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二人之后，教宗方才出言问道：“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俩虚与委蛇，以你的身份，大可以直接处理了他们俩。”
“不一样的，我显露身份处理了他们，问题依然存在，甚至会导致更多的问题，因为从制度上来说，神使虽然有最高审判权，但如果直接由我来审判的话，就是不给他们申辩上诉的机会，他们所犯下的恶行还达不到由我直接审理的程度。”天渊解释道。
教宗却是不大能理解天渊的意思，主要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历史虽然长，但是在制度和思想上的进步却远远不够多的缘故吧。
天渊只能尽量用浅显一点的话语解释道：“我们要解决的是问题本身，而不是有问题的人，而要解决问题本身的话，就不能单纯由我来执行审判，而是必须得设计出一套专门解决这类问题的制度框架，让所有人都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而如果我直接审判他们的话，理由是什么呢？仅仅只是赚取非道德的利润，这按照彼方因果律来说，也判不了多重的，因为龙神岛并未因此而产生严重不良后果，我如果板子高高举起，最后又轻轻落下，反倒还会损伤我这个神使的权威，更加助长了这种行为的气焰，这么说你明白吗？”
教宗这样倒是听懂了一些，却又不禁皱眉问道：“可你这样放过他们真的好吗？并且我也不觉得这个问题能用制度解决，人情问题谁都避免不了，你应该清楚的。”
“我是清楚啊，所以我更要改变，如果人人都不去改变，再过十万年也还是那些老调重弹的旧问题，但只要人人改变一点，总是会有所好转的，哪怕这个过程无比漫长。”天渊的目光透露着坚定，宣示着他内心的永不妥协。
“那你要怎么做呢？”教宗倒也没有劝说天渊放弃，主要她觉得天渊真碰了壁肯定还是会改变想法的，没必要现在就劝他，再说万一天渊真能改变，那自己不成小丑了吗？
虽然她也觉得机会渺茫，但天渊毕竟习惯于创造奇迹了，所以她也不敢把定论下得太早。
“我准备改换一下监察制度，增加监察使轮换机制，增设中央巡查使，用巡查使来督查各地监察使，同时教会出钱组建商会，盈利也归商会，再将商会分级，根据盈利情况对商会的管理人员进行升降级，以神教的商会刺激私人商会。
他们要是继续走人情路线，成本始终会上浮，到时候和严格遵守利润标准，不用额外投入成本的神教商会就很难竞争得过。”天渊提出了自己的构想。
“可要是神教的商会管理者为了升职，也买贵的来牟利怎么办呢？”教宗毕竟也管理了几百年的教会，感情上的事她不懂，管理上的倒是很有两把刷子。
“所以要制定一个标准，上浮利润太多也无效，反正神教也不靠商队赚钱，技术税就已经够神教日常花销了，这种与商争利的事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不然神教一旦成为垄断，反而容易跌入深渊。”天渊如是说道。
或许是因为天渊长期吸收梦境知识的缘故，教宗的脑子虽然转得也不慢，可总是有些跟不上天渊的节奏，总觉得天渊说的东西好深奥啊，完全理解不能。
天渊也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又说得太深了，便又给教宗举了个例子：“你知道海里有一种鱼叫丁沙鱼嘛，这种鱼肉质鲜美价值也很高，但是有个问题在于它们一旦被捕捞上来，放在狭小鱼池里就很不爱动，并且很容易死亡，而死了的丁沙鱼肉质就会很糟，卖不出什么价钱。
于是就有聪明的渔民想到，往丁沙鱼群里放上一两尾活泼好动的粘鱼，果然在粘鱼的刺激下丁沙鱼的成活率大大提高了，渔民也能赚到更多的钱了。”
“你的意思是神教商会起的作用就是那条粘鱼。”教宗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天渊的意思。
“还是有些不同的，因为粘鱼可不会吃沙丁鱼，但商会不一样，必要的商业吞并我也不会介意，商人既然赚得多，那么承担更多的风险也是应该的不是嘛？”天渊笑着对教宗说道。
教宗却是不明白为什么商人应该承担更多的风险，他们经商本质上不久已经承担了风险了吗？为什么还要再增加他们的风险。
