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雅一边扶着栏杆，一边款款地向赫拉提走来。
她那披至腰际的丝织长袍勾勒出一道令人浮想联翩的曲线，腰身到臀部凸出的微小角度更是性感无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贫瘠的胸部。但对于拥有某些癖好的人来说，这幼稚的身材却如同锦上添花。
在赫拉提的名字还是采恩•福伦塔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过各种风味的美丽女子，从温柔可人到性感泼辣，他的青楼可以满足人类的一切欲 望。
但他那些引以为傲的头牌在伊莉雅的面前也只是胭脂俗粉。
他紧紧盯着这位向他走来的绝美少女，心里却满不是滋味。
虽然她显得比之前更加成熟美丽，但浑身却透露出一股诡谲的气息，就像那位蓝发魔女科尔娜似的。
本来他还可以说服自己对这种身材娇小的小女孩不感兴趣，但伊莉雅这副模样却牢牢地击中了他的审美点。
搞得他对科尔娜的喜爱都要发生动摇了。
不过她为什么会改名换姓成伊莉雅？难不成也和赫拉提一样需要逃难？
征服王在前几天对亚弗洛斯下战书的消息已经传遍军营，他还以为那家伙是吃饱了撑着去打一个弹丸小国，但过不久就理解出这之中的含义。
亚弗洛斯可是夹在圣弗洛斯和艾蕾迪斯之间，如果要想征服它，就不得不穿过这两个世界级的大国。
臣服或者反抗，这就是征服王给另外两个国家的请柬。
但作为亚弗洛斯的领主，伊莉雅的立场又是什么呢？
他思考的速度远远追不上伊莉雅行进的步伐。
正当赫拉提思索着伊莉雅到底为何会在这里出现时，她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她的第一句话就如此充满攻击性，让赫拉提根本回不过话来。
眼见着他有些尴尬，她也发现自己的语言欠妥，于是小脸一红，改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还活着呀！”
“你们难道认识吗？”
朱莉亚不知何时窜了出来，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游离。
“故人罢了。”赫拉提淡淡地回答道。
当初被她随手抛在战场上的恨意早已褪去，如今只剩下满满的感慨。
真没想到自己又能在此处见到她。
“非常抱歉。”
伊莉雅弯下腰，双手按住裙摆。
“当时没能把你们救出来。”
“你应该向化为白骨的士兵们道歉，而不是我。”
比起眼前楚楚可人的伊莉雅，他更厌恶征服王。
本来想着拿完抚恤粮就在安纳托西亚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征服王就是这么洗脑士兵的，没想到他的胃口永远难以被填饱。
无所谓，反正他不打算继续应征，抚恤粮他也不要了，只想早点从这个鬼地方离开。
想到这，他猛地握住了伊莉雅的手。
这番大胆的动作显然吓了她一跳，她连连退后几步，甚至撞到了身后的立柱。
“做……做什么？”
“请您带我走吧，就算当苦力也好，我只想回到亚弗洛斯、回到林柏城！”
这是可是他的肺腑之言。
与他这些天的军旅生活相比，他在林柏时的帮派老大生涯就像过家家般幼稚。
恐吓弱者、让对方求饶从而献上保护金，这两种态度就是帮派生活的全部。然而在战场上，恐吓对同样握有剑的士兵毫无用处，求饶对杀红眼的疯子更是屁用没有。
要知道，他的父亲、祖父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名为「战争」的噩梦。
为了远离战争，他能付出一切。
“你真的什么都能做嘛？”
伊莉雅挑起眉头，语气中充满着对他莫名殷勤的警惕。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就行。”
赫拉提指向自己的瘸腿。
好吧，他承认自己现在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伊莉雅无奈地叹了口气。
“嘛……你这副模样也干不了什么。”
话音刚落，她转向还在顶礼膜拜她的众人。
“各位虔诚的信徒们，我恳求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位瘸腿的可怜老兵即将获得神助。”
庇护所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牢牢吸了过去。
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人的目光对习惯于在黑暗中行动的他来说有些惊讶，他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脸。
就在这时，伊莉雅抓过一旁的火把，然后伸出手，对着赫拉提默念着某种不知名的咒语。
“这是……”
他只感觉自己的腿突然变得灵活起来，这可是自他在血墙摔断腿以来从未体验过的轻快感觉。
这股奇异的感觉驱使着赫拉提纵身一跃，从平台下坠了下来，然而，疼痛却没预料之中地那般传来。
其他人见状，立刻张开双臂，对着伊莉雅跪了下来。
