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下了一夜的雨,早晨的风扫去了夏日的灼热流淌出一阵阵地绿叶香气。
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扫帚,远远的天边,那一栋栋的高楼大厦之上,碧蓝色的天空轻柔地抚摸着漂浮在空中的云,把一片片的阴凉影子洒在了城市的金色玻璃之上。
悠古的石板路踏碎了千年的雨痕,淡淡地闪着云影之色的水洼之中,一两只小鸟抬头看了看苍古的石阶,向着天空挥舞起了翅膀。
远远地,从绿荫环绕的石阶下走来的,一个穿着洁白和服,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
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从我拥有记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在这里了。
就好像这片树林一样深绿的双眼,就好像黑夜一般的短发,就好像云朵一般的巫女服,手中的竹帚轻轻地,椅靠在了朱红色的鸟居旁。
那双如同森林一般深邃的眼,那双如同雾中的竹林一般迷离的眼。
不知多久了。
看着屋檐下腾着淡淡轻雾的茶,看着赛钱箱前偶尔驻足的香客,看着鸟居上飘扬荡漾着的云朵。
从我拥有记忆的那时开始,眼前的一切就已经成为记忆的全部。
“我是来拿回我的卷轴的。”
好似铜铃响起一般清脆的声音,金色长发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左右的样子,而她的那头金发却已经垂到了她的腰间,蓝色的眼,就像天空一样充满悠远亘古的感觉。
“诶?”手中的扫帚突然卡擦落地,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清脆,那样的安逸。
“你是诗织吧,我叫做溯夜——就如你所听到的那样,我是来拿回我的卷轴的。”蓝色的眼倒映着黑色短发的少女,就好像面对着一片静谧的湖水一般。
巫女一时间愣在了那里,她并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素未相识的女孩会给自己带来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也不明白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溯夜嘴里说到卷轴的时候,让她好似本能一般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好久之后,才拾起了掉落在地的竹扫帚:“对,对不起哦,那,那个,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在哪——我,我可以帮你问问爷爷。”
“有劳了。”小小的溯夜,却总是给人一种很成熟的感觉,她微微弯腰对着巫女这样说着,而后走到了赛钱箱的面前,轻轻地投下一枚硬币,而后拉响了铜铃。
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的场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像那天边一直飞着的云一样,就像一直呆呆看着的那个城市中心一样,怎么也触摸不到。
为什么呢。
诗织扭头看了看赛钱箱前的溯夜,而后拉开了厢房的纸门。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会来这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她可以随时离开,为什么我不能离开。
明明想过要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那一栋栋的大楼里,到底是怎样的一番景色,但是每当自己拿起那扫帚扫起地面上的落叶之时,怎么,怎么也不想踏出那鸟居下的石阶一步。
“我的名字叫做东口诗织,从我拥有记忆的那时开始,我就是这个东口神社的巫女了,一直,一直……”
星月编年录
—流传的境界和无法比及的悠远—
“您是说——有人唤醒了妖王大人?”
