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下旬,是寒冷对季节做出的最后反抗,路上穿羽绒服和穿休闲外套的人都有,形成了一种特别的割裂感。
早晨,在送走夕纪后,我跟着竹内一起朝着公司出发。
今天或许是她最后一起去上班了。
我摇摆不定的心多少偏向了夕纪。要拿走竹内的纯洁,对她太不公平了,我的心也会被责任感带来的罪恶给撕成碎片。
我想要找谁求助,尽可能找到能够让竹内留下,又不极端的办法。
那个人,只能是竹之下或者樱内了,而虽然有些危险,但竹之下是最了解竹内和社会规则的。
对我来说,以后公司里的这点危险比起罪恶感要轻得多。
全程不说一句话的竹内不停打着哈欠,终于还是在地铁口出声了:
“干嘛这么早叫我起来,居然掀女人的被子,万一我没穿睡衣你要怎么负责啊!”
“但我看到你穿了啊,每天出门都比夕纪晚一点,我可不想被误会。”
“切,现在就这么过分。算了,反正这是最后一天了!”
她一直是这么大声地吸引附近所有人的注意,但今天却显得刻意了很多,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只是撇着眉表达不满。
果然还是有些在意的吧。
人群尖锐的视线中,我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送她上了楼,看见那将要踩上最后一个台阶的脚在半空停留了一瞬,还是走进了公司。
我想要改变现状,为此就算勉强了自己也是值的。
我站在楼下,等着竹之下的出现,已经提前了这么多,她一定还没来。
然而就在竹内上楼后不久,我就发现了她的身影,穿着一袭亮眼的红色长裙,整理着被风吹起的柔顺长发,又从皮挎包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现在明明离上班还有快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迎上前,不巧在被她发现的同时看到了那有些干涩的双唇,与红润平滑的脸颊、浓密眉毛下如桃花般被淡粉包围的双眼格格不入。
“哎呀?秋山老师?等等,你回去楼下吧,我还没涂口红。”
她缓缓伸手,恰好用两根手指贴住了双唇。
“嗯,那等等...”
看来这些天她确实很忙啊。
......
我和竹之下绕着大楼走着,决定再去那家KFC坐一坐。
“真是,太宠我了啊秋山老师,还特意提前来看我吗?”
“我不知道你会早来。但你是知道上班时间的吧?”
这句反问让正在照着小镜子的她摸了摸鼻头,又机灵地笑了起来。
“嘛,哈哈哈,今天是有重要的客人来找我啊,不过我觉得他没有你重要,见到你就不想见他了。”
“我打扰了你的工作吗?”
“不算是啊,那其实是公司的客人,会有人替我去欢迎他的。我更想知道你来找我是要说什么,不像是工作上的事情吧?”
“嗯。”
公司的客人啊,那也没办法去问什么,趁着她心情还不错,就先把自己的事情搞定吧。
我与她走进餐厅,坐上了两人桌。
依旧是两份薯条,她很注意地不让薯条碰到嘴唇,用像白瓷一样的牙齿将它们咬断。
“竹内回来了,是我做的。”我说。
“嗯哼?我当然知道,毕竟我一直在帮她改稿,她有时候会炫耀你的事情。”
原本是想表明竹内对我来说很重要,却被她用同样的方式对换了过去。
“啊?是吗?”
“是啊,‘看祥司老师为了我有多拼命,你就只能改稿!’什么的,那样子真有点可爱啊。”
真是,竹内这家伙会不会说话啊...
“抱歉。”
“没有没有,她是想让我好好改稿子,所以才说这么重的。我很了解她的。”
“......”
竹之下对她的思考方式果然和我不一样,顺着这思路,早上竹内说的岂不是在向我求救?
“怎么了?秋山老师,找我是想说什么?”
她抖了抖薯条让番茄酱向下滑去,看上去却没有催促的意思。
“你知道竹内家里的情况吧,现在的状态是暂时的,我还没解决掉她的事。该,怎么做呢?”
“这事啊,这事...你知道还要问我吗?你随时都能解决不是吗?”
那轻启的双唇中吐出略带笑意的声音,暗示了和竹内差不多的答案。
“但是...”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负责到底。那也有办法,但小彩音做不到啊。”
“负责?什么负责啊...她为什么做不到?”
“她,连真正对你发脾气的勇气都没有哦~哪怕你说要把她交给稻川老师的时候。”
她说完,饶有兴致地在回味着嘴里的甘甜与香脆。
“......”
是啊,这点我很早就知道了,她并不是那么有攻击性...但就算有了又能怎么样呢?
“这是我第二次提醒你了,秋山老师。你有看那期电子副刊吗?”
“嗯?该不会又藏了点什么吧。”
我拿出手机,连忙登录了杂志网站,看着我的作品。
但那确实是我改完的那版,没有任何改变。
“竹之下,但...”
“看最后,作者信息那一栏。”
我连忙划着屏幕到最后,见我的笔名下方,多了一栏本期责任编辑说明。
竹内和竹之下的全名和联系方式赫然出现在里面,似乎是鼓励新人作者来投稿。
“这,为什么会公开?”
“我接到过电话,约了一个奇怪的大叔今天到公司,现在,差不多已经来了吧。”
“......”
会联系竹之下的大概率是作者,而作者中很少有奇怪的大叔...