“圣女显灵啦！”
“连瘸子都能治好……不愧是圣女大人！”
“圣女大人，我的手臂也需要治疗！”
伊莉雅挥挥手，恬噪的人群顿然安静下来。
“稍安勿躁……神明只会赐福于奉献之人，这位老兵已经放弃了对征服王的效忠，转投于我的身下，我想请问汝等是否有相同的觉悟？”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这是要篡位啊。
赫拉提擦了擦太阳穴上挂着的汗水，然后直直地站起身。
其他人大多对这无异于公开叛乱的言辞缄口莫言，连叫嚣得最厉害的信徒也没了声响。
是时候为她撑撑场子了。
他站直身子，大声叫道：“你们被征服王带到此地，美其名曰是照看，实际上只不过是任由你们在这里自生自灭。虽然我来这里不久，但恕我直言，如果没有圣女大人，你们早就成了瘟疫的亡魂，而且在场的诸位应该都是安纳托西亚人，根本没有理由为黎凡特卖命！”
这句话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没错，没有圣女大人我们早就死了！效忠于她也是应得的！”
但也有的人对此表示反对。
“我可不想被黎凡特人砍头。”
“我只是个农民，只是不小心被带到这里来的，呜呜……政治什么的与我根本没关系呀！”
“去你的安纳托西亚，我本来就是黎凡特人，为什么要突然背弃我的陛下？”
支持与反对的声音混为一团，甚至有人抱团打了起来。
见到这番混乱的场景，伊莉雅的嘴唇微微颤动，眼中闪过一道悲伤的神色。
这时，朱莉亚突然走上了中央。
“各位，请听我一言，大家应该都见过我，因为我是庇护所最早一批的成员。”
“我见过你，你曾经给我拿过药！”一个五大三粗的士兵扯着嗓子喊道。
朱莉亚对其抱以微笑，接着缓缓说道：“嗯嗯，我刚被送进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征服王的手下们根本没有办法治好我，是伊莉雅大人对我伸出援手才能活到今日——我相信各位也与我有相似的经历。”
所有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
赫拉提拍了拍自己的瘸腿，然后又指向伊莉雅。
“还没看明白吗？伊莉雅大人才是真正的圣女，如果不相信的话就看看我的脚吧！”
听了这句话后，底下人开始议论纷纷。
“对啊对啊……他的瘸腿确实被治好了……”
“如果是圣女陛下的话……”
几位黎凡特模样的士兵围坐在一块，朝着赫拉提大喊。
“不行，那可是我们的陛下，必须忠诚于他，我们可是发过誓言的。”
赫拉提缓缓地朝他们走去，然后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上面还未消失的伤疤。
“征服王只会带给你们死亡与终结，我可是追随着他一路西征，他倒得到了一顶崭新的皇冠，而你们呢？”
这下没人能反驳了。
谁都知道征服王是个战争狂人，打下安纳托西亚不够，还要继续向西进军，代价就是堆积不断的尸山，而绝大多数土地都被他身旁的贵族以及太阳议会的议员们给分走了，浴血奋战的士兵反而什么也没得到。
面对铁一般的事实，那些士兵们也像蔫了气似的沉默不语。
毕竟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经历过这场地狱，而且没人再想体验第二次了。
“我……我宣誓效忠于您。”
朱莉亚缓缓跪了下来。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下来，以表示对伊莉雅的臣服。
伊莉雅将火把握在手里，照亮了她那俏丽的脸颊，她缓缓地绕着人群走了一圈，朗声道：“起身吧，诸位，吾等都是神明的子嗣，没有三六九等之分，强加在我们身上的束缚都是征服王与他麾下那群御用教士们的胡编乱造产物。”
“圣女万岁！”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接下来便是此起彼伏的「圣女万岁」。
赫拉提欣喜地露出笑容，果然作为前任帮派老大的他还是有着无与伦比的煽动能力。
这下他可报答了伊莉雅为他治愈腿的恩情。
当庇护所的人们对着伊莉雅一一宣誓完毕后，赫拉提急切地来到了她面前。
伊莉雅一见到赫拉提，脸色就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你来做什么呀？”
“感谢你，还有，你治好我的腿到底是用了什么妖术？”
难不成是元老魔法？
“是神启。”
伊莉雅伸出手指，直直地抵在赫拉提的胸前。
“喂……真的假的？”
“嗯，但神启需要对应的代价。”
话音刚落，一道钻心的疼痛就窜上了他的心头。
“这是什么？”
“这就是代价，数秒之后，你就会因为生命力耗尽而死。”
伊莉雅露出悲伤的表情。
“什么……但为什么？”赫拉提捂着胸口，痛苦地说道。
“我并没有治疗瘸腿的本事，只能调动你其他的生命力用于缓解你的伤痛，非常抱歉……福伦塔大人，这绝非我所愿。”
赫拉提只感觉自己被伊莉雅给抱住了，随后便堕入了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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