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大厅里，悦耳动听的琴声弥漫，一名少女坐在钢琴前，浅白的灯光照射在少女的身上，少女的手指拂过钢琴，便是带起美妙的音符，久久不绝。
曲毕，少女看向四周的空旷，眼中闪过些许落寞。
从钢琴凳上走下，少女脚步微微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
少女拉起裙摆，露出白皙的脚踝，只是相比起周围的肤色，脚踝处的皮肤简直如同白玉一般。
放下裙摆，少女回到休息室，正好看见自己的手机响起。
“喂，妈妈？”少女拿起手机，怯生生道。
“嗯，曲子练的怎么样了啊？明天就要表演了，你不要像上次一样说肚子痛掉链子了。”
“嗯，妈……”少女刚要说什么。
“那就先这样了，我马上就要开会了，一定要拿个好成绩。”
少女手上力气一松，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自己也扑倒在沙发上。
……
“接下来欢迎我们的小童星——陈糯糍。”
“由她给我们带来穿越时空的爱恋。”
高悬其上的灯幕熄灭，陈糯糍身穿单色晚礼服，款款而行，坐到钢琴凳上，手指轻轻落下，宛若枝头白雪飘落。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场原本些许杂音，也消失殆尽，一些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人保持着探头的动作却如痴如醉。
最后的音符弹出，陈糯糍的脚踝骤然变得冰凉，寒气在顷刻之间便覆盖双腿，再无知觉。
……
余殃裹着风衣，口中叼着未点燃的烟，将车门打开坐进去，慵懒地靠着椅背，声音沙哑含糊：“说吧。”
“怨种据推测是钢琴，怨壤。”副驾驶上，一名大约二十岁出头的女子对着电脑对照资料，“你应该也听过吧？陈糯糍。”
“嗯。”余殃不可置否地晃动了一下脑袋。
“目前调查有家庭不合的因素，至于具体原因……”沐欢欢叹了口气。
“这帮家长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余殃把烟拿下，眼中带着几分不耐，“孩子喜欢什么就让他去做，管那么宽的你下一次直接让他去投胎。除了惹事之外，这些东西什么都做不成。”
余殃的呼吸稍微粗重了点。
“干你们这一行的又不能暴露在世上，不然对社会的冲击力还是蛮大的。”沐欢欢劝解道。
“跟我们这行有屁关系。”余殃闭上眼睛，“明明是他们不配做父母。”
“余殃，你对于家庭矛盾的怨念怎么……”沐欢欢好奇道。
“这么大？”余殃呵呵笑了笑，“你是我的第一个联系员，但在你之前我照样是干这行，那一年我这里调查出的怨种总共有十个，而其中七个都是由这些家长导致的。”
“是么？”沐欢欢声音很低，“据报告来看……”
余殃斜着眼看了她一眼：“你能调到其余的资料？”
“……不能。”沐欢欢抿着嘴，一脸委屈。
余殃闭上眼睛，没有接话，车子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沐欢欢抱着资料，目光却落在内后视镜上，扫过余殃的脸时，不经意地泛起一朵红云。真按照颜值来看，余殃不会比那些小鲜肉差多少，但和那些小鲜肉那种白嫩的皮肤不同，余殃的皮肤略显粗糙，一看就是没有经过保养，其次就是气质，如同飘在北冰洋半空的乌云，衬着一座苍茫的冰山，压抑，幽远，缥缈，冷冽，高傲，沉默。
这是她从未在别人身上看到过的。
因为这种气质无法演绎。
……
大厅的门被推开，雄浑的琴声从里面传出，余殃跨入其中，顺手把门带上。
越靠近琴声越大，当余殃看到钢琴的时候，身上不断出现白色的石片，但又随着身体的晃动掉落。
无视了坐在座位上的石雕，余殃跃上舞台，看向那个娇小的身影，眼中逐渐璀璨。
陈糯糍的身体逐渐覆盖在白玉之中，已经攀附至口鼻，可肩膀、手肘和手指却一如往日，但却不受控制地弹在琴键上，琴键上却逐渐粗糙，甚至蔓延出骨刺，手指落在骨刺上，还在上面狠狠地拖过，留下猩红血迹。
余殃的双瞳逐渐变幻，缓缓落在陈糯糍身上，最后眉头微挑，他看见一丝淡金色的丝线正从陈糯糍额上如灵蛇一般探出，接着慢悠悠地往余殃身上游去，最终链接在余殃的胸口中间。
“出来。”余殃眯了眯眼，左脚轻踏在地面，顿时，周围的一切都变化了一份色彩，大部分都是变得惨白，而这个小女孩或者说是生命体上则是一片漆黑，而无数根丝线向远处蔓延，这些丝线大部分都是白色的，有个别是浅蓝到深蓝，以及寥寥几根浅红。
最为让人重视的是其头顶的一根黑色丝线，足有手指粗细。
余殃缓缓伸出手，点在陈糯糍的额头上，原本再缓缓蔓延的白玉骤然停止，然后开始倒退，化作原本的血肉，只是指尖的伤口并没有复原，依旧有着鲜血在滴落。
陈糯糍呆滞地坐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余殃，似乎完全忘记了疼痛，手指还保持着弹奏的模样，只是眼眶突然变得红红的，似乎带着些许的抽泣。
“别哭。”余殃伸手把陈糯糍的手从琴键上拿下来，指尖略过其手腕，然后仔细地看过她的指尖，才微微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号码播了出去:“好了好了，派人进来吧，医药箱也给我拿一下。”
“好，马上派人进来。”沐欢欢在对面回答到，“别的呢？”
“弄几把小榔头。”
“啊额好，知道了。”沐欢欢挂断电话。
余殃将手机塞回口袋，微微伏下身子，伸手捏捏陈糯糍的脸颊:“小家伙，跟我走不？说有糖吃啥的太老土，我换个说法...想不想好好活下去，然后对着生活来一拳？”
陈糯糍还在一下一下吸着气，泪水从眼中溢出，低落下来。
没啥反应。
“欸。”余殃转过身，打算顺便看看台下那些家伙的情况，“嗯？”
衣角被拽住，余殃嘴角挂着笑意，又一次转身，双手穿过陈糯糍腋下，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身子微微后倾，顺手掂了掂，撇撇嘴:“真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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