一杯淡淡的清茶,一叠棕红色的海苔仙贝,就像平常对待在神社里来玩的小孩子一样,白发苍苍的老人,这家神社的主人——也就是诗织的爷爷,正坐在那个金发女孩的面前,这样说着。
她好漂亮,虽然年龄很小,但是全身都透露出一种很成熟的优柔之感,同时又是那样的冷俊,就像那天上的太阳一样,遥不可及。
金色的长发散落在深棕色的地板之上,好像金色的瀑布流淌在了地面之间,她并没有喝那杯茶,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伸手拿起了一块仙贝轻轻地咬下一口:“当年,第六次妖王战争彻底毁掉了翠梦乡,大量的人类进军了这块‘新领地’,那时的妖王,也就是贞依大人,却就像早就知道了一切一样选择了和人类妥协才有了当今的世界。”
他们说的什么诗织一点也不明白,只是觉得似乎很熟悉,这种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的感觉驱使着坐在一旁的她忘记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认真地倾听着他们的谈话。
随后轻呡下一口淡茶,溯夜微微闭上了眼睛,继续说着:“妖王大人为什么选择和人类和谈,至今我们依然想不明白——第六次妖王战争结束的第75年,800名阴阳师在黛樱山下合力封印了妖王,将贞依大人镇压在天黛湖底的巨石之中,由此,所有的妖类开始渐渐融入到世界各地的人类城市之中,而后慢慢地变为了传说。
“星月编年录——星之卷轴和月之卷轴分别保留着翠梦乡的一切体系,或者说,这两份卷轴就是翠梦乡也毫不过分——随着妖王被封印,这两份卷轴也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翠梦乡也变成了流传的故事沉入了深深的海底。
“只有我们,掌管着历史的星月巫女才知道卷轴被封存在这里,也只有我们才是卷轴的所有者。
“无论唤醒妖王的人有什么企图,卷轴都必须在妖王找到它们的第一时间回到我们星月巫女的手中,否则一旦妖王重新召唤出翠梦乡,世界的一切都将随着历史之轮而陷入混沌。”
“我明白了。”白发苍苍的老人抬头看了看溯夜,而后深深地喝下一口茶,而后闭上了眼。
过了好久,老人站起身从背后的神龛里取出了一个小匣子:“我东口家世代保存着卷轴,卷轴就是我们的生命——既然您是星之巫女,那么我也理当物归原主,只不过这卷轴乃是我东口家族誓死保护的东西,我只能把星之卷轴退还给您,在没有见到月之巫女之前,恕老朽无法把月之卷轴交付出去。”
“无碍。”溯夜淡淡地这样说着,轻轻地把手中的茶杯放在木制的地板上,伸手捧过了那墨绿色的卷轴,解开卷轴上棕色的绳子看了一眼,粉樱色的双唇轻轻开启着,“嗯,确实是我的文句——那么,告辞了。”
爷爷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那娇小的溯夜重新把卷轴上的绳子给系好然后站起身走出了神殿。
好像在想着什么的爷爷,诗织并不知道爷爷到底为什么而保护着这卷轴,也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只是看着爷爷的眼神,从他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的失落。
想必,就算是爷爷也不知道为何东口家从一生下来就要保护这卷轴,他只知道从他继承这家神社的那一刻起,这卷轴就成了他的生命——而现在,卷轴中的其中一卷已经物归原主,爷爷想要留下另一卷的原因,大概不仅仅只是“使命”而已吧。
目送着溯夜的身影离开了视线之中,过了许久,爷爷才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转身把卷轴的锦盒重新盖上,放进了神龛里,就像自言自语一般地叹息着:“人,因为有了信仰才会才这个世界上继续生活下去。”
轻轻合掌对着神侃拜了拜,爷爷走进了内屋之中。
“信仰……”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但怎么也想不起来,随着爷爷的离去,诗织沉闷了好久才站起了身,重新拿起了门边的扫帚,“信仰。”
带着树叶之绿的清风,随着风飘舞的,偶尔的一片树叶,斑驳的阳光之影似一个个小精灵一样围绕在树荫之下的那个身影之上,粉色的洋裙,金色的双眼,就像这些从树叶间投射而下的阳光一样飘舞的长发,女子轻轻合上了手中的纸扇:“没想到你也会撒谎呢,溯夜。”
迎着女子走来的溯夜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径直走向了女子身边躺着的一个少年身旁,轻轻地,柔柔地摸了摸少年的脸:“并不是说谎,只是适当的隐瞒而已,天魑大人。”
天魑妖狐,从太古时代便开始存在的大妖魔,曾经是翠梦乡里掌控着重要职责的“四天狐”之首,而如今——只不过是被遗忘了的传说。
“我曾在北九州遇到过一个胧剑士,他的存在告诉我,当年翠梦乡沉入海底之后,它的体系依然存在,这个世界并不仅仅只有人类和我们这些太古妖怪存在。”轻轻地闭上了眼,溯夜就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着。
“这样。”浅浅地舒了一口气,天魑用扇子柄轻柔地敲了敲躺在地上的少年的脑袋,抚开了他额头的乱发,金色的双眼端详着少年时的神情,就像太阳一般温暖,如同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十年前我在天黛神社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孩子,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注意,只是当做一个弃儿而收养了他,直到他渐渐长大,渐渐长大,我,才发现,他,是那么的像他。”
“于是你就选择了放弃,选择了弃他而去,甚至不惜抹去他的记忆。”少年的表情看上去很安详,就像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溯夜轻轻地在树荫下坐下,把少年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双膝之间,轻轻地在他的身上打开了那翠绿色的卷轴。
“我,并没有放弃他,只不过是选择了最恰当的方法而已……”天魑重新打开了手中的扇子,同溯夜一样地椅靠在了那棵大树之下,抬头仰望着从天边吹来的夏之风,“他之所以会忘记,是因为他选择了忘记。
“就算你用编年录唤醒了他——他也不会再记起。”
“这样。”
身体好重,就像,刚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我,是不是已经死掉了呢?
