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理解……
尤琳莎无法理解洁洛茜所说的一切……
当然不仅仅是尤琳莎,罗伊一行人也不理解这些事情的真假。
但罗伊能够看得出来,洁洛茜的表情中,丝毫没有任何撒谎的特征。
也就是说……洁洛茜刚才所说的一切,很可能都不是邪神们事先想好用来蒙骗他们的手段,而是她真的知道这些事情……
可是为什么?洁洛茜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就连身为古神族管理层中,「十杰天使」的尤琳莎都被蒙在鼓里,这就说明,就算洁洛茜所言都是真实存在的,但那也是古神族高层极力在隐瞒的事情……
就连距离古神族高层的距离最近的尤琳莎,都未曾知晓这份秘密,可为什么看似和古神族没有丝毫关联的洁洛茜会知道?
这份谜团始终困扰在众人的内心,他们急需解答这个疑惑,这个似真似假的疑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作为古神族人,更是作为守护者的尤琳莎,在听到洁洛茜那番话之后便是瞳孔地震。
她根本无法相信对方所说的话,她无法相信,古神族人,更准确地来说,是大祭司和主教,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当然,她更无法相信,最终害了「青月女神琉希恩」的,竟然是琉希恩所守护的古神族人。
尤琳莎无法接受这些事情,出于古神族长期以来对她的教导,她的大脑十分自然地将洁洛茜所说的一切,划分到了“谎言”的判断区域中。
可是……
尤琳莎不觉想起,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大祭司和主教对于「琉希恩之泪」的来历,大多是夸夸其谈,总是一番听了便知道是毫无逻辑可言的说辞……
尤琳莎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以没有对大祭司和主教的那番话坚信不疑,是因为自己在心底也有怀疑,简而言之,她是在害怕知道真相。
“这些事情,就连身为古神族人的尤琳莎都不知道,你又是从何而知?”
看着尤琳莎纠结不堪的表情,罗伊不愿让她太过于沉溺于自己的逻辑漩涡之中,便主动向洁洛茜发问道。
而后者听得这一问题,便是喜形于色,面朝着罗伊说道:“怎么,终于是有兴趣了吗?”
“……是的,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以及,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你要特意过来,和我们说这些事情。”
洁洛茜单手叉腰道:“我不是说过了嘛,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们这些被隐瞒起来的事情,告诉你们被囚禁的那些「真相」,要说为什么我会这么做……也许是因为……看着你们完全不明事实,愣头愣脑地就相信着那些表面的「虚伪」,我感到有点痛心。”
罗伊双眼微眯,不得不思考起来——洁洛茜所言,和尤琳莎在大祭司和主教那里获得的知识,究竟哪一边是「真相」,哪一边又是「虚伪」呢……
他不知道。
罗伊本来期待着,期待着尤琳莎能够瞬间分辨出来刚才洁洛茜所说的是否是虚伪的事情,但尤琳莎的那份犹豫,却让他不得不思考,尤琳莎是否也知道一些族内的事情,能够和洁洛茜所说的事情完美合拍。
“呼……你说话真是十分不给脸面啊……既然你说你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证据呢?看不到证据的话,我想我们很难相信你的话。”
罗伊自己也知道,自己所说的很明显是强人所难。
这可是可以追溯到「青月女神琉希恩」时代的事情,先不说这个时代,就算是尤琳莎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古神族内部,都不见得能够找到所谓的「证据」。
假设洁洛茜所言为真,那么古神族的大祭司和主教,绝对会对这件事情进行相当严格的保密工作——要知道,“囚禁「青月女神琉希恩」”,可以说是古神族的大不逆,如果这件事情被古神族人所知……那么他们势必会遭受到整个古神族人的怒火侵袭。
其后果,不言而喻!
因此,罗伊并没有真的期待着对方能够真的拿出所谓的证据,而只是想借此,来给尤琳莎的思路提供一个缓冲的时间,让她好好地整理一下现状。
这对罗伊来说,本是一个用以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
可是洁洛茜对此所出的牌,却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
“证据……我当然有。”
洁洛茜简短精炼的一句话,让所有人再度愣住了。
“欸?证据是说……”
听到洁洛茜的发言,尤琳莎的双眼都变得有些失神。
罗伊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洁洛茜,在疑惑的同时也在好奇着,他不自觉地在心底猜测着,洁洛茜会拿出什么样的,足以支撑她所说的一切的证据来。
“如果你们真的想看证据的话,那就请随我来。”
说着,洁洛茜甚至十分自然地转过了身体,将自己的毫无设防的后背,就这样暴露在一行人的眼前。
这就代表着,洁洛茜从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罗伊一行人中的任何人,会在这个时候对她发起进攻——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这种被人拿捏了分寸的感觉,反而让罗伊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不爽。
是的,他们不会因为对方是邪神就无所顾忌地发动进攻。
先不说戾冰邪神和亚斯塔禄是因为时空法则的缘故,不能太过于干涉这个世界的存在,其他人则是受到了罗伊的观念影响,在对方没有对自己这边动用杀心之前,他们也不会随意出手。
洁洛茜很明显已经知道了他们这样的性格,所以此刻才会毫无顾忌地露出自己的后背。
“你说要和你来……是要进入到这个房间里面?”
