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断涌入鼻腔，不断刺激着鼻腔深处。他张开口，想要呼吸，却被湍急的水流猛灌了一口河水，呛到了喉咙。
他终于意识到，死原来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意识彻底消失前的那个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白海月的笑颜。
……
“咳，咳咳，咳咳咳……”程浩然从一块石板上醒来，不知为何**着上半身的他身上盖着一件单薄的外衣。
“哦，你醒了啊。”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稍等一下啊，你的衣服快烤干了。”
程浩然睁开双眼，只见对面一块石板上，坐着一名面容清秀的青年，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样子，而二人的中间，燃着一团温暖明亮的篝火，篝火上支着一个木棍和树藤构成的三脚架，上面铺着程浩然的衬衫，借着篝火的余光，程浩然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太宽敞的山洞中。
“你是……谁啊？”
“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就这么没礼貌吗？问对方名字的时候要加上‘请问’和‘您’吧？”
“‘您’个屁啊！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那名青年愣了一下，随即搔着后脑勺开朗地笑了起来。
“抱歉啊……平日里被别人尊敬惯了，突然回归社会生活还有点不适应。”
“你这家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我有事要问你。”那名青年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就是……松江市外国语学院的‘王牌’，程浩然同学吧？”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看来找对人了。”青年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口吼道：“因为我本来就是来松江市找你的，谁知道刚找到你这家伙，就看到你小子准备投河自尽啊！还好我反应够快，不然你就玩完了你知道吗！”
被骂了……居然被骂了……这家伙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我老爸吗？
“我还想问你呢，谁允许你擅自来救我了！这下好了，我还得再‘死’一次才行！”
“你真的想死吗？”那名青年冷冷地盯着程浩然说道。
“呃……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当然……”
“我看未必吧。”那名青年擅自打断程浩然说道：“我可没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真正的直面死亡的觉悟，你口中所谓的‘死’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解脱罢了，你一定对什么东西抱有留念吧？”
那个……女生……可是，我连她的名字都……
程浩然的脑海里再度浮现出白海月的笑颜。
程浩然用力摇了摇头：“才没有，你绝对是看错了！”
“才没看错。”
“绝对看错了！”
“才没看错，你是三岁小孩吗？”
被骂了……又被骂了……
“你这家伙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话说我到现在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我没有名字。”青年微笑着说道，不知为何，程浩然在那微笑之中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没有……名字？”
“你可以叫我‘波’，波涛的波，这是我的代号。”
“代号？你到底是谁！来找我又是为了做什么！”程浩然瞬间对眼前的青年戒备起来。
“真麻烦……那我就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吧。”自称为波的青年叹了口气：“我是军事组织Diver的战斗员，波。现在正在各个城市寻找有潜力的人成为Diver的特编成员，在特训基地中进行军事训练，直到将你们培养成真正的战士。怎样，有兴趣吗？”
“就算你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一长串我也……”
“如果你决定跟我来的话，我可以把你欠下的债务一次性还清哦。”
“什……什么！拜托，你知道我到底欠了多少钱吗喂！”
“大概有三百万吧，那又如何，我的工资卡上可是还有四千多万呢。”
“四、四、四、四、四……四千多万？”
