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轻步走过了内城的圣堂，他们清点着战功。
“虚镜对第三悬臂发动的最大一场战役被星晨完全粉碎，星晨血战险胜，星王御驾亲征击退了渴求和低语两大邪神，自己也身受重创，死亡之翼军团与太阳武士团元气大伤，目前在星晨进行修整和补员。”
404向星海议会发送了战报，然后接下来就是一个劲地卖惨。
“反正越惨星晨来的资源就越多，你要是说哎呀这场仗随随便便，十几亿个大魔被零司咔擦一瞬间全拧了头，你看那些帝国鸟不鸟星晨，他们就是怕星晨死了，没人抗起大旗对抗四神。”404巴拉巴拉地和恒宇讲着国际形势。
“这不是…骗人吗，我们几乎可以说只打光了些弹药，战甲都没掉多少。伤亡最大的死亡之翼战团剩下的全体升格…”恒宇说。
“这叫骗人吗！这叫艺术化处理。”404振振有词，点击了发送按钮。
“零教官真的太恐怖了。”恒宇轻声说。
“怕什么？怕功高盖主？她就是功高盖主了又能咋滴，反正她做的事对外全揽到阳休雨头上。
“我是说她的打击，那些本地军还没来得及撤离直接与恶魔们一起化成了硝烟，这是否对于他们残酷了点。”恒宇看着回放记录。
“我是说如果熬，你的腿烂掉了，并且感染不断蔓延，威胁到了你的生命，你咋整。”
“截了，管他里面有好的细胞还是坏的细胞，命保住了就是好的。”恒宇说。
“太对了哥！不愧是零司教出来的学生！”404对着恒宇猛竖大拇指，连带着一阵啪啪鼓掌，好像一个世纪难题被恒宇解决了一样。
“四神以后不会再敢亲自出动了，这次还是在偏远星系，要是在第三悬臂中段发起总攻邪神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404复盘着那些局部战场太阳武士团们的应变，分析了起来。
“星王真的受伤了吗。”
“那肯定，正常三阶段挨邪神一拳头连人都给你打成粉了，阳休雨那是三阶段硬抗两大邪神几千个大臂兜子，被打成猪头都算是他举世无双了，能打得有来有回那叫奇迹。”
“你说话跟谁学的…”恒宇一脸无语。
“爷自成一派。”404双手做了个梳背头的姿势。
“邪神们很怕零司的样子。”
“本源上来说呢，生命就是四神的玩具，乐趣的来源，轮回之终末作为泽洛人的最终计划目的是毁灭整个银河，就像是四个小屁孩的玩具要被一个疯子拿锤子全砸了丢垃圾桶里，四神本质上是绝对不会喜欢轮回之终末的，甚至还害怕。但有一件事就很矛盾…小屁孩玩腻了，一样会丟垃圾桶。”
“有些难理解。”
“拜托，我已经很通俗易懂了，这样说吧，四神最终还是会带来死亡和毁灭，而零司是纯粹地死亡和毁灭。”404拍了拍脑袋。
“那为什么四神会怕零司，他们不应该是盟友吗。”
“你把玩具玩坏了丢垃圾桶和疯子直接把玩具砸了丢垃圾桶，过程不一样，所以小屁孩以前是讨厌疯子 。”
“现在不一样了咯，小屁孩看见疯子这次拿着刀向他们冲来，一刀把他的玩具全砍成了两截后追着他们砍，你不跑？那我指定撒丫子狂奔。”
“不许这么说零教官。”恒宇说。
“放假了，进维护仓，去云端换人类身体回家。”404指了指星晨的街头，罕见的今天额外热闹。
“你呢？”
404缓步走进了维护仓。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没去过我家吧。”
“有一天我会去看看天穹的。”
“银河之中有很多人想加入我们太阳武士团，这是好事，但是咱没钱，养不起这么大一批战团，去问问隔壁死亡之翼应该有位置。”
“我在跃迁室他们交流过，他们觉得与任何威胁银河的邪恶一起下地狱才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恒宇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自己都手臂有些陌生，他转头望去。
“你是404！？”
404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头发，开始穿军装，恒宇打量起他，算不上英俊，有些瘦弱，容貌有些清秀的黑发青年。
