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席的眼睛其实天渊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件事，但他也没多想，因为绝大多数沼族都把眼睛保护得很好，至少他一路看来都是如此。
尤其是他曾经在自由都市见过的沼族佣兵，更是会用特制的眼镜，装上特殊的药水，将眼睛无时无刻地不浸泡在药水当中。
也正是这种对眼睛的爱惜程度，让沼族产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多最出色的弓箭手，几乎每一个世界第一弓箭手，都是沼族人。
别的不说，就说目前的世界第一弓箭手，就是和桑席决裂的潘妮，一手射术天下无双，隐隐有超凡之下第一人的姿态。
不过天渊清楚她这个超凡之下第一人已经名不副实了，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天渊已经进阶大战士了，并且还是一个能和超凡硬碰硬的大战士。
但这并不影响沼族人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惜眼睛的种族，所以天渊对桑席的眼睛倒也没怎么奇怪，毕竟老太太连大限都破了，还不能有双好眼睛嘛？
天渊和教宗进了大门之后，桑席亲自在前方带路，将二人领到了一处露天的之处，说是露天也不完全对，因为这片露天之处上有一具庞大无比的骨骸。
这骨骸有多大呢，仅仅只是露在地表的那部分，天渊粗略估计就有近千米长，可天渊细心地数了一下骨骼数量，却惊讶地发现居然只有七十七节脊椎。
要知道成年巨龙都是一千二百九十六枚脊椎的，也就是说就算这是最长的七十七节脊椎，这头巨龙的全身长也有万米左右。
算出了这个结果之后，天渊是真的有点绷不住了，因为根据记载普通的超凡巨龙大小也不过三百米到五百米左右，万米那是什么概念啊。
“难道说，是超凡之上的巨龙？”天渊忍不住猜测到，继承了教会的遗产之后，他是知道超凡之上是还有境界的，超凡之上乃是传奇，传奇之后还有半神。
但是根据典籍记载，万年前杀死不死龙皇的勇者就是有记载的最后一位半神了，而最后一位传奇在三千年前也再没有了踪迹。
至此超凡成了这个世界上最顶尖实力的代表，而传奇与半神则逐渐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当中，天渊要是没拿到教会遗产，也是不知道这些的。
“这是一头半神级巨龙的遗骸吧，想来传奇巨龙应该也没这头这么巨大。”天渊主动开口对桑席说道。
作为传承年数虽然比教会小很多，但也有上万年历史的龙神教，大祭司桑席显然也是这个世界上少数了解超凡之上还有两重境界的人，因此点了点头道：“这的确是一头半神级巨龙的遗骸，并且还是水界龙族最后一任族长。”
不知道为什么，天渊仿佛从桑席眼中看到一丝伤感，但是定睛看去，又好像只是错觉，这让天渊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可以肯定自己是没看错的。
作为大战士，要是能看错的话，那这双眼真是瞎的离谱了，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桑席为什么为伤感，为什么要为一头死去的巨龙伤感。
虽说沼族信仰的是龙神教，但事实上当初龙族在的时候，沼族的地位可是低得离谱，甚至连智力低下的亚龙都高他们一筹，龙族根本不将他们视作智慧种族的一员。
而沼族在龙族失踪之后，所做的一切也证明了他们对龙族也绝非感恩，虽然没有对龙族落井下石，但是他们驱逐了所有的亚龙，就足以说明他们的态度了。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则全是因为沼族信仰的是龙神，而非龙族，而龙神据说还陨落在生命女神之前，但具体是怎么陨落的，教会的典籍当中并没有详细记载，但基本是和毁灭魔神脱不了干系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天渊不觉得沼族对龙族的印象会很好，得贱成什么样的种族，才会对奴役了自己的另一个种族的强者死去，产生伤感这样的情绪啊。
除非本身是个二鬼子，根本没把自己当本族的人看待，可这也不大合理啊，虽说桑席已经八十岁了，可龙族万年前就不见了啊，哪有人会变成一个已经消失了万年的种族的二鬼子啊。
然而天渊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又意识到不对了，龙族这万年来可不是真的完全销声匿迹了，至少天渊就知道还有一条龙依旧在这世间留有痕迹。