“钱什么的根本无所谓，我只是想给一个放弃希望的家伙第二次人生罢了。”波向着程浩然伸出右手：“怎样，要来吗？”
“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啊……”程浩然搔了搔头发：“跟你走的话，一定有什么代价吧，我看我们还是先讲明白为好。”
“你是个聪明人，浩然。”波打了个响指：“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想得到一些东西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这个事实……那我就告诉你吧，如果选择这条路的话——你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一旦你选择这条路的话，你就要与之前的人生说再见了。你不能再见自己的友人，也不能再见自己的父母，更不能再见那个你心仪的女孩——这就是选择这条道路的代价，‘无法回头’的代价。”
“还真是有够沉重的啊……顺便问一下，如果我拒绝了你的邀请，你会怎样做？”
“我会给你打一针‘记忆丧失因子’，然后把你丢到最近的医院门口。”
“还真是有够无情的……”
程浩然闭上双眼，短暂地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从小就没让父母胜省过心，天天就知道想方设法地打游戏，除了带领球队拿过几次奖之外好像竟是些给别人添麻烦的记忆……直到现在捅了天大的篓子，逼得母亲离开了这个家，父亲也整日嗜酒如命……这样的人生，真的有继续的必要吗？
如果能重新开始的话……如果人生能从现在重新开始的话……
“我跟你走，但是，请让我回家去拿一样东西。”
程浩然回到家门口，他以惊人的弹跳力跃起，抓住平房的屋檐爬了上去，然后压低脚步声找到二楼储藏室的窗户，悄悄推开窗户翻了进去。推开储藏室的木门，再左转就是自己的房间。程浩然缓缓走到写字台前，从上面拿起了一只牛皮纸制成的信封。
那是他的遗书。
程浩然将遗书放到怀里，然后蹑手蹑脚地从原路返回储藏室外的平台。
“你要走了吗。”院子里居然传来父亲的声音。
“嗯，我要去很远的地方。”程浩然没有回头。
“什么时候回来。”父亲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回来了。”
短暂的沉默。
“你走吧。”
“好。”
白海月在小巷的拐角处踌躇不前，再往前走就是那名叫程浩然的男生的家了，她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名因自己而毁掉人生的少年。
就在此时，她看到一个人影从程浩然家的房顶翻了下来，而且，正朝这边走来。
白海月跌跌撞撞地奔上前去，却一个踉跄撞在那个人影身上，那个人影将白海月扶稳，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等一下，程浩然！”
白海月背对着他喊道。那个人影愣了一下，然后在原地站住。
“是你啊……”
那个人影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白海月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在颤抖。
“那件事……过了这么久才来向你道歉……对不起……”
真是蹩脚的开场白，烂透了。
“你不用放在心上……已经过去了。”
他在逞强，他绝对在逞强。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样补偿你……所以，如果需要我做什么的话……”
“已经过去了，你也差不多该‘走出来’了吧？”
“可是你……”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去开拓属于你的崭新人生吧——这也正是我需要做的。”
那个人影说完，快步向前方走去，就像是在逃避……逃避什么东西……
白海月没有阻拦，她也没有阻拦的理由，于是她任凭那个人影向远处走去……
但是，当白海月转身面朝他离开的方向时，她发觉地上有什么被遗落的东西……
她捡起那薄薄的牛皮纸制成的信封——那信封已经被打开过了。于是她下意识地从信封中抽出那张白纸：
遗书
父亲大人敬启：
爸，孩儿不孝，未能如愿从外国语医学院毕业，治好您腿疾的约定，怕是做不到了。给您造成了这么大的负担，还逼走了母亲，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如今我已经无颜再面对您，辜负了您的教诲，我很抱歉。爸，对不起。
程浩然
不会吧……程浩然他……程浩然他难道……
白海月两腿一软坐在地上，攥紧了手中的遗书。
“你这个……骗子……什么崭新的人生……程浩然，你这个骗子！”
白海月将程浩然的遗书撕得粉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另一边，某办公大厦顶层的停机坪旁，波双手插兜，领带被冷风吹起。
“终于来了，东西拿到了吗？”
“嗯……”程浩然伸手探向口袋：“嗯？”
“怎么了？”
“糟了！”
程浩然突然向着楼梯口奔去，却被波追上放倒在地。
“事到如今还想回头吗？”
