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哥这话一出，刚才聊得火热的频道忽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很在意光嫣的答案，所以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回答。
皮锐马上意识到了圣剑哥的打算：今天不仅仅是联动，顺势也是一场奇怪的相亲。双方根本互不了解，仅仅是一起打了三小时游戏的关系，而且根本没见过面。只能说这就是新时代的速食式相亲吧！
“只可惜你不知道老季是什么样的人。”从三个小时的直播画面他大致构想了正太君的性格特点：轻浮而富有创意，带着点玩世不恭，真实年龄应该超过二十岁了，但不会超过二十五。像这个年纪的人很容易被老季天使的一面吸引，然后被恶魔的一面彻底吓破胆。不过就在他瞎想的时候，老季给出了她的看法——
“还好吧！”
这个回答非常中肯，表达了有意见但是不方便讲的意思。
“这样吗？弟弟君还挺在意你的呢！他还专门用小号看过你的直播呢！”
皮锐默不作声开始在粉丝群里检查，这么一个大物潜入群里可不是小事，万一有时谁在群里发牢骚被看去就不好了。
“我没发现诶！”
“毕竟是小号嘛！不用在意不用在意。”辉耀君显然也没有挑明的打算，所以皮锐只能靠自己排查这个正太的痕迹。
“不过会不会有些不方便啊，毕竟是粉丝群人多嘴杂……”
“我一直都是姐姐的粉丝啊！”
那你倒是上个猴王啊！
当然皮锐不是用金钱衡量感情的人，不过对于这些已经熬出头的主播来说给上个猴王不是举手之劳吗？
不过说起来老季答应的话会不会好一些？即使不从她的以后考虑，虚拟主播之间的暧昧能带来大量的流量，而且光嫣不用担心男友粉破防的问题。这样的能更快达成光嫣的目标。唯一不利的一面可能就是老季好像不太喜欢这种人。
“那就这样吧，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和老P说。”
“姐姐留个联系方式呗，之后我们也可以一起玩吗？”
频道里因为这句话开始发出不明的起哄声，这种声音在初高中生群体里特别常见，皮锐已经几年没有听过了，现在听见也没有多高兴的感觉。
“嗯，就在群里找我吧，我会及时回复的。”不论是主播群还是粉丝群，这家伙都是能找到光嫣的，现在软磨硬泡求联系方式当然是另有所图，更不要说那经过工业加工的纯真声线并不让人痛快。
“好吧！”
“没啥的，小子！”“大姐头”辉耀发话了，“今天才刚认识嘛，往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行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那我们就……”
“好嘞，拜拜了圣剑哥！”
“谢谢您邀请我来。”
“大哥再见！”
……
联动回似乎是安全结束了。
作为收获，光嫣多出了将近三千个兼顾了其他主播的粉丝，这些粉丝的存在可能会随着光嫣和正主的关系变化而产生不同的影响。恐怕往后如果要行事决策，这些粉丝也会成为不可忽视的因素，正所谓“大有大的难处”。
所以皮锐的担子更重了，还有那个小号进群的小崽子，想想都气人啊！幸亏他之前的打算没有在群里说过，不然今天就算是大祸临头了。
不过老季没有给他回电话，按道理这样的里程碑式的成就她肯定是无法忍耐、在下播的一瞬间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即使她也知道自己在时刻关注这些数据，肯定先她一步知道了这些。大约今天是终于意识到了吧？
联动回的录播和切片……也有相当一部分要搞，他可以慢慢做，等到半夜再去睡，省得已经躺下了还要接电话。
然后他剪了一套光嫣的高光时刻、游戏的多视角切换介绍、带一点个人解说的伪游戏实况，老季还是没有打电话过来。
于是他去洗漱了，然后把自己装进被窝里，平平躺着等待突然的铃声。
然后他睡着了。
然后叫醒他的虽然是老季的声音，不过却是闹铃而非电话铃。
“真是在赌气啊？”
那么只有先工作了，等老季气顺了就好了吧！
然后就到了开播的时间。
光嫣一如既往地出现，昂扬且积极，不过今天她没有和皮锐说过话。