“真年轻。”恒宇说。
404有些穿不习惯星晨的军装，最后还是换了一套星晨的便装。
恒宇比他高半个头，这样估计404应该才一米七左右。
他们的意识依旧在云端，身体后面被植入了一个传感芯片让他们能无障碍地操控原本的身体。
“从未见过。”恒宇说。
404带着恒宇在亚顿之矛四通八达的通道之中穿行，身旁不断走过执政官和负责科研的智库。
“我是星晨的审判官，不过因为犯罪率太低坐着吃干饭，不如直接上前线。”404说。
“如果有一天仗打完了，你会去哪。”恒宇突然问。
这个问题似乎把404难住了，他坐在跃迁室门前的等候厅第一排长凳中，沉思了起来。
恒宇见他很久都没再讲话，有些不知所措。
“那到时候你多去看看我的坟头，记得多带点吃的烧给我，反正我也没什么朋友，记得告诉别人我的故事。”404嘿嘿笑了起来。
他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随手拿出来个吉他，保存得很好，轻手调起了音。
也对，本来这亚顿之矛就是他一个人的。
恒宇从未见过这样的乐器，坐在了404身侧。
404轻弹起旋律，有些生疏。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在狮城的战斗留下的暗伤，这具身体几乎浑身都是伤，缝缝补补一年又一年。
很舒心的旋律，晦涩难懂的语言，让恒宇打开了翻译器。
经过等候厅的人不少停下了步伐。
“这种语言，从未听过。”
“当然没听过，这语种不存在于这个宇宙里。”
404站了起身，收好吉他走进跃迁室。
身旁光影流离，一瞬间气泡带着他们在一片虚无之中穿行，404突然猛地回头，再看时他们已经出现在了星晨的跃迁台中。
“怎么了。”恒宇问。
“我看到了怪东西。”404说。
“什么…”
“刚才有生物从我们身边经过，我完全没看清，只看到了一双眼睛，那个眼神…”404站在了原地，回头看向恒宇
恒宇只觉得浑身寒毛竖立。
“你小时候观察过路边的蚂蚁吧，就是那种眼神。”404转身走出了跃迁台。
“你去哪。”
“恒宇，你先回家。”404走的很急促，匆匆消逝在了人群中。
……
“零司，航道里面有东西。”404坐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404还是…”零司回过头笑着问。
“航道里面有东西。”404又重复了一遍。
“我也在调查，我的情报网来自死亡之翼的密探。”零司喝着果汁，打量着窗外的景色。
“不用怕。”零司突然说
“他们在监视我们。”
“他们害怕阳休雨，归零场能让他们回归三维，这能彻底杀死他们，所以来了。”零司笑了笑。
“他们不怕你吗？”
“在我不进行自身升维的情况下我发现不了他们，但我可以侵蚀他们，我不想这么做。”零司说，她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本子，放到了404手上。
“你能升维？”404惊讶了起来。
“我能穿梭各个维度，但我绝对不想这么做，有些事情不去做是最好的，我怕我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会疯掉。
“宇宙就是如此，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是最幸福的。”404吃着桌面上的烤鱼。
“阳休雨知道这件事吗。”404又问。
“你都能看到一丝残影，你觉得呢。”零司继续喝着那杯果汁。
“这么说他那天看到航道之中确实有不为人知的生物。”
有人走了进来，一席白袍。
“神主。”他行了个星晨军礼。
零司撇了眼他，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他庄重地坐在了零司对面。
404打量起这位灵能者。
“你好，我叫莱克蒙，死亡之翼第一军团的王座。”