思考了几秒,只觉得一股恶寒从喉咙口逆流进了胃中,又立刻散至全身。
“那个客人,你知道是谁的吧!?为什么要这样!!你到底要干嘛!”
“我现在可不比小彩音好过,有客人当然要接待了。”
“我不是说这个,你...啧,妈的!”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质问她,连忙狂奔着冲出了店。
竹内一个人,是不行的啊。
......
混杂着温暖与寒冷的气流从脸上掠过,我拼命摆动起双腿冲上街道,然后拽开大楼的门跃上台阶。
公司门口,我气喘吁吁地推开门,见所有人都看向了竹内的位置,目不转睛。
而站在那里攥着竹内的手的,就是信寿,他的额上布满青筋,眼中全是血丝,手里还握着根不知道从哪拆下的铝合金线槽。
“是秋山。”
“这下有意思了。”
“会闹起来吧。”
附近的员工们事不关己地看戏,而我却看到了竹内已经被捏红的手臂,还有脖子上细长的红印。
当然,她哭了,挣扎着,叫着“不要!”“很痛啊!”这样的话。
“喂,樱内呢?叫她一声,这里是公司啊,秩序不能被扰乱吧。”
我对着某个员工说,而他却摇摇头。
“谁管啊,樱内知道的。那是家事,而且她连家里都处理不好,还是女人,不是我管的啊。跟我没关系。”
“你...”
我瞪了他一眼,又看向四周的其他人,可几乎所有的人都摇了摇头。
我只好叫着“竹内!”,朝两人的方向走去。
注意到我的竹内像疯了一样,在信寿的控制下拼命扭着身体,大喊着:
“放开我!你不要再控制我了!”
而对方并不会听她的,抄起线槽就往她身上打去,那娇小的身子根本逃避不了,只能挨着疼痛,让它化作泪水涌出眼眶。
“爸爸的话都不听了!给我滚回家去!离家出走还有理了,让他们看看你多不乖!哪家的女人像你这样!”
信寿边打边骂着,我连忙上前,冒着被打的风险钻进那两人中间。
那线槽毫不留情地打在了我的腰间,传来一阵刺痛,但我也成功用尽力气把信寿的手从竹内身上掰开了。
“小子,别怪我不客气啊!那是我女儿,你算谁啊!等有了钱,我早晚找你算账!”
骂着,信寿又挥起线槽,可这次却被我抓住了。
我一定成了所有人眼中理亏的一方了吧,我不知道该不该还口,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们两人僵持着,那线槽逐渐支持不住,从中间开始扭曲了起来。
这时,竹内却没再躲到我身后,从我的肩旁钻出,抹着不断流出的眼泪喊着:
“爸爸,为什么啊!为什么人家都可以被自己的爸爸照顾支持,我就非要按你说去做不可!我不是你的女儿吗?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啊!为什么要逼我...逼我这么紧啊!”
“混账!不是我哪里有你,怎么能长这么大!找个好的男人是为你好,快点!”
“我不要!你才不是我爸!”
父女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让着谁。
但我很清楚信寿有多自私,而他自己却察觉不到,对这种荒谬的人感到愤怒的我实在是憋不住,强忍住内心的拒绝,说道:
“别再伤害彩音了,行不行。如果你还这样,我会把她也变成我的。”
“...祥司!?”
与竹内的惊讶不同,信寿却气得满脸通红,双唇扭曲地向两边咧开,露出紧扣的黄牙,甚至还有口水从牙缝中溜出。
“你他妈真敢啊!!我今天就要带我女儿回家!”
下一秒,他怒吼着朝我扑来,就像是要跟我拼命一样,我一个躲闪不及,鼻头被他的脑袋狠狠撞了一下。
只感觉头晕眼花,鼻子一阵酸涩后涌出一股暖流,一吸气就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这时,略显尖锐的脚步声接近,就像只用脚尖走路般,却十分迅速。
“您好?别闹了,这里是公司,请不要打扰我们的日常工作...员工,额,也是受保护的,合同上有写的。”
“你说什么!?”
我被信寿撞得后退了半步,幸好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去。
出现在我们前方的,是樱内惠,她那干净的脸蛋上除了那一抹腮红外都透了些青色,摆在胸前的双手打着颤,却还是继续说道:
“再这样,我们要叫警察了。”
“好啊,警察是吧!你们等着,我马上去拿证明,我看到时候警察认不认她是我女儿,我有没有带走她的权利!”
“谢谢。”
见信寿松开了我走向门外,樱内朝他点了点头。
“那个叫秋山的,你最好老实点!别动我女儿!不然我家的事就让你来担!”
“......”
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站在原地捂着发胀的鼻子,向樱内憋出了一声“谢谢”。
“我只能帮这么多了,你们先出去吧,考勤我就记意外受伤了。但下次就没办法了,抱歉。”
她轻声劝说,不停做着深呼吸。
“没事...”我向她行了个礼,得到了体谅的微笑。
竹内哭着,又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紧接着朝前走了几步,回头瞪了我一眼。
“走了!给我去找个安静点的地方!”
“啊,嗯。”
或许她是在怨恨着吧,自己无能为力的处境。
不过她刚刚确实对信寿释放了敌意,也是有了些改变吧,只是依然不够强烈,而我们也已经没有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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