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不可避免地沦陷了。
在双方都以为局势会一直僵持不下的时候，一股由二阶段组成的恶魔精英军像是把利刃狠狠地刺穿了伊文斯克一处薄弱的防线。尽管太阳武士团们拼死坚守，但等援军到达已经是日后，太阳武士的残骸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废墟之中一团的团长被挖去引擎，沉默地看着远方。
那股部队成功穿插了防线的裂隙，躲过了七八次围剿之后，成功地渗透进伊文斯克的大后方。
一场恐怖的侵蚀迅速蔓延，伊文斯克坚不可摧的防线是从后方开始坍塌的。
行动指挥不知道是哪个军事天才，事后的复盘令所有指挥官出了一身冷汗。
敌人以那一点微弱的兵力，带动了伊文斯克全线局势，仅仅三个月时间，全球的战略纵深开花般崩溃。
可以说仗打成这样在场所有指挥官都有罪。
太阳武士团们似乎早就探测到这一次突袭，早早上报，不过伊文斯克至高指挥选择将更多兵力投入到了与数名王座对峙的中央战场上。
这让一团孤立无援，他们坚守了一整天，待增援到达之后，只看到满地的残骸。
就连亚顿之矛的总指挥都觉得这只是敌人一次小规模的侦察，没想到变成了全线崩溃的导火索。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记录里的那一抹血色的身影，星海灵能军团派出数十名三阶段初期和一名中期灵能者前去围剿，仅仅半天时间就全部失联。
这是一名超越王座的存在，太阳武士团能坚守一天几乎是个奇迹。
最后死亡之翼军团终于来到了伊文斯克，林长生亲自带领着三十个太阳武士团，驾驶着一艘王级战列舰进入轨道，竟硬生生夺回了大部分失地，在星海军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后成功关闭了伊文斯克上的虚镜传送门。
那血色的恶魔在死亡之翼五名王座的围攻之下深受重创，却在最后时刻如风一般消逝在了战场中。
王座们虽然胜利了却仍惊疑不定，他们都觉得对方有着数次杀死他们的机会，却只是微笑着没有动手。
这令人毛骨悚然，一是他竟然能压制住杀戮欲望，二是他似乎是位极其理智的混沌信徒，在虚镜之中都是极少数的存在。
三是不清楚他信仰的到底是哪个神，这让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目前来看他个人并不具备应有的散播侵蚀能力，似乎只是位纯粹的虚镜生物。
而太阳武士方面，一团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在强大的火力网下恶魔们死伤惨重，在大量炮灰将太阳武士的弹药耗尽之后，二阶段恶魔们开始对阵地发起猛攻，但太阳武士团们的刺刀战几乎完全碾压了二阶段的恶魔的攻势。
最后那血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战场上，手提着一杆骨制长枪，对他们勾了勾手。
“你们一起上。”
两个小时后只剩满地的残骸，怪物拍了拍被刺穿引擎的恒宇肩膀。
“差点意思，不及格。”
他成为了整个一团的恶梦。
…………
…………
…………
“零教官。”
她转过身来，看着恒宇。
“404叛敌了。”
“嗯，你迷茫了吗。”零司打量着他的表情。
“我很疑惑。”恒宇坐在了零司的身旁。
“他还未完全成为一个只会杀戮的怪物吗。”零司说
“不仅如此，他很清醒，清醒得让我害怕。”
“你们只在他手上坚持了两小时？”
恒宇点了点头。
“那你们学到什么了吗。”
“他纯粹利用肉体与战技碾压了我，用他的方法，我可以预料他会怎么出手，但挡下一招接下来还有千百招，可以说我是被硬生生砍死的。”
“你只是还接受不了他成为敌人的事实。”零司笑了笑。
“可我已经全力以赴了。”
“你从来没想过杀死他，你只是想战胜他，这样一来你永远无法击败他，因为恶魔永远都是不死不休的。”零司说。
恒宇不傻，明白了。
“可我杀不死他，他不仅强大还对我们了如指掌。”
“所以你们无论是战技还有身体都难以力敌。”
“他当真不可战胜吗…”恒宇更迷茫了。
零司微笑了起来。
“曾经一团与现在的一团战力区别很大吗？”
“不大。”
“那为什么404离开之后你们少有酣畅大胜？我相信即使没有你们这些人格矩阵，他一个人更能发挥出一整个团的协同作战能力。”
“我也不知道。”
“因为你们仍有上升空间，他很强吗?肉体比不上王座，灵能运用比不上灵能者，没有邪神的庇护，不过靠着身经百战的战斗经验与对局势的把控让他看似所向披靡。”
恒宇似懂非懂，不明白零司到底想说什么。
“他在教你们如何对抗虚镜。即使给予你如此多的信息与充足的准备时间，但你作为团长都没做出最好的决策，这是不合格的，但你有犯错的资本。”
他突然醍醐灌顶。
“404没有叛敌？”
“没人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人格矩阵从来都是多变的，他不是一个被锁死的人格，自身会不断更新。”
“真正的他死了吗。”
“他死了无数回了，哪个是真正的他？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从唯心的角度来说他从成为看守者的那一刻就死了，从唯物的角度来说，他是本活着的银河史。”
………
………
………
琳翻起那张画，是404曾经在去狮城的路上画的。
是她的肖像画。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习的绘画，他并不拘束于将所记的内容完整地表达出来，而是选择利用炭磨成细粉，利用涂抹的技法绘制生动的画面。
节奏分明光影统一，画面浑然大气又不失细节，感受力很强，琳记得这是一种存在于公元时期的绘画方式，画面风格与亚洲北方素描有很大区别，是西大陆的绘画流派，空间与氛围都处理得十分自然，那些微妙的层次更是令人赏心悦目。
她微笑了起来，操控着身旁的科研机械臂给画面制作了一个封闭框，挂到了墙壁上。
不知道404在其他星区过得怎么样，他依旧在履行看守的职责吧。
希望有一天他忙完了，安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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