“我记得你，那个击杀恐虐上一任第六王座的灵能者，我是404号，太阳武士一团团长。”
“久仰大名。”莱克蒙说。
“关于轴计划的事，你可以不用继续跟进了。”零司说，是对404说的。
“军团有什么事吗？”零司看向了莱克蒙。
“过高的战损点燃了军团内部的仇恨，他们渴望复仇与迈向战场，很多人神志开始出现裂缝，恐怕恐虐会侵入他们的思想。”
零司看着莱克蒙。
“关于你的，有什么可以直接说，真言永远大于虚假的奉承，我不会怪罪你们。”
莱克蒙点了点头。
“神主，我很迷惑，圣经的内容似乎引导着我们走向新生，让我对您的信仰不那么坚定了，死亡不该是万物的归宿，就像您说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零司终于露出了笑容。
“不愧为第一王座，终于有些开窍了。”
莱克蒙沉思了起来。
“你们信仰是终末，可我想让你们知晓轮回，万物存在即有真理，真理，就在万物之中。”零司指了指窗外星晨繁华的街道，接着说。
“不如走出轮回之终末的怀抱，看尽世间万物，再来见我。”
“我想我从未读懂圣经，神主，我明白了。”莱克蒙说。
“我觉得零司说的有道理，多看看，再做决定。”404插了句。
莱克蒙看着404，他有些震惊。
“怎么急眼了。”404挠了挠头。
“你怎敢直呼圣名。”他有些愤怒。
“你也可以叫我零司。”零司对着莱克蒙说。
“属下不敢。”
“仇恨，这是坏事，我希望你们能平静地走向战场，坦然面对四神。”
404跑去前台点餐去了，零司想了想，轻手摘下了头上的头饰，放在了莱克蒙的头上。
“再默读一遍圣典。”零司说，她眼中血红的光开始透出死亡的威慑，双翼缓缓盖住了她的眼睛。
许久后，莱克蒙终于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零司戴回了头饰，又变回了一个温雅的女子。
“神主，你认可旧王吗，我们和他不应该是死敌吗。”
零司笑了起来，喝完了那杯果汁。
“那个老男人最喜欢讲道理了，以前讲得我都烦了，可有一天我再看这世间，突然发现他很聪明。”
莱克蒙静坐在位置上起来，零司走去前台，拿了两杯果汁，递了一杯给他，他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捧着果汁，就好像手上的是一杯满满当当的黄金一般。
“想明白了，就回去引导他们吧，没想明白也没有关系。”
莱克蒙走出门口的时候，正好一群孩童嬉闹地跑过，其中有个女孩回头看了他很久，最后还是走了过来，把头上的花放到了他的手上。
“叔叔要加油打跑那些坏人哦。”她笑嘻嘻地走开了。
“神爱世人。”莱克蒙双手合十。
结果他就看见了阳休雨迎面走来，星王仅仅投过了审视的目光便让他新惊胆战，看到他身上的勋章后又微笑了起来。
“第一王座，来星晨城找零司的吗。”他问。
“是的，星王。”
“注意侵蚀，我闻到了四神的气息，在西大陆，如果叛乱将至，我会亲自清理门户。”阳休雨轻声说。
“我会给他们做好思想工作。”莱克蒙行了个星晨礼，转身走了。
零司喝着果汁，站在门口。
“你不担心你的信徒？”阳休雨说。
“翻不起什么浪，就算全团哗变也威胁不了星晨城。”
人群之中阳休雨与零司对视了片刻，而后零司的眼神看向了阳休雨后方，她有些好奇了起来。
阳休雨回头身上一抓，一瞬间一把匕首刺穿了阳休雨胸前的衣服，碰撞在阳休雨的皮肤上砰然断裂开来。
身旁不少人惊呼出声，而后哨兵，警卫，休假的太阳武士一瞬间蜂拥而至，阳休雨轻轻挥手，哨兵们让开了，太阳武士们警惕地望向周围，封锁了这方。
“为什么。”阳休雨拍了拍少年的头，个子不高，他好奇地问，他感应不到四神的气息。
“这年头还有人敢行刺星王，这不纯找死吗。”404站到了零司身边看戏。
“这一刀是为了我父亲。”少年平静地说。
“罗多人。”404大约明白了缘由。
“仇恨我吗？你的父亲死于与星晨的边境摩擦。”阳休雨笑了笑。
“并不，相反，我很崇拜您，但我得对得起我父亲。”少年说，他惊讶阳休雨怎么会记得他父亲。
“坐。”阳休雨把他带进了店里，找了个位置，零司把桌面清理了一下，不一会端了盘披萨过来。