“我遗书丢了！”
“哈？”
结果，程浩然还是被绑得严严实实地带上了直升机……
“呜呜……宁们这似绑架！”被波用领带封住嘴的程浩然含糊不清地说道。
“才不管你，钱我已经打到你爸账户上了，我总不能让你白嫖我三百万吧？”
“阔恶……”正所谓拿钱办事，程浩然瞬间没了反驳的底气。
片刻之后，波将领带从程浩然嘴上解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程浩然。
“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选你吗？”波百无聊赖地打趣道。
“因为我没有拒绝你们的理由。”程浩然丝毫不觉得波的话好笑。
“不，是因为你的‘才能’，能被Diver选中的都是在某方面具备‘才能’的人。”
“才能？我能有什么才能？”
“爆发力。”
“爆发力？”
“你的爆发力是全国顶尖级别的，我看过你的比赛，那场足球赛你们零封对手，而且你一个人就进了四个球。”
“所以呢？这只能说明我球踢得比较好吧？”
“不，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恐怖之处，不过，我一定会让你领悟的，关于‘爆发力’的力量……”
“波先生，我们到了。”前方传来驾驶员的声音。
伴随着螺旋桨减速的声音，直升机平稳降落在某机场划分的直升机停机坪上。
“知道了。”波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注射器：“抱歉了，浩然，因为不能暴露Bule Whale的位置，只能委屈你了。”
“等等，bule什么？”
程浩然话音刚落，波就把注射器的封装取下，然后装上不知从哪里取出来的注射针头，深深地扎进程浩然的颈部，程浩然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身处一个六面都由金属包裹的诡异房间里。房间仅由一张床、一盏白炽灯、一张写字台和一个带浴室的卫生间组成，总之充满了简约感。环视完整个房间，程浩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由那套破破烂烂的运动服换成了一套干净整洁的家居服。
这是什么情况？
“哦哦，你醒了？”房间隐天花板上隐藏的扩音器传来了波的声音：“欢迎来到Blue Whale，程浩然。”
“我这是在哪？”
“当然是Diver的总部，你就不能用你那小脑袋瓜思考一下吗？”
“别贫了，到底要我干嘛？我不能白拿你三百万吧？”
“换好床头上的白色训练服，我会让人到你的房间门口带你到训练室里来。”
“真是的……直接给我换上这一套不就好……”程浩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等一下，到底是谁给我换的衣服？”
“当然是医疗部的小姐姐们啦~她们还顺便帮你检查了一下身体呢~”
“什、什、什、什么！所以说我在昏迷的时候被女人脱光了？”
“Bingo，答对了！她们还夸你腹肌真有型呢~”
“可恶……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
程浩然在引路人的带领下进入训练室内，然后再次被波放倒在地，波毫不留情地翘着二郎腿坐在程浩然身上……
“起来，先做一百个俯卧撑。”
“你这家伙……在拿我找乐子吗！”
“连俯卧撑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的人还是趁早去后勤打杂比较好，所以你是想成为屠龙的勇者还是路边的哥布林呢？”
“可……恶……”程浩然承受着二人份的体重艰难地爬起来，开始做俯卧撑：“可恶啊！”
就这样，程浩然在波的指导下开始了特训。然后，就这样过去了六个月……
训练室内，程浩然正在不断挥舞一柄巨大的金属剑：“二百八十三、二百八十四、二百八十五……”
“你说什么？”在程浩然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波正在与某人通电话：“居然输了……你的意思是，需要我们出动吗？”
“三百！”程浩然将巨剑杵在地面上，汗如雨下。
“‘大白鲨’没有时间吗……好吧，我知道了。”波挂断了电话，向着程浩然走去：“程浩然，有任务了，你跟我出去一趟。”
然后，在驶向丰雨市的武装车上，程浩然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你说什么……和人类长得完全一样的吃人怪物？”程浩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是的，他们的名字是‘影魔’，他们刀枪不入。除了名为SIA的银铱合金能够让他们的身体大面积崩坏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弱点……”波不紧不慢地向程浩然解说着，就好像在解释什么冰冷的物理逻辑。
“所以才训练了我，还给了我这把金属大剑吗……”程浩然面露难色。
“是的，我很抱歉……不但一直没有告诉你真相，还把你推向本不属于你的战场……”