那就是成就了洁拉大陆第一强者之名的魔龙暗圣，这头恶龙直到十多年前还依旧活跃在大陆上，一直到洁拉和它在南海上一战，这头恶龙方才销声匿迹起来。
在想到暗圣魔龙的同时，天渊还联想到了一件有些恐怖的事，那就是他惊讶地发现，魔龙暗圣销声匿迹的时间和桑席性格大变的时间好像很接近。
“难道桑席和暗圣魔龙有什么关系嘛？不过这样倒是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桑席能突破大限活下来了，龙血拥有强大的生命活性，提炼出精华的话，效用不次于生命之泉，续命几十年不成问题。”天渊猜测到。
“难道是当初暗圣魔龙受伤之后逃到龙神岛被桑席给杀了？然后用龙血给自己续命，可也不对劲啊，从桑席的表现来看，她对龙族下得了手嘛？还有就是那个时候就算魔龙已经重伤了，可桑席也是个半截入土的人了，她能杀得死龙族嘛？而如果桑席真的杀了魔龙，那些龙类材料呢？
如果没杀的话，那难道是她俩有什么秘密协议不成，魔龙帮桑席续命，桑席给魔龙办事？那我又有重新构思一下等会该怎么说服她了。”天渊越想越头大，主要是手里掌握信息还是太少了。
这导致他能推导出来的东西不多，大多都只是推测性的东西，以至于他一时间有些为难待会要怎么办才好了，桑席这一个眼神就打乱了天渊的大多数计划。
但桑席显然是没发现天渊已经想了这么多了，而是招呼他们在龙骨下坐下，并对二人介绍道：“这里就是沼族人的圣地，龙骨圣所，因为是世间最后一头圣龙的葬身之所，所以得名。”
天渊没想到还能在桑席的口中听到个新词，圣龙这个词他可没在教会的典籍里看到过啊，因此他暂时放下了纷乱的思绪，问桑席道：“圣龙这个词我倒是从未听说过，大祭司既然提到了不知道可否为我解惑，何为圣龙？”
桑席倒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点了点头就直接告诉了天渊：“圣龙是龙族内部的一种称呼，传说中创世神亲手创造了龙族，并册封了龙神，而龙神的直系血裔便是所谓的圣龙，和一般完全成熟才能超凡的普通巨龙不同，圣龙只要成年基本都是传奇，完全成熟则是半神，几乎每一任龙族族长都是圣龙。”
天渊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赖皮的生物，完全成熟就是半神了，不过他也能猜到，圣龙这么强大，生育率肯定比普通龙族还要低得多。
“哦，那暗圣魔龙为什么名字当中也有个圣字呢？难道它也是圣龙嘛？”天渊还是决定胆子放大一点，直接说出暗圣魔龙的名字，试探一下桑席的反应，反正他相信自己和教宗联手，就算桑席当场把暗圣魔龙叫出来，双方翻脸了，他们也能全身而退，所以故意问道。
只是不知道桑席究竟是不是城府太深，天渊直接问暗圣魔龙，她居然反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并非如此，它只是一头被魔气侵蚀的魔龙而已，若它真是圣龙，又怎么会输给洁拉呢？”
“这倒也是啊。”天渊微笑道，但是他并未因此而放松任何警惕，因为他还知道另外的一些事，那就是洁拉有可能也是三界破坏神之一。
如果洁拉真的是三界破坏神的话，那暗圣魔龙当初和洁拉一战就很奇怪了，桑席说它是被魔气侵蚀了，可它在百年前就已经有魔龙之称了，一个被魔气侵蚀了上百年的生命，哪怕是超凡应该也没办法再反抗任何一位三界破坏神了才对。
毕竟魔气本身就是毁灭魔神的衍生物，用来操纵其他生灵的，连比大多数神灵都要强的天后蝶都承受不住魔气的侵蚀，天渊不觉得暗圣魔龙就可以了。
既然这一条基本上是铁一般的事实，那么假设桑席说的话是真的，那就又有了三个截然不同的猜测，那就是洁拉并非三界破坏神，所以暗圣魔龙才会袭击她。
另一个则是，暗圣魔龙很强，强的离谱，所以才能对抗魔气的侵蚀，对三界破坏神之一的洁拉出手，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毕竟世界规则正在减弱，曾经连天后蝶都能侵蚀的魔气，现在连一头超凡龙族都侵蚀不了了。
而最后一个，也是天渊觉得最有可能的一个，则是当初洁拉和暗圣魔龙的一战，根本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成就自己的名声，为日后发起战争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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