天渊也是不厌其烦地继续给教宗解释：“随着技术的进步，生产力水平越来越高，劳动转化出来的成果也会更高，但是掌握着生产资料的人并不会主动将成果分享，所以必须有外力的插手，才能改变这种情况。
如果神教不想办法让更多的商人承担更大的风险，先发制人的商人很容易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不断地剥削其他人，甚至利用顶端优势，将新开发出来的技术也占为己有。
这样的话，生产资料就始终在一小撮人的手里，这个世界将会固化得不成样子，除非我们能打破以血缘关系为传承纽带的社会关系。
但是打破血缘关系这种事才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比你什么人情关系难弄的多，就算是我也不敢动手，因为在没有那个强大生产力的基础上，就提前打破血缘关系，最终的结果必然是整个文明的覆灭。
所以我能做的也就只有给商人增添风险，以此来避免阶级完全固化的社会出现。”
教宗只觉得不明觉厉，虽然她对天渊的做法听得不是很懂，但她能认识到天渊的目的是好的，对整个世界都是好事，所以她也没有再问什么了，跟着天渊一起回了住宿的地方。
回到各自房间之前到还是发生了一点小插曲，那就是天渊让教宗把那根买来的兽牙项链交给他，说道：“这项链的品质其实很不错，只是没人高等级的匠师发掘出来罢了，只要加工一下，制成附魔的饰品完全没问题。”
教宗没想到自己随手挑的兽牙项链居然还有这么高的品质，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高兴地从空间戒指当中取出了兽牙项链递给了天渊。
天渊拿了项链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将项链摆在桌子上仔细端详揣摩，毕竟附魔可是个精细活，如不过不能完全摸透装备的构造，贸然动手的话，一旦出现一丝丝的错漏，这道附魔就毁了，连带着装备也会受损，本来能附魔三重的，失败之后可能最终连一重都附不上去。
天渊端详了半晚上，也没有贸然开动，因为他越端详越是觉得不对，这玩意好像并非是简单的大战士级别的海兽留下的。
最终他用上了种种匠师手段，配出了一瓶药水，小心地滴在了项链上，然后就看到了药水瞬间变成了深红色，天渊顿时明白这究竟是什么生物的牙齿了。
“超凡级别的亚龙种留下的牙齿！教宗运气居然这么好，这种东西要是上拍卖会的话，起码得上百金币起拍吧，卖的贵的话，多半要破千枚金币了，居然五十个银币就拿下了。”天渊也不由得感叹了一下教宗的运气。
其实单单只是大战士海兽的牙齿的话，价值并不算高，大规模收购的话，一颗可能不过两三枚金币的样子，但这超凡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单枚的价格也在五十金币以上，尤其还是亚龙种，虽然比不上纯血龙类，但是能成为超凡的亚龙，比起纯血巨龙来，差得也不远了。
这下天渊却是有些不好办了，因为超凡亚龙身上的材料保底也能附魔三重以上，至于说神恩武器，那还是有些远了，即便是超凡巨龙身上的材料也不见得都能练成神恩装备，更何况亚龙呢。
再说了天渊现在也没有炼制神恩武器的能力啊，没突破到超凡，就没办法接引到神明的力量，自然也就做不出神恩装备。
因此天渊左思右想，觉得这玩意还是用来尝试挑战多重附魔的极限好了，之前给盖尔炼制的鬼炎雷斧虽说是五重附魔，但其实是取了巧的，利用了斧头本身足够巨大地特点，附上五道魔纹。
这个世界上，武器大多三重为限，防具却远不止，最强的附魔防具甚至能达到惊人的七重附魔，原因就是体积够大，表面积够大，能有足够的空间绘制魔纹。
但是这样制造两种装备的匠师，其实并无太大技术上的区别，而饰品的话则又有所不同，因为饰品大多极为小巧，甚至连最小的武器匕首都不如。
但饰品的极限附魔也是三重，因为所有想要制成多重附魔饰品的匠师，都要多学两门技术，一门叫做微雕，一门叫做魔液浓缩，并且都要达到大师级。
天渊这两门倒是都学了，微雕倒是已经大师级了，但是魔液浓缩却还差得远，因为他之前虽然有制作多重附魔饰品的经历，但魔液是有人帮他浓缩好了的，这让他不用自己亲自去学习魔液浓缩，节省了大量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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