“是的。”洁洛茜点点头,“不管你们信不信,只要你们看到了这里面所被囚禁的「真相」,你们心中所疑惑着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罗伊,怎么办?”
芙露蕾蒂下意识地将问题抛向了罗伊。
“这种时候……应该问的是尤琳莎吧。”罗伊看着身边的这位天使,“尤琳莎,怎么办?虽然目的地和我们要去的地方一样……你想要去看一看吗?”
罗伊很清楚,是否决定跟在洁洛茜身后,走入到这个「琉希恩圣殿」之中,寻找这位邪神刚才所说的那份「真相」,都取决于尤琳莎自己。
尽管他从尤琳莎的表情中能够读出,就算是尤琳莎,也无法判断洁洛茜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但他也无法要求尤琳莎找寻所谓的「真相」。
因为尤琳莎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族内的大祭司和主教始终对「青月女神琉希恩」忠心耿耿,这份信任,可以说是支撑着尤琳莎直到现在的一种信仰,可如果洁洛茜所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尤琳莎心中的那份信仰就一定会崩塌。
这事关尤琳莎的内心,没有人能够替她做出决定,是要坚守内心的信仰,还是找寻他人所说的「真相」,这是尤琳莎自己的考虑。
稍过了好一会儿后,罗伊便看见,尤琳莎原本混浊不清的眼神此刻复又变得明亮了起来——这就代表着,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如果你是在拿这件事拖延时间,我保证,即便此身因为魔力回路崩坏而失去生命,我也会把你一起拉进地狱之中。”
洁洛茜听罢,便回头瞟了一眼尤琳莎:“如果你能够做得到的话……不过,你也不会有这种机会的……你们,随我来吧。”
说着,洁洛茜便再度背向几人,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大门上,将其缓缓推开,而后又丢下一句“跟上我”,又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罗伊一行人各自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跟上了洁洛茜的步伐,相继走进了「琉希恩圣殿」之中。
进入到圣殿内部,众人才得以知晓,尤琳莎此前一直挂在嘴边的,存放着古神族圣物,「琉希恩之泪」的地方的全貌为何。
说实话,在看到那圣殿的场景后,众人的第一感觉就是——
这圣殿之内,未免太过于破旧不堪了一些。
粗略地看过去,这里仅仅只有一个石板桌台、一尊看起来并不精致,甚至还有些掉色的雕像,以及,一个看起来就很久没有使用了的传送法阵。
相比起神殿内的其他那些,看起来就金碧辉煌的房间的装饰,这个地方简直可以说是残破不堪,要打比方的话,就像是贝尔卡兰王国之中,豪华奢侈的王宫宫殿与破败不堪的贫民草屋的区别一般。
尤琳莎看着眼前的一切,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她在此前也仅仅是来过这个地方一次而已,当时虽然还没有因为无人打理而破败至此,但当时的模样和现在也相差无几,她本来以为,整个神殿的格调应该都是这样的……
可是相比起之前所见识到的一切,这里确实是太过于平凡普通了。
“这里是最早的,他们用来囚禁古神族的神明,也就是琉希恩的地方。”
洁洛茜看出了一行人的疑惑,便开口为众人解释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整座「青月神殿」更像是一个骗局,一个用以蒙骗古神族人,让你们误以为大祭司和主教都很敬重琉希恩的骗局的产物。当然,蒙骗的主要目标是平凡的古神族人,毕竟除了你们天使和那些家伙,没有人能深入到这里面来。”
罗伊一行人自然听懂了洁洛茜的隐喻——
只要能够抚平普通民众的心,区区几个天使也没办法掀起太大的风浪,毕竟天使最看重的也是民心,就算有天使发现了这里的装修差异,出于大局考虑,也不会把这件事情摆在明面上。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对此,尤琳莎的内心除了原本的疑惑以外,更平添了几分好奇——洁洛茜,这位「嫉妒邪神」,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就连她也不太了解的事情的?难道说……邪神之中,同样有着古神族人吗?
这份好奇始终缠绕着尤琳莎的内心,出于本能,她很想要知道这份谜题的答案,但可惜的是,现在还并不是解决自己疑惑的时候,她现在真正想要看到的,是洁洛茜所谓的「真相」。
“在这边,请随我来。”
洁洛茜口中说着,一边快步走到那尊雕像之前,又迅速蹲了下来,同时右手也顺势探出,在雕像的底座上摸索着什么东西……
“咔哒——”
没过多久,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圣殿之中回响着。
罗伊正想问些什么,却看得眼前的石像,竟然朝着一旁缓缓移动了起来——这尊石像,竟然是一个隐藏起来了的装置!
尤琳莎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出现的这副场景——不论是她生活在的那段时间,还是凯特琳告诉他们的情报,都没有提及到这一点。
在惊讶和好奇的复杂情绪的纠结之中,石像已经完全挪动到了一旁,露出了其后被隐藏着的,一条黑暗无光的暗道来。
“这就是通往「真相」的道路。”
洁洛茜简短地说了一句。
“我们走吧。”
尤琳莎双手轻轻握拳,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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