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远程会议结束后许久，肖淼都一直待在昏暗的会议室中，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
她并没有哭，倒不如说，现在的她甚至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直到外面传来弥颜不安地问候声，她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
。。。。。。
“嘿嘿，小子，刚刚那场会议你看到了没？”
“你都快在我脑袋里面4K高清直播了，我能没看到么。”余尊无语的说。
“嘿，这你可别赖我。如果你真的不关心的话，我能做到这个地步？怕不是一开始就被你被你踢出去了，还能帮你转播全程？”
老不死的漂浮在余尊身后，一副极其欠打的表情。
“承认吧，小子，你还是很在意的。”
“在意什么？”
“你的那些宝贝徒弟啊。”
“呵....”
面对老不死的风言风语，余尊都已经习惯了。
他说对了，但是只说对了一部分。
余尊在意地与其说是几个徒弟本身，倒不如说....他更在意的是这场会议所展现出来的东西。
很明显，从以前到现在，几个徒弟之间的关系都没怎么好过。当他还是魔尊楚御的时候，她们在自己的管教下还能稍微和睦相处一点。等到他死后，她们也就彻底没有对于楚御的顾及了，除了维持表面上的“亲近”外，私底下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只会多不会少。
让余尊最在意的一点....
如此不合拍的这几个徒弟，是怎么在杀死自己这件事情上达成一致，还做的那么好的？
余尊估计那应该是她们师姐妹几个这辈子最完美的配合了。
是什么让几个女人抛弃成见做到完美合作的？是对他的恨么？
余尊可不记得，也不觉得自己有做过什么能让她们这么恨自己的事情来。
抛开这一点不谈，徒弟们本身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大徒弟释卿么...毫无疑问是他最为出色的徒弟，但也是最早和自己分道扬镳的徒弟，在自己陨落的前几年便已经离开了师门。现在看来，恐怕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和正道搭上道了。
二徒弟离然，嗯...应该是他最搞不懂的徒弟了，虽然对于她的爱好自己一直处于一个可以理解不能接受的立场，但是似乎对于很多人来说，自己已经和她一样是奇怪的人了。
三徒弟李傲霜么...余尊对于她的印象就是日常练功，打架，找自己切磋，然后被碾压后继续去练功，如此循环往复。不过印象中她一次都没有打赢过自己，嘛，除了最后那一次群殴。
四徒弟胡夭夭，因为身份的特殊性，自己大概对她算是最照顾的了。只不过在余尊的记忆中...她应该是最早对自己产生恨意的徒弟了吧？毕竟从以前开始，楚御每次感受到有怪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时候，十有八九就是胡夭夭了。
五徒弟钱锦，两个词就可以形容——富婆，乐子人。
事实上，当时楚御能够给几个徒弟因材施教，多亏了钱锦的商业头脑提供了大量的物资基础。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或许是这辈子没有缺过钱的缘故，钱锦在对于很多事情的认知上都产生了很大的扭曲。最典型的一点就是，她十分喜欢看人们在金钱面前展现的人间百态，善恶美丑，对于她来说，花多少钱并没有什么所谓，她只想看到人们的丑态，并以此为乐。
也就是所谓的“无聊，我要看到血流成河”，哪怕最后会闹出天大的乱子她都不在乎，因为在她看来...大概没什么是用钱摆平不了的吧？
关于她的性格余尊早就注意到了，他一直都想着把钱锦的这种性子转变过来。但是结果也都知道了，他到死都没有做到这一点。
现在的余尊心中对此也没什么遗憾，就是觉得有点可惜罢了。
然后是六徒弟，白雅律。
老实说，如果说胡夭夭是最受自己照顾的，那么白雅律就是余尊投入精力最多的徒弟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亏欠了她太多吧。求个心安，却也只能止步与此，对于她的未来，余尊并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决定。
至于七徒弟，也就是小徒弟肖淼，余尊也早就评价过了。
炼药天赋顶尖，感知力和灵魂强度都是一顶一的，但是在其他事情上的反应能力迟钝到不行，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她实在是太软弱了。
软弱，内向，逆来顺受。
从小被师姐们欺负也从来都不敢反抗，如果余尊不插手的话，她会一直憋在心里，然后变得比现在更加孤僻内向。
就好像对于她来说，自己的感受并不重要，只要师姐们和师父能够和和睦睦的，她就很开心了。
作为楚御，他很难说这是善良，还是软弱。
但是作为余尊，他可以毫不客气的评价，善良过了头便是软弱，这是她最大的弱点。
以前作为楚御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可是当时已经成了一个死循环，如果楚御不出手保护她的话，肖淼幼小的心灵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扭曲，但是如果楚御保护她的话，她又会理所应当的待在楚御的庇护下，根本没有任何成长的机会。
关键在肖淼自己，也在楚御。所以当时的楚御为了破局，只能暂时把肖淼送回她的亲人身边，让她尝试着在没有楚御也没有几个师姐的环境中成长一段时间，等到情况有所好转之后，再把她接回来。
当然，楚御没有等到把她接回来的那一天就是了。
现在看来，肖淼在天丹阁内部环境的磨砺下，有了一定的成长，但也只是一点点罢了。在别人面前她或许还能撑得住，但是在几个师姐面前，她甚至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可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余尊认为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从这场会议中，感受到了恨意。
是的，恨意。
当曾经她们仇恨的目标楚御已经死去，如今存留在她们中间的恨意，从何而来，又指向何人？
钱锦对于肖淼的针对么？
不，不是，余尊明白，那算不上恨，只能算是钱锦的老毛病又犯了，而软弱的肖淼恰好就是那个倒霉蛋罢了。
如果她们剩下几个人中间出了个更好欺负的，那么余尊百分百肯定钱锦肯定会转移注意力，换一个人继续欺负。至于那个人是谁，其实问题都不大。
那么....到底为什么，会有恨呢？
余尊突然发现，自己如果想要弄清当年的真相，恐怕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随意为之的话，恐怕余尊作为普通人耗尽一生都无法接触到真相。
“呵呵，小子，是不是心动了？”
老不死的带着些许嘲笑地说：“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棋局，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局中，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呵。”
余尊并没有气恼，反而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你说谁在局中，我？”
“不然呢？”
“如果我执黑子，那么执白子的又是谁呢？就算真的有对手，又如何论胜负，分输赢？”
“....”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余尊淡淡地说：“如果我不强求输赢，谁又能拉我入局，我又如何在棋局之中？”
“....能把开摆说的这么高大上，确实怎么都是你赢。”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余尊只是以一句话轻描淡写结束了对话，而后又低眉看书，丝毫没有被刚刚的“偷听”影响到心态。
老不死的微微皱眉，而后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
只是....
哎，罢了罢了，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看戏就好了，开摆！
（这一章埋了很多伏笔，读者们的一些疑问其实在其中都能得到解答。
另外现如今七名徒弟全部出现，虽然没有全部入场，但是糖果刀子都已经在路上了。
剧情要开始加速了！MADE IN HE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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