我,被那把长刀贯穿了身体。
缓缓地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的金色。
“这里,是天国吗?”
“吱——”熟悉的,夏蝉的声音,一股很甜很甜,很熟悉很熟悉的香味。
渐渐苏醒过来的视觉,眼前的,随着风摇摆着的树叶,和从树叶间投影而下的,一束一束的阳光。
“Hitomi。”
“诶?”软软的触感,滑滑的触感,还有一个温暖而柔滑的,一双手的触感。
树荫之中的,阳光之中的,一双碧蓝色的眼俯视着我,一头如同阳光一样倾泻而下的金发。
“溯夜?”
“能想起什么来吗?”那双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温柔而清脆的,她的声音。
“想起什么来……”
好像冰一样寒冷的长刀,闪电之中的那双翠绿色的眼,那个一直在梦中呼唤着我的声音,夕阳之下的,那双水润的双唇。
对了,我,我不是已经死掉了吗?
为什么溯夜会在这里?
于是蹭的一下从溯夜的双腿上弹了起来,我慌慌张张地看了看四周。
不认识的地方,四周是一片随着风沙沙作响的树林,地面是破碎不堪的大理石板,还有在裂缝中轻盈摇晃着的杂草,不远处,一栋碎了一角的小屋安然地,在阳光下沉睡。
“这里是——死后的地方?”
“噗。”清脆的笑声,在我的印象里,溯夜是从来不会笑的,但是阳光之下端坐在树荫中的她用一只手轻轻捂着自己的嘴,黑色的短裙随着小草而飘动着的轻柔笑着的样子——果然,这是死后的幻觉吗?
叫什么来着?濒死体验?
看着一脸茫然的我,溯夜随后恢复了她往常的样子,从树荫之中站起了身,走到了阳光之中转身看着我:“你睡糊涂了吗——这里,是曾经的苍夜神社。”
“苍夜,神社……苍夜……”
很熟悉很熟悉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越是想要想起,却越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越是想不起来,就越想去记起,但是大脑就像本能的反抗这段记忆一样,努力去想的时候,渐渐的浮出的不是记忆的碎片而是一阵阵的头痛。
“嘛。”溯夜远远地看着我,而后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了眼轻轻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了——或许就和她说的一样,既然选择了忘记,那么,忘记了就好。”
“她?”啊,越来越莫名奇妙了,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在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情形,就像……
就像当初妈妈去世的时候一样。
明明记得那辆车发生了侧翻,我和妈妈都沉入了深深的湖底,结果睁开眼的时候,我毫发无损地站在湖边,眼前看到的,是救护人员抬走妈妈冰冷的尸体的情形,随后我就昏了过去。
……
罢了。
大概一切都是一场梦,没错,就和那段同妈妈一起沉入湖底的记忆一样,只是一个梦。
“几点了?”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我很快从迷惑中“苏醒”了过来,没错,无论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事情——干脆,就不要去想好了。
“大概下午两点吧。”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溯夜深深地不不经意地吸了一口气,这样说着。
“这样。”
嗯,两点了啊。
呃。
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上课吗?为什么我和溯夜会在这个时间独自二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而且回想起刚睁开眼的那个场景……
一种想哭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不由得突然抓住了溯夜的肩膀,十分激动地说着:“我,我们应该什么都没做吧?”
“嗯?”虽然溯夜总是一脸没有表情的样子,但是此时她的眼睛里明显地带着那么些的诧异,“做什么?”
“呃……”看着一脸纯洁的她,我顿时语塞。
“好了哥哥,别闹了,我们不是周末出来郊游的吗?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溯夜的脸看上去微微有点红润的样子,而后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地这么说着,虽然她依然是那种好像被吓着了一样微微缩着脖子的样子。
“哦……”
呃,不对。
今天几号了?