“你们……一直都在和那种东西战斗吗……”程浩然低下了头。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做的话，就由我来做好了。”波取过杵在程浩然身边的金属大剑，用纤瘦的身体将轻松它抗在肩上：“毕竟，你是‘唯一的’……”
“唯一的……那是什么意思？”程浩然一脸疑惑地望着
“没什么，只是我的胡言乱语罢了。”波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就好像在安抚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好了，睡一觉吧，到时候你只需要跟在我身后就好了。”
九个小时后，二人抵达了任务地点——丰雨市祝水村伺水山山脚。
“目标地点是伺水山山顶的伺水佛堂，不过影魔也可能隐藏在山路附近，总之要多加小心。”波从腰间拔出两支装填了SIA特制弹头的手枪，拨开了手枪的保险：“手枪的破坏力有限，关键时刻就靠你了，浩然。”
程浩然默默地点了点头，扛起了金属大剑。二人就这样谨慎地向山顶进发……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鲜血气息，给人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肮脏、污秽、恶浊……一股不祥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很快，程浩然就看到了躺在山路上的第一具尸体，那具尸体穿着沉重的防弹服，然而还是被切断了右手和左脚，孤零零地躺在路旁。然后，程浩然看到了挂在一棵大树枝杈上的第二具尸体。紧接着是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
“别看了，”波仿佛知道程浩然在在意什么：“会有人替先遣部队收尸的，不过前提是……”
“我们得杀掉那个‘影魔’对吧？”程浩然冷冷地说道。
“问你一件事。”
“什么？”
“如果有人快死了，你会选择让他寿终正寝还是会选择榨干他的最后一点价值？”
“干嘛问这么深奥的问题……”
“回答我，”程浩然看不到波的表情：“这是命令。”
“寿终正寝吧，我干不出利用将死之人那种没人情味的事。”程浩然一脸无所谓地答道。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究竟意味着什么。
“寿终正寝吗……”波笑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轰——二人前方的地面突然炸开，几块碎石朝着二人飞溅而来！
程浩然迅速蹲下来用大剑防住了碎石，而一旁的波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被飞溅而来的碎石在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别松懈，程浩然！敌人就在附近！”波朝着爆炸的中心连开了三枪，然而只击中了泥土和碎石。
“知道了！”程浩然举起大剑，与波背靠背警戒着四周。
然而，没有再传出任何一点声音，直到——
影魔突然出现在程浩然面前。
“永别了。”他轻声说道。
就在他的右手刺向程浩然面部的那个瞬间，程浩然以闪电般的速度用大剑的握柄防住了这一击！
“桀桀桀桀……”诡异的影魔向后一跃，伫立在山路的石阶上：“本来想等你们走到那里再引爆的，但是——怎么可能让你们那么轻松的死掉！我要折断你们的手脚，把你们折磨致死！人类！”
呯！呯！波朝着他开了两枪，但被那个家伙以诡异的速度完全避开！
“桀桀桀桀……那枪里装的是对我来说有剧毒的子弹吧？还好我先前领略过它的威力，不然在中弹的同时还要面对另一个手持大剑的对手对我来说可就太危险了，不过——”那家伙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声调：“在你们决定与我交手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输了。”
“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程浩然紧握着大剑，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是吗！！桀桀桀桀！”
“你笑个毛啊！”程浩然挥动金属大剑斩向眼前的敌人，但被他以后空翻的姿势躲开。
“看来你还不知道啊，看来你们还完全不知道啊！桀桀桀桀！关于——本大爷的能力！”
“能力？”
难道说……糟了，居然忘记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他了！
“程浩然，没时间了，快扔掉大剑！”
“扔掉大剑？可是……”
可恶，来不及了！
波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程浩然，一脚踢在程浩然的手腕上，将大剑的握柄——那个被影魔摸过的位置与程浩然的手分离！
但是，就在下一个瞬间，影魔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Boom.”
