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魔山心脏完全解冻还有 3小时]
今夜的林肯公馆依旧灯火通明,豪华的金属座驾代替了数个世纪前的贵族马车,载着尊贵的客人们前往区内最为奢侈豪华的顶级酒店。四枚巨人般高耸的大理石柱撑起公馆的金色大门,无数的射灯将整座公馆照耀得如同白昼般明亮。门外车水马龙,形形色色的人们穿着精心打扮的晚礼服有说有笑地步入大厅。公馆的主人阔绰出手,向着各界豪绅政要送出了请柬,邀请他们一道欣赏今晚的满月美景。
一辆忽然出现的银白色轿车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光滑如流水的车身和鲜红的尾灯如此与众不同,纵然在此刻豪车如云的公馆也轻松冠绝全场。它没有任何品牌的标记,只见一头高傲的独角兽昂首单脚飞踏在车头的前部,不少的路人开始了惊呼,因为他们认出这是斯图亚特家族独一无二的家徽——它安静而庄严地向着所有人宣布,今晚将会有一位斯图亚特加入他们的晚宴。
然而炎子宁颇有些局促地坐在车内,根据蔚观的推测,今晚的客人当中恐怕会混有相当数量的赏金猎人,以防万一,他被安排在了楼下陪岚茵一起入场。当然,他倒不是因为那些赏金猎人而烦恼,女孩亮粉色的眸子明媚婉转,温柔地反射着外面的光线,两人相对而坐,炎子宁只觉得目光无处安放,于是他只好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漂亮女孩。
他还是第一次见岚茵穿着正装。
今晚的岚茵·斯图亚特身着一袭鲜红色的晚礼服,威克斯量身定制的长裙刚好贴合女孩秀丽的身形,如同画笔一般勾勒出胸前柔美的线条。纱绸编制的鲜艳礼服轻薄优雅,点缀着晶亮的钉珠和亮片,细腻的雪纺层层叠叠,一对细绳伸出双手彬彬有礼地牵住礼服的身子,在岚茵赤露的雪白罗背上画出对称的交叉。女孩将亮粉色的长发披散,发丝末端烫成微卷的波浪形,银白的头饰犹如公主的华冠,闪亮的耳坠映衬岚茵粉红的眼眸,一条纯白色丝带羽毛般轻柔地环住她白皙的脖颈。银发的管家还贴心地为岚茵做了精致的淡妆,樱红色的双唇令她看上去更加的美丽动人。细嫩的双手被暗红色半截手套包裹,此刻正乖巧地安放在双膝之上,修长裙摆中的姣好双腿侧卧,一双纤细的脚踏在赤红的高跟鞋当中。岚茵的装束简洁而不失华丽,宛如传说中的湖之仙女般高雅优美,她轻轻地撩起自己耳鬓的发丝,将视线从窗外挪回到车内。
“怎么了?”岚茵向他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优雅的就像是油画里的公主,“干嘛这么盯着我看?”
“因为……你今天晚上看起来很漂亮。”炎子宁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老实地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他使劲地朝着岚茵点点头,“我第一次看你穿成这样,很适合你。”
“哎?”大小姐的眼眸一下出现了颤抖,她轻声惊呼,“你……你在说什么啊,笨蛋!”女孩忽然觉得脸颊发烫,岚茵翘起嘴巴双手抱在胸前,“这不是当然的吗,我可是斯图亚特家族的继承人,这种场合我见得多了。”岚茵的眼神如同天边云朵似的飘忽不定,发红的脸蛋看上去更加娇嫩,如同熟透的苹果般诱人可爱,她有些埋怨地看向炎子宁,“还记得我和你说的三句话吗?”
“抬头,挺胸,保持微笑。”然而炎子宁看了看窗外疯狂闪烁的摄像机还是尴尬地挠挠面颊,声音不自主地发虚,“说实话我没参加过这么正式的场合欸……我去过最大的聚会就是高中毕业典礼。”
“才这点小场面就紧张,你面对灾厄时候的勇气上哪里去了?”此刻的岚茵比任何时候都更让炎子宁觉得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贵族大小姐,她轻轻地咳嗽两声,女孩面带霞红地看向身前的炎子宁,亮粉色的视线不停地躲闪,“挽住我的手就好……今晚你是我岚茵·斯图亚特的指定舞伴,可不许让我出丑哦。”
“我尽量啦……”
流金溢彩的气息扑面而来。流星般的超高吊顶从五层楼高度坠落,闪烁着温暖黄色光芒的同时给整个公馆的大厅镀上一层雍容的黄金,大理石雕刻的内置喷泉与之遥相呼应,仿佛摘星人的手将吊顶高高托起。喷泉两侧有着螺旋的黄金阶梯,宛如巨人张开的怀抱。覆盖整片区域的巨大五彩地毯从视觉上就给人以舒适的触感,无数价格不菲的油画和做工精美的雕塑装饰着四周,彰显着主人的尊贵和品味。身着黑白相间礼服的侍者如忙碌的蜂群一样随处可见,将一瓶瓶昂贵的液体从酒窖端到桌面。耳畔,优雅的舞曲从角落的乐队悠然飘出,将中世纪的柔情带入今夜的林肯公馆。
九茗和李药师同样盛装出席,但她们的目的并不是参加舞会,两人趁着最后的一点时间,相伴漫步在大厅的中央。“活脱脱一个土豪的风格,把一大堆东西往家里撂。”九茗恨恨的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简明扼要地评价道。
“你就是单纯看不惯人家有钱。”李药师呵呵冷笑,一眼看穿这只铁狐狸的心思,“Disaster器官交易、异核制品、毒品和强化药、军火,当然还有最主要的灾厄狩猎,想想看,这些都是当下发财的道路。总局知道这些,可那又如何呢,这群家伙每年占了足足13%的灾厄的狩猎量,虽然手段恶劣,缺乏善后,但依然为我们解决了很多麻烦。”
“我知道啊,但是看着这些赏金猎人挣的钱那么多很眼红啦……”九茗小小声道。
“地下就有工会的金库哦?”
“会死的啦!”
贵宾卡刷开了通往顶层的高速电梯,白衣侍者引领着两人在林肯公馆的最高层穿行了一阵,宽大的走廊两侧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护卫军团。紧接着一扇厚重的实木大门推开,工会中位高权重的“那位”端坐在会客厅的正中间,一阵带着礼貌的粗糙嗓音向两人问好。
“晚上好,可爱的小姐们,不知道今晚的红酒可还和两位的胃口?”断指礼貌地朝着两人打着招呼,他挥手喝退试图试图安检的护卫,男人写满沧桑的脸庞中透露着曾经的英气,半秃的他看上去至少有六十岁,金色和白色的胡须交相生长,但是老人的坐姿笔挺得像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强壮得像只老虎,黑色毛衣下隆起的肌肉犹如活物般随着肢体的运动而运动着。灰色方格西装被男人披在肩上,一根粗壮的金色链条吊在领口,他轻抚爱人似的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墨绿色的眼睛犹如蛇一样在李药师身