皮锐试探性地发了弹幕，用的是烧肉酱的号，但光嫣有意忽略了，而是热烈地和其他人互动着。他又用皮卡丘的账号发，也被无视了。他非常能屈能伸地去找了墨璎，似乎是老季的授意，这位也没有回复。
他和老季的联系被切断了，除非他愿意走过两条街去找她，但是现在还有工作。
“姐姐好！”
某个家伙的小号浮出了水面，试图和光嫣互动，但是尽管他是更为优秀的主播，光嫣也没有过于优待他，只有礼貌性地回复。
“姐姐，你和老P是什么关系？”
这也是老生常谈了，运营和主播的关系光嫣之前就如实相告过了。
“姐姐，晚上要不要一起玩游戏？”
联动一般要至少提前一天说明，毕竟为了联动制作封面什么的至少也需要半天，更重要的是这不是一个在直播间讨论的问题。
“抱歉，今天已经有安排了，之后再说吧！”
“那明天呢？”
光嫣沉默了一下，然后嘴角猛地往下一沉，这显然是不给面子的前兆。很可惜的是，这位的面子暂时还是需要的——
“联动的事宜可以找我来安排。”就决定是你了，去吧皮卡丘！使用运营代收帮老季解围！
“嗯，”不知道是不是麦克风的问题，所有人都听见了清晰的出气声，“老P来安排吧！”
“好吧！姐姐专心直播吧，不要太想我！”
虽然皮锐也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不过他确信在不熟的时候口花花一定是南辕北辙，倘若不是他的作风靠不住的话，说不定自己还会指点一二呢！
被孤立的家伙毫无自知之明地接受了正太君大号的好友申请，看起来他是铁了心潜伏在光嫣的粉丝群里了。皮锐习惯性先翻了全部的个人资料，看上去也只是个年纪相仿却事业有为的家伙。
“你就是光嫣的运营吗？”
“我是。”
“你好，我是小布的运营。鉴于本人的意愿，来谈谈关于联动的事情。”哦，原来是大公司的运营啊，怪不得上来不知道先说你好。
正太小布是企业势，事实上能做到他这个地步的男V很难是个人势。在本就竞争强劲的主播圈子里女性往往能笼络住大部分男观众的心，但是男性在本就缺乏同性吸引力的情况下也很难吸引女性，所以发展的难度会更大。
“哦。”
“这是例行的计划书，你先过目一下，把能填写的项目填一下。”
“呃？等下播了我和本人商量着来吧！”
“请便，不过我们的联动机会还是非常宝贵的，应该比独自直播的收益要高不少。”
“谢谢您的指教。”
虽然这个人的态度很高傲，不过皮锐没有太在意，他打开了这份非常正式的计划书，学习学习先进企业对于联动活动的管理。上面事无巨细地列举了联动对象的大部分信息，用于排除因为联动造成的风险。即使是小布本人出于好感提出的联动，运营也要保证他的行为不会影响到直播事业。
“我多嘴一问，小布的粉丝里应该很大一部分是女粉吧？”男人喜欢的男V往往会更偏向于哥们那样的定位，而非小布这样兼具了保护欲和特殊需求的正太音油嘴。
“是的。”
“那么我想，表格里这一项我们很难达成目标。”皮锐指的是一项有关粉丝定位重合度的空缺，事实上光嫣的粉丝中对这位的感官基本不是太好，也就是今天发现他在大伙中间，才总不至于被人提溜出来说两嘴。
“别在意，这只是走个形式。毕竟我们的工作服务于复杂的人，怎么可能保证次次都如我们所愿？”
“……谢谢解惑。”
但实际上皮锐是受了这项启发想起了另一回事：小布的定位应该是会有很多妈妈粉的，而妈妈粉的战斗力和偏执度又是很高的，这些网络岳母如果对光嫣看不上眼的恐怕会给老季带来非常多的麻烦。如果可行的话他想和对方商量一下这件事，但是考虑到对方的态度恐怕并不在乎联动后给对方带来的影响，他们只是在满足小布的希望，以激励这个人继续工作。
不过弹幕的环境好像没有受影响，看起来应该是过关了。
……
等老季下播了，皮锐还是播了电话，和他预想中拒接的情况不同，老季几乎是在他拨号的一瞬间接起了电话。
“喂，老皮你感觉到了吗？”
“什么？”
“被突然断开联系的感觉。”
“呃……我应该还好吧，只是和平时一样度过的。”他是不会提及睡眠质量一向优秀的自己昨晚经历的梦魇的。
“唉，我就知道，所以你有什么事情？该不会是劝我接受那个小子的联动邀请吧？”
“我的确是来讨论这个事情的，”皮锐小心地斟酌词句，防止又惹得老季不高兴，“也许还需要多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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