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命运」……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喜欢提「命运」呀?像天曦姐,就从来不说的……”轻谣嘟囔着,仅凭她能勉强听懂一些的鸟语,那一群天使就天天在耳边唠叨着什么“命运”的。现在好了,连魔神小姐也被传染了,这可真是叫人郁闷难受!
【撒~谁知道呢?】魔神小姐坐在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吊灯上,摇晃着垂下的黑丝长腿,看上去丝毫没有一点强者的架子。
【也许……这就是她作为逆天而行的「守护者」的原因吧?】她望向大殿上方,深紫色的幽暗眼瞳中仿佛映射着遥遥的无边天穹。就连她口中的喃喃,也尽数消散在了空中,随风磨灭尽。
“小姐,您契约所需的材料我带来了……陛下!您怎么在上面坐着?快下来!”黛安娜推门而入,就看见了堂而皇之坐在吊灯顶上的魔神小姐,不禁怒斥出声,就连手上抱着的材料都有些摇摇欲坠。
不过幸运的是它们没有掉下来,因为在那材料刚从黛安娜小姐怀中跳出来时,她就近乎在同时将那一块黑色大理石一样的东西抓住,再迅速塞回怀里。
接着只见她走到一座炼金法阵一般的地方,将怀里的那些材料一个个井然有序地放入其中。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是最后一天了,坐一下也无所谓啊~】魔神小姐嘴上抱怨着,但身体还是很听话地从吊灯上“嘿咻”一声跳了下来半漂浮着,并且仿佛不嫌累似的围绕着戴安娜小姐打着转。
“最后一天了……是什么意思?”黛安娜小姐的语气突然就冷了下来,仿佛是寒潮夹着极冻的暴风雪接踵而至,让人止不住地脊背发凉。
【啊,我没跟你说吗?看来是忘了呢啊哈哈……】魔神小姐试图萌混过关,但依旧在对方仿佛随时会杀人的眼神中败下阵来,【那个……就是,我这次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回来了。】
“哗——!”女仆小姐中的黑色晶石摔落在地上,瞬间破碎成了漫天闪着光的星辰——当然并没有。它只是滚了几下到了旁边罢了,它上面坚固得甚至没有被摔出一丝裂痕。
当然,裂痕是有的,破碎也是有的。有的时候,碎裂不一定是从表面上开始的,它也有可能从最内在的地方开始,一点点向外侵蚀、瓦解、剥落……最后——碎裂!
而且,相比于外表的破损,内在是最为不可修复的。因为你不一定知道该用什么去修复、该怎么去修复,你甚至都不会知道该从哪儿去修复。
因为,心碎了便是碎了,是永远也补不好的。
“您,您真是说笑了……怎么会,怎么会不回来呢?这位小姑娘的大限一至,不就是您归来的时候了吗?”黛安娜强笑着,将脸埋入胸口,单手将所剩不多的黑色的晶石抱紧在胸前,另一只手凭着感觉向旁边摸索着去寻找那一块滚落的晶石,声音中有着说不尽的沙哑。
【不,这一次不一样。我要用小丫头的身体,重新修炼了。】魔神小姐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用一种自己也十分不是滋味的语气劝着对方,【别再骗自己了,黛安娜。】
“怎么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您难道要抛弃黑暗,背叛地狱吗?!”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黑暗。以前不会,今后更不会!我只不过是换一种姿态,重新开始罢了。】
“那我呢?大家呢?就这么被您丢在这儿,不管不顾了?”双手无力地垂下,伴随着怀里的黑色晶石散落了一地,黛安娜慢慢地站起身,眼神空洞得仿佛一具没有感情的人偶。
【黛安娜,你听我说,这一次的时间甚至有可能会比以往都短。只要我帮守护者把光明那老家伙给宰了,我就可以把你们都接出来了,你们就不用被困在这该死的地狱里了!】
魔神小姐向黛安娜伸出手,用力握紧拳头道。并且,当她提到灭杀光明时,眼神中有着浓烈的决意闪过!
“好吧,您还真是……做事一如既往的疯狂呢……”黛安娜苦涩地笑了一声,接受了现状之后她只得重新弯下腰将法阵补全。
魔神小姐也同样不发一言,三人就这么沉默着,沉默着,直到每一颗黑色晶石都被嵌入了它所对应的阵眼之中,整个法阵顿时焕发出言语难以描述的璀璨光芒,在一瞬间照亮了整个大殿!
金色的光芒、紫色的光芒交相辉映,在空中绽放。此外还有各种玄奥的梵文符印,悬浮着,向外漫溢着如煌煌大日一般的金光,然后交织成一排排的字符串,环绕在慕轻谣和魔神小姐周身旋转。
二人此时仿佛被绑定,汹涌的“规则”之力从虚空中渗透而出,将她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同时被绑定的还有二人的躯体,在地狱的魔神之躯早已被金光普照,在「天界」的慕轻谣的身躯则另有金光前去接引。
而这时的「天界」之内,金光于突然间从九天之上垂落,直直地照射在圣殿的顶部,冲破屋顶的束缚,照射入那偏僻的圣女寝宫之中。
这般极致的璀璨金光,即使是在光元素如此浓郁的「天界」,也是极为少见的。这从那数不尽的天使们纷纷升空观望便可窥见一斑。
尤其是当他们察觉到那金光中所蕴含的无尽规则之力时,他们对于这位无翼族的圣女殿下,心中所产生的的敬佩与仰慕之心亦是再次上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不愧是圣女殿下!这般浓郁的法则之力,就算是比起那些圣堂大天使的大人们,也不遑多让了吧?”
“那是!圣女殿下可是光明神钦点之人,有这等天赋,乃是我天使族之骄傲!”
“……”
而就在这些一般民众们对“圣女殿下”的称赞不绝如缕时,圣殿的高层们,却是聚于一堂,面色统一的阴沉如水。
他们望着那一道将整个“圣殿”全部囊括的通天金色光柱,眼神阴翳。就仿佛那并不是天使的荣耀,而是……「天界」的耻辱!
——2020.12.9/2021.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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