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这是我和妹妹在家时,除了睡觉时间以外,绝无仅有的安静。
妹妹在做烤蛋糕的初次尝试,系着围裙,长发也绑成活泼的马尾,随着动作摇来晃去。
我拿着画笔,沾上颜料在纸上摩挲。
坦白说,妹妹这条连衣裙和过膝袜并不搭,穿上白丝拉低了原本的空灵感,过长的裙摆又遮掩了白丝的魅力,原本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直到妹妹绑起长发,系上围裙。
此刻的妹妹,在我原本就旺盛的创作欲上又添了把火。
——我、我的画笔、调色板上的颜料,全都亢奋了起来。
比起照着模特写生,我更喜欢对着脑内印象临摹。
我想要用我的画留住今天那一刻的悸动。
这是一幅由命名开始的画。画的名字先于内容产生,内容又先于作画者的情感产生,正是印象中已经存在了以此命名的画作,我才有了将它画在纸上的想法。
我今天应该是很高兴的。
工作的事情有了结果,这个结果还远在期待以上。妹妹也有这么优秀的班长照顾,学校生活不需要我多担心。比这两个更重要的是——九米先生的话,让我有了新的觉悟。
不是之前被动的模棱两可,而是真正迈开脚步,用自己的正面去迎接未来。即便最后撞得灰头土脸,也好过被从背后推落悬崖。
就像妹妹说的,未来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行了。
若不是有了这个觉悟,河堤边,梧桐树下,捧着戒指的妹妹,她那纯粹的喜悦就无法感染我。如果是最初的我,会陷入困惑,会无法理解;如果是彷徨无措的我,只会察觉,或许能够理解,却不知该接近还是远离。
喷泉那夜没能做出行动的我,此时做出了行动。
时至今日我也说不出何谓对错,但我不想再停下来。只有不停下来,获得更多被情感赋予意义的回忆,我才能往这副虚壳中注入灵魂。
就包括这幅画的名字——也是今天才被妹妹教会我的定义。
“画好了?”
我搁下画笔,审视自己的创作,妹妹便如等候多时凑到我身边。
只是大致完成,某些地方还要打磨,现在这幅画只达到我心目中那个印象的大致棱角。
“如何?”我问向画中人。
“这是......女仆装?”
“是的。”
“为什么?”
“神的旨意。”
妹妹看起来非常迷惑。
这也并非我的最初印象,可是——连衣裙+纯白蕾丝围裙+白色丝袜在我脑中出现的组合就是“女仆装”。
“哥哥想被叫主人吗?”
“你叫一声。”
“哥哥。”
“少跟主人套近乎,想被惩罚吗,小女仆?”
“这部分感觉有点奇怪,是不是故意空了出来?”
毫不在意地改变了话题,看来今天是听不到妹妹这声“主人”了。
“观察力不错,”我对妹妹说,“你觉得这部分形状像什么?”
妹妹看向我,“翅膀?”
“隐形的光之羽翼,画中的这位少女必然是位纯洁无垢的天使。”
“可是是个女仆。”
妹妹白了我一眼。
我当然明白,这幅画原本的意境因为这身女仆装变得俗套起来,甚至还透着一股子媚宅气息。
“可是,妹妹穿这身绝对很适合。”
“裙子也太短了吧?”
“为了突显白丝。”
“不想再穿这个了。”
“难道我画得不好吗?”
似乎是陷入“违心”与“矜持”的两难抉择,妹妹脸上的五官皱在了一起。
“哥哥真的变得奇怪了,性骚扰的次数越来愈多了。”
我摸了摸这个做出难看表情的妹妹,“这是我在烦恼、苦恼、懊恼之后才做出的决定,麻烦体谅一下。”
“我的体谅界限比法律更宽,哥哥应该感谢我,”妹妹捉住我放在头上的手,“但是,这些行为不能对其他女生做哦,真的会被抓进去的。”
完全是多余的担心。
我的变态与外人无关,全是属于妹妹的。
“让我摸下腿。”
“超过某个度了,就只有上帝可以体谅。”
盯着画的妹妹在指尖转动一把三德刀,刃尖的寒光晃得我心惊肉跳。
是摸了就让哥哥去见上帝的意思吗?可恶,上次把腿放我胸口害我做噩梦的是哪个家伙?
“哥哥。”
“噫!”
刀身旋转,不知被收入什么地方。
我心跳再次加速。啊,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吧。
“这幅画名字叫什么?”