“你不杀了我？”少年沉默了片刻问，看着眼前的披萨。
“这都能不被四神侵蚀，你的意志很坚定，我很敬佩你。”阳休雨笑了笑，递了块面包给他。
少年愣在了原地，零司开始慢条斯理地吃起了披萨，404一点都不客气，抓起一块大口啃了起来。
“少年啊，想不开去刺杀星王，勇气可嘉，有没有兴趣加入太阳武士团！或者去死亡之翼也不错很。”404有些含糊不清地说。
少年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情况，他大声说。
“星王，您该杀了我，让我去见我父亲。”
“这少年还是送给零司处理吧，太阳武士团不需要这铁头娃。”404笑着说，零司啪地一巴掌打在404脑壳上。
“行刺皇帝在别的帝国是死罪，诛连九族那种，行刺我在星晨那叫本事。”阳休雨摸了摸划烂的军装，有些无奈。
“如果我很弱小，你的父亲将我杀了呢，那你现在会很幸福吗。”阳休雨笑着问。
“会。”少年毫不犹豫地说。
“不会，斯内德会对罗多发动一场全面的闪击战，你的父亲即使杀死了我也会死在我身后部下的围攻之中。”阳休雨说。
“行刺我说明你很有勇气，视死如归说明你有担当，不受四神侵蚀说明你意志绝对坚定，这是我最好奇的一点，404你对他有兴趣吗，我先去换身衣服。”阳休雨说。
404和那个少年大眼瞪小眼。
“铁头娃，叫什么。”
“屈安。”
零司突然讲话了。
“你今天做的事已经对的起你父亲了。”
少年无声地落泪了。
“我上星期才知道，是星王杀死了我的父亲，为什么会这样，我最崇拜的人，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
“那我也说一件事，我最崇拜的人，亲手杀死了我。”零司笑了起来，她伸出手给少年看，修长的双手开始畸变，变形，成为了一副利爪。
“你…是恶魔!？”少年惊恐地后退。
零司的手缓慢地复原。
“你不恨阳休雨吗。”零司有些好奇，血色的瞳孔有些瘆人。
“星王没有错，我只是为了我的父亲，如果你是恐虐的信徒，我不会屈服于你的。”少年站了起来，刚想大喊，零司无声地封锁了这个餐馆。
少年一把举起了桌面上的餐刀，颤抖地指着零司。
404一拍脑袋，这傻子怎么不开窍呢。
“我是死亡之翼军团的至高，你可以叫我零司。”零司轻手抽掉了少年手上的刀。
“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404说着，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左轮。
“要么和我玩死亡转盘，要么去死亡之翼。”404拿出一组子弹，刷地转动转盘。
“很简单，你和他拿着枪轮流对自己脑袋扣扳机，枪响者输。”零司说。
404直接上了六颗子弹。
零司有些无奈。
“你这还赌什么。”
“赌子弹打不响。”404取出一颗。
少年浑身颤抖。
“行了行了就一颗，行了吧，玩不玩。”404嘟囔着又取出四颗，刷地转动转盘，啪得合上。
他举起枪，紧接着转轮手枪发出四声清脆的击响，他一脸无所事事，轻手递给了少年。
“选吧。”
“这是要让我死吗。”少年冷静了下来。
“小兄弟啊，左轮里面有百分五十的机率是你的自由，你要是进死亡之翼那是必死无疑了。”404笑着说。
“我选死亡之翼。”
404接着扣动扳机，彭地一声枪响，子弹被零司抓着放到了桌面上。
“庆祝一下，脑袋开花可不好看。”他笑嘻嘻地说。
“打坏地板要赔的，我没钱。”零司说。
零司丟出一枚勋章。
“如果想好了，就拿着勋章乘船去报道，你也可以选择不去，在星晨安稳地度过一生，今天的事当做没有发生。”
少年伸手一抓，凝视着那枚勋章，他的手腕处显现出一个白色的印记，与勋章上的双翼一样。
“正好我也得去趟西大陆，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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