低头看了看手机,上面显示着大大的日曜日……
怎,怎么回事。
我记得今天应该是金曜日的啊。
我记得溯夜是前天才转到我们学校的啊。
究竟是……
看来,又和那天妈妈死去的时候一样了,我,再度失忆了。
虽然我的记忆里面是那么的真实,但是如果我的记忆里的那些事情真的存在,这眼前的一切又是什么。
我,再度失忆了。
“哥哥?”从手臂的衣袖处传来了一阵轻轻地拉扯感,低头看去,溯夜那双天蓝色的眼倒映着天空中的白云和我的影子,晶莹的就像一块蓝宝石一样。
“啊,嗯,没事,那么,回家吧。”
“嗯。”淡淡的,溯夜从地上拾起了午餐篮,点了点头。
这样。
看来我忘记的事情还不少。
照目前的情况推理来看,至少和我那“梦中”的记忆完全不同。
溯夜并不是什么归国转校生,而是我的妹妹,今天也不是金曜日而是日耀日,大概我们昨天说好了要一起来郊游但是中途我睡了个午觉于是我会在这里醒来——这情形,就像当初母亲死的时候一样,一夜之间,一眨眼之间,原先的所有记忆都成为错误。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能让我的妹妹担心——毕竟我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吧。
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穿过了这片金色和绿色共同交织而成的树林,远远地,一条小路的尽头,一间古老的神社大理石材质的广场印着从天空投下的云朵的影子,一位身穿红白巫女装的巫女静静地蹲坐在树林的尽头,手里拿着一捧菜叶,好像在喂什么的样子。
看到我们的到来,巫女站起了身子远远地看着我们,金色的双马尾伴着她头上白色的发带,在风中飘舞着。
这个,应该是纱佳吧。
我这么想着,但是却在想要打招呼的时候停止了动作,不知怎么的,十分的不安。
那水润的双唇,那甜甜的触感,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怎么也忘不掉。
我真的认识她吗?万一,她根本就不认识我,万一……
“啊,依贞和溯夜啊,你们回来了。”纱佳依然是带着那一脸好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径直地迎上了我们,而后微微鼓囊着她的嘴,“哼~关系真好呢——简直就像约会一样,明明知道今天叔叔不在,我走不开。”
“唔。”淡淡地,溯夜咕隆了一声。
“呃。”好吧,对于根本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的我来说,我压根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比较恰当,甚至,我都不清楚我们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依贞?”纱佳的眼神看上去有点担忧的样子,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生病了吗?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啊,不,没,没生病,只是有点睡迷糊了吧,大概。”
“这样。”于是纱佳重新蹲了下来,拾起了地上的菜叶,在她的面前停着一两只正在吃菜叶的小兔子,很安然的样子懒懒的在阳光下眯着眼。
“喂兔子啊,说起来这两只兔子哪来的?以前没见过诶……”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而说到一半我就停住了——瞬间意识到我可能说错话了,毕竟之前我的记忆都是梦,我“失忆”了。
“撒,我也不知道,中午吃饭后来打扫地面的时候这俩兔子就蹲在这里了,于是我就拿了点蔬菜来喂它们不过说来真奇怪啊——不是说兔子都喜欢吃胡萝卜的吗?我看它们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吃胡萝卜,反而更喜欢吃这些不要的烂菜叶子。”
“呃。”呼,还好,没说错话,看来以后都要小心一点说话了。
“说起来我们人类还真被小看了呢,这些兔子竟然一点也不怕人。”一边用手里的菜叶逗着一只兔子玩,纱佳一边这样随意地说着。
“撒……”就像若有所思地一样低头看着那两只兔子,溯夜随后很淡然拉起了我的手,“那我们先回家了,晚上见吧。”
“嗯。”头也不抬地,纱佳微微鼓着小嘴点了点头,“晚上见。”
哈……不禁感觉纱佳果然挺可爱的呢,就因为中午没有一起去野餐而生气。
好了不想这个了,我得想办法多想起一些事情来,不过说起来,晚上见的意思是,晚上有什么事情吗?
“妖怪治退。”就像看懂了我的疑问一样的,溯夜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对我这样说着。
“呃……”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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