终于问到这个了,我做了三遍深呼吸,然后拿出笔纸。
快速写下,我交给妹妹。
妹妹接过本子看了一眼,脸颊迅速泛红。
眼神没有交汇,我们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一样有默契地保持不动。
片刻之后。
“叮——”
微波炉的提示音成了游戏结束的信号。
“蛋糕烤好了。”妹妹将本子交还给我跑进厨房。
我低下头,看着本子上歪歪扭扭的这个字,想着这扭曲的是自己的心还是此刻脸上的表情。
不管怎么说,这必定是我平生写的最丑的一个“恋”字。
入夜。
我和妹妹靠在沙发上盯着放在客厅正中的画。
“口感怪怪的,到底是哪一步没做好?”
咬着勺子,妹妹轻轻发出声音。
我同样端着盘子,用勺子切下块淋了奶油的蛋糕放进嘴里。
“不奇怪,我觉得很好吃。”
“唔......”
妹妹只回了声漫不经心的鼻音。
我实际根本没尝出蛋糕的味道,奶油太甜了,名为“爱”的调料也是。
“微波炉烤蛋糕还是太难。”
“下次买个烤箱吧。”
“哥哥,”妹妹如放弃了支撑,沿着沙发靠背滑了过来,头枕着我的手臂,“哥哥变得奇怪的原因,是不是太喜欢妹妹了?”
“噗——”
我差点把嘴里的奶油喷出来。
太甜了,这一口奶油实在甜过头了。
“原来哥哥还能比以前更喜欢我啊,以前的哥哥真是逊,亏我还那么喜欢他。”
我已经哭了,为祭奠以前的我。
“现在的哥哥呢?”我问。
“有点讨厌。”
抱歉,还是来祭奠我吧,以前的我。
“但是,也喜欢。”
妹妹将盘子放在腿上,像抱着竹子的熊猫一样抱住我的手臂,表情也和对怀有余粮感到满足的熊猫一样。
我瞥了眼妹妹腿上的盘子,纯白的奶油下是纯白的丝袜,甜的是奶油,想舔的是丝袜。
对不起,现在的我,我自己也有点讨厌。
“哥哥,把手摊开。”
我闻言照做。
妹妹挽着我手的手灵活地钻了过来,覆在我手掌上,掌心贴着掌心,指缝穿过指缝。
今天,第四次进行“牵手”这个主题。
“哥哥,我喜欢你。”
妹妹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这一刻,胸中蜂鸣动荡,应是有狂风暴雨,但是被她注视着的某物却风平浪静。
我想,她目光触及的大概就是我的灵魂。
于是我做出回应。
“我也喜欢你,妹妹。”
妹妹露出一瞬的微笑,随后坐直身体目光严肃,“发明电灯泡的是?”
“爱迪生。”
妹妹笑了起来,眼睛弯如月牙,“这不就问题解决了吗?”
我一时无言。
说不定,我的烦恼,我的困惑,只要交给妹妹就能被痛快解决。
说不定,从一开始,就一直是妹妹在引导着我——用大型犬一样的力气,拽着我的手不允许我停下。
客厅中央,我们前方,放着这样一幅画。
微风摇曳的梧桐树下,落在光雨中的长发飘扬,裙角与缎带飘飞的女仆少女,如同呵护珍爱之物,双手捧着系在项链上的银白戒指。
这幅画的名字叫《恋》。
如果我不至于愚钝到误会自己的心意,这就是此时此刻在我身体里不安分的元凶。它享受着不安和不知所措,躲在身体角落发出嘲笑声,等到发现它逮住它的时候,才看清楚它实际不过如此。
是的,不过是“恋”,不过如此。我这就去亲画上的女仆一口作为证明。
“哥哥,”妹妹在我耳边说道,“把戒指拿出来。”
我低头从衣领中摸出戒指。
这个时候,我感受到沙发坐垫因重心偏移发生的凹陷。再然后是亲昵的气息接近,最后是脸颊上温热柔软的触感。
我知道是什么,这是我们92分的默契,是妹妹对我报复的报复。
小鸡啄米地在我脸颊亲了一下后,妹妹把着我的肩膀将半边身子靠了上来。
“是一对呢~”
她拿着与我手中同样的戒指,对着客厅的灯光,炫耀般地喃喃说道。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靠在一起过了多久,但我第二天听班长说妹妹因为没写作业好几节课都在走廊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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