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拜,情况怎么样?”凯旋而归,简单接受民众的欢呼祝贺后,我在梅露的陪伴下匆忙赶到距离宅邸不近的一座平民房屋——这里本是空房,被临时当做救伤室。
其实,原本我想将瑞恩运回宅邸的,可梅露和约翰坚决不让——理由是接下来两天还有宴会,伤患在宅邸内多有不便,而且就连瑞恩的姐姐莱娜也以同样理由反对,不得已,只得在外面临时找了个僻静的空房子。
“……”对我的问话老拜根本懒得回答,仍旧专心致志地为瑞恩接骨。
被马车重压的瑞恩双腿严重骨折,现在老拜不得不将他双腿齐根扎紧止血,切开两腿的肌肉后直接对断骨进行处理,这个手术台鲜血淋漓。
“大人,您不休息下?”见我到来,一直紧紧握住弟弟瑞恩手的莱娜急忙站起身,“您辛苦一夜了……”
“没事,老拜有说什么么?”我问她。
“拜先生说没问题,只不过……”莱娜看了老拜一眼,神色有些古怪。
“只不过什么?”
“……”莱娜没说话,仅仅是轻轻扯了下我的衣摆。
“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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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相信拜先生啦,”一出救伤室门,莱娜就满脸担忧,“就是他嘛……一点都没紧张的样子,”说着莱娜还很厌烦地皱起眉,“好像还很开心。根本不像个医生——他还把守卫请来的医生给赶走了。”稍稍顿了下,莱娜噘嘴补充道,“他拿大人您的名号压人,我也不好反对,可……他真的可靠吗?——从没见过这样接骨的说!”
原来如此。
“他是无良医生,”我安慰她,“在他眼里伤患都是实验品——不过你放心,既然他说没问题,那就一定没问题了。”
“真的?”莱娜还是很在意地回望了下。
“放心——我就是他治好的……啊!不是说现在的残废,”说着,我指指自己胸前,“我这个伤疤,你有印象吧?”
我起初残废完全不能动弹的那段时间,都是莱娜帮我处理一切的,所以她应该见过我胸前的伤疤。
莱娜点点头。
“那时候我受重伤,听说心跳都停好久了,就是老拜把我救回来的。”虽然和事实有些出入,但当时负责抢救我的就是迦娜姐和老拜,所以不算是骗莱娜——只要能让她安心就好。
当然,对老拜那个无良医生的医术,我可是比任何人都放心,听莱娜说老拜觉得没问题的时候,我着实松了一口气。
瑞恩是个好队长,更是个好家人——就像我信赖他姐姐莱娜一样,我同样也信赖这个仅仅比我小一岁,认真负责的好弟弟。
若是因为我的失误害他变成残废的话……那可真的要内疚一辈子了。
第二次失误,又害了一个家人。
若不是我以为胜券在握,若不是我根本没想到夏柏菲会有后招,若不是我非要那么刻意地去演戏,若不是我非要用帅气的姿势将夏柏菲击败,那,也许在骨兽化为粉末之前我就会出招,夏柏菲在接近我之前就会被我打败——那样的话,马车也就不会翻,瑞恩的腿……也就不会断。
自大的失误。
第一次漏算的失误害了希丝提拉,第二次自大的失误害了瑞恩……
不能再有第三次了啊……瑟雷丝汀!
“大人,您在想什么?”见我半天不说话,莱娜关切地问,“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我扶您回去?”
“不用,”对着这个明显想要回去照顾弟弟,又真心想要送我回去休息,处处以我为优先考虑的莱娜,我摆摆手,“你去照看瑞恩吧,我有梅露跟着——她就在隔壁。”顿了顿,我又内疚地向她弯下腰去,“呐,莱娜……对不起……”
“请别在意,大人,”莱娜伸手扶住我的手臂,不让我对他行礼,“大人您可别这样——这可是荣耀!”说着她回望了下身后,认真道,“能和大人您并肩作战,这可是瑞恩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您还把那么重要的驾车任务交给他,别说是一双腿了,就算丢了性命,他也只会感激,不会怪你的——我也是。”
看向我的眼神郑重且坚定,不带一丝虚伪。
毫不做作的语气和神情,让我这个自大的混蛋心中更是一酸——
“喂!莱娜!”突然间老拜拉开救伤室的门,“去叫几个人来把这小子抬走,暂时别给他用魔法治疗——没事了。”说着他把那满是血污的双手往自己身上擦了擦,“呦!队长,你还在啊?正好——这间房蛮不错的,送我好么?你答应的,一间尸体解剖室……”
我有答应过么?
“拜先生?!真的没事了?!”莱娜惊喜地伸头往屋里看去——救伤台上瑞恩还在昏睡,双腿伤口像蜈蚣一样被密密麻麻地缝合着。
“我说没事就没事,”老拜得意地为她让路,“我敢保证!不出三个月,这小子就和原先一样!”
“真能保证?!”见他那么自大地夸口,原本很信赖他的我忍不住问,“两腿骨折那么严重,能保证和原先一样?!”
“废话!”老拜瞪了我一眼,“实验一号比这难处理多了,还不是活蹦乱跳的?这二号的方法是从一号改良来的,要没法恢复如常,我老拜这辈子不做医生!”
“实验一号?”老拜斩钉截铁的话语让莱娜大为宽心,可他这番话太过奇怪,所以莱娜还是忍不住问。
“实验一号!”我指指自己。
“哦!”莱娜恍然大悟。
“所以你要好好感谢我们队长,”老拜擦干净双手后,又从身上掏出一张纸,交给莱娜,“这些药都在他身上用过,效果很好——你就照这个材料单去买,具体怎么用明天再说,”说完他拎起自己的医疗包,“队长,我去看看其他人。这间尸体解剖室,送我了哦!”
都在我身上用过?那不是?!
想到这里,我急忙抢过那张材料单:乳香,乌头,接骨木山伯格斯,猴驮藤……一个个看下去还算正常,没有什么怪异的,没看到我担心出现的——
“队长你是担心死猫?哈哈!”老拜自然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大笑着拍拍自己的医疗包,“放心,我在北领买了不少老虎骨头,骨粉早就磨好了——有正品虎骨,还要死猫骨头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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