的时候做事毫不留情，有的时候又和小嫣一样天真。”
“可爱那是形容过期男性的词吗？”
“别那么不解风情嘛，我现在其实放松了好多。谢谢你给我宽心了！”墨璎说的是实话，可是当她悄悄把巴掌靠近皮锐的时候，他却同样灵活地拉开了距离，甚至在她摸个空后又不动声色把多的距离弥补了回来，“不喜欢身体接触吗？”
“不成体统！”
“只能和老季这样做？”
“她是大咧咧惯了，你也是吗？”
多亏现在是夜深了，墨璎脸上嫉妒的黑气不是太明显：文学作品中都很喜欢迫害青梅竹马，让这些自诩关系最近的人在炒股的结局中成为小丑，怎么现实生活中就没有这种事情呢！你看那家伙都揩油揩到什么地步了！
不过她很快有了新的主意。
“阿嚏！”这喷嚏模仿得很像，而且她马上抱紧了没有布料御寒的肩膀。这办法对于老好人来说是非常有效的：皮锐看了一眼，非常知趣地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她，“赶人出来也不知道给你件衣服，没谱！”
“谢谢！”墨璎的声音其实不适合这种小女生的话语，但是她还是尽量模仿出季嫣然那种充满着生命力的声音道谢，同时披着外套沿着他原地跳了两跳——然后险些被高跟鞋崴了脚，还是皮锐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下面可是车水马龙！
“小心些。”
“谢谢……”这一声是完全的真心实意。
借着皮锐的手墨璎重新站住，高她半头的年轻人此刻离她不过一个鼻子的距离，如果发起突袭的话说不定能成功，可是背后是天桥的栏杆，还是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说真的，你其实很有魅力的。”
作为正捏着一只有力且安心的手掌、近距离呼吸着男人的气息的人，墨璎的判断是非常有权威的。眼前这个男人用非常凌厉的手段报复了她、然后又苦着脸和她做交易，不计前嫌全心全意帮自己策划了更为健康的路……论起来她的感激不在光嫣之下。
“在想什么呢？”皮锐却感觉不到这种情感，他只知道站定的墨璎捏着他的手的力气更大了，而且目光灼灼在黑夜中有点发亮。
“在想如果这也是你的计划该有多刺激……处心积虑地剥离我原有的东西、然后替换成自己喜欢的，把我当作一个人偶一样培养成你喜欢的样子……虽然我的样子是有点抱歉啦，不过做个梦的权利还是有的。”
登着高跟鞋的脚步轻轻敲击，在天桥的水泥面上敲出一连串的心声，黑色的连衣裙随着主人的舞动绽开一朵不知心思的花朵。这是一种更为直白也更为含蓄的表达：直白在这串动作暗含的意味更加富有侵略性，而含蓄在她甚至没法用语言表达出哪怕其中十分之一的深意。
皮锐就这样安静地欣赏着墨璎的舞步，可乐罐在手上拿的很稳。黑夜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身体岿然不动来看，墨璎的方法显然是失效了。
“辛苦了。”等到墨璎结束了动作，深呼吸着重新面对着皮锐靠在对面的栏杆上，他静静地评论道，“我确实是失职了！”
“啊？”虽然墨璎考虑过了对牛弹琴的可能性，但是能得到这样的结论她也是没想到的。
“因为之前一直都是围着老季转的，习惯了这样的运转模式，也不太关注你的情况。往后我们合作的时间还长，你有什么一定要和大伙说，不要在心里憋着。”
这是比较常见的心理诊疗方式，在稳定患者情绪、增强患者倾诉欲上有非常好的作用，但是如果患者其实没有病的话也会增加她狂躁的可能性。
“你怎么能这么笨啊！”墨璎发出了季嫣然发出过、往后也可能还有人会发出的抱怨，不过她没法直接动手，只能把自己喝完的罐子往地上一丢泄愤。
“没关系的，发泄一下就好了。”仔细想想他确实不太合适，因为对对方有怀疑就半孤立人家。一个人来到陌生城市还和老季那样的家伙同住一个屋檐下，确实是容易积累一些心理压力，不过没关系，往后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说起来你很喜欢酒精类饮料吗？”
“还好吧！”
其实皮锐心里想的是平白无故多了十块不增加口感的饮料有什么喝头，但是要允许人想要借酒消愁的同时不想真的宿醉嘛！
“不过我是说真的，应该更关心你一些。”
“算了吧，作为运营的关心我也不缺。之前和工会签约的时候我也是众星拱月的好吧！”
“当然我觉得我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但的确、也许咱也算是朋友了？”
温暖的手掌再次靠近了墨璎，这是示好的意思，不过却扎得人心疼，“为什么不肯定？”
素白的手指在眼角上擦了擦，“是因为我欺负过光嫣吗？”
“不不，我只是单纯有点害羞……”
见多识广的姐姐被这个回答再次惊讶了，或许是因为那个很少表露出情感的大块头忽然把脑袋转到天桥外面去了，也可能是因为他右手正挠着后脑勺，又可能是因为这家伙就是这样让人又恨又爱。
但是，永远不要背对着你的敌人！
本打算借助尚且灯火通明的马路缓解尴尬的皮锐感觉背后一沉，附带两只手从他腋下钻出来扣在前面，显然不是要把他掀下天桥就是单纯想抱紧他，“我说，不会是想在这报复我吧？”
“你真的是个笨蛋，”没有被抱起来的趋势，看起来可能排除威胁生命的情况，“这种时候还能想歪。”虽然基本可以确定皮锐的想法和大部分人不同，但是墨璎还是隐隐有些期待，期待这个木头是因为心有所属才没有拒绝她的拥抱。宽阔的后背隔着一层T恤散发的热量灼烧着墨璎的侧脸。在这个接触的瞬间，她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你是知道这些亲密的动作的含义的，对吧？”
“当然。”
“那你知不知道……”
“刚知道。”
这个人的心跳正隔着后背搏动着，而且随着情绪正愈发激烈。墨璎也有了同样的感觉，她用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又问道，“那你是答应了吗？”
“……”
她马上松开了手，让他能正常地把手肘支在栏杆上，“是、哪种不行呢？”
“我现在没有考虑那些事情的余力，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忙把你们的直播事业建立起来。”即使不进行男友营业，虚拟主播的情感状态还是会影响到她的事业发展的，他是运营。别的事情他可以因为善良网开一面，但是这件事一定不行。
“那你是怎么看我的？”
“钦佩你的行动力和决断，不安过你的手段。现在作为运营，我希望能把你们捧上同样的高台。”
“那我到时候可以再问一遍吗？”
“嗯。”他死命点了点头。
呼！看起来是混过去了。
没错，给出承诺的皮锐看上去有多坚定，他心里就有多慌。他生怕自己又犯同样的错误，好在凉风下理智恢复得格外容易，这才没有酿成什么丑闻。
但是刚才走的时候墨璎把他的外套没还，明天得挑一件新的了。
另一边墨璎回家时等到了切了水果等她回来的季嫣然，然后因为那件令人眼熟的外套又一次把季嫣然气到了。
不过没关系，这样子大家不仅在同一个起跑线，而且还没人能抢跑，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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