握柄发生了爆炸！这只影魔的能力是让被自己触摸过的物体发生爆炸！
金属碎片划伤了程浩然的身体，所幸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但是，当程浩然扭头望向波时，他彻底呆住了——一块金属碎片深深嵌进了波的左眼！
“波！”
“抱歉……是我疏忽了……”
“别说话了，我先帮你止血！”
“算了吧……反正我也已经活不长了……”
“你少给我说胡话！把枪给我，你先止血！”
“程浩然……听我说，你听我说……”
“……”
“逃吧，逃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Diver去了……逃吧……去见你的家人，去见你的朋友，去见那个……至今还在等你的人……”
“我不会走的，我怎么可能抛下你！”
“桀桀桀桀！说完了吧，那么——是时候送你们两个上路啦！”
影魔展开双手冲了过来，被那双手碰到，即是死。
“快走！”波狠狠推了一把程浩然，然后扭头朝向上路下方，将弹夹里剩余的九发子弹全部打了出去！九发子弹，其中有三发命中了影魔，影魔的身体开始崩坏，但是同时——影魔的双手扼住了波的咽喉——
嘭！！
“哈……哈……哈……”下山的唯一通路已经被影魔截断了,程浩然喘着粗气地向山顶逃窜着。
“哈……哈……哈……”连教导自己的波都被杀死了，而且是以那么恐怖的方式……
“哈……哈……哈……”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在延缓自己的死亡时间罢了……
毫无意义的……慌不择路的……落荒而逃。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想要活下去？
为什么无论如何都不想死掉？
为什么直到现在，脑海里还会浮现出……她的笑颜？
逃吧，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去见你的家人，去见你的朋友，去见那个……至今还在等你的人！
轰——身体左侧的地面发生了爆炸，冲击波将程浩然掀飞到石阶的边缘！
程浩然挣扎着起身，继续向山顶逃窜……
轰——脚下的地面发生了爆炸，程浩然的右腿被飞溅的碎石割伤！
程浩然再次艰难地爬起，一瘸一拐地向山顶行进着……
“桀桀桀桀——人类！”身体从崩坏中逐渐恢复的影魔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怎样，继续逃啊！你不是很喜欢逃跑吗？”
程浩然到达了山顶，然后在山顶的伺水佛堂前停了下来。
下雨了，雨水浇在程浩然和影魔身上。
“波真是看走眼了，居然会瞧上我这么一个没用的懦夫。”
“哼，后悔了吗？要开始求饶了吗！桀桀桀桀！”
“我很笨，总是学不会怎样用枪，所以波才会为我量身定制了那把大剑作为武器。”
“现在说这些又如何，你已经无路可退了！”
“波，我记得你说过，逃走之后要去找自己的朋友对吧……但是对我来说，你已经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程浩然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那是在之前的爆炸中被炸断的金属大剑的握柄，那块断掉的握柄有着一个锐利的尖端。
呼——程浩然猛地转身向影魔扑过去，将握柄刺向影魔的身体！
有机会！这家伙的身体还没完全痊愈，反应速度已经大不如前了！况且……在他眼中我一定是只会逃跑的懦夫，所以，我要利用这一点，卸下他的最后一丝防备！你一定还不知道吧，混账影魔！这个握柄的材质，也是专门克制你的SIA合金啊！！
噗！影魔并没有做出反应，握柄的锐利尖端就这样刺中了它的左肩！
成功了！
“所以呢？”影魔伸手抓住程浩然的右肩，将他重重地砸向石阶，磕碎了他的三颗牙齿：“这就是你的把戏？”
影魔的左肩开始分崩离析，但是崩坏到一定程度就逐渐停止，然后不断再生……
“让我来告诉你三件事吧。”影魔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在程浩然头上：“第一件事，影魔的肉体是会不断再生的，SIA武器根本就不能完全有效地杀死我们。”
“第二件事！”影魔将右脚的靴子踢进程浩然嘴里：“影魔的弱点是心脏啊，只要影魔的心脏还一直存在，影魔就能无限进行再生！”
“第三件事！”影魔蹲下歪着头保持和程浩然头部相同的角度：“被我摸过的东西会爆炸哦。桀桀……桀桀桀桀！”
等等，他刚才碰了什么？
影魔向后跃起，稳稳地落在十米开外的石阶上：“永别了！”
轰——程浩然的右臂灰飞烟灭，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他轰飞到石阶外的陡坡上！
程浩然在陡坡上撞击又弹起，然后再次撞击到树干、岩石或地面……
直到他停止了呼吸。
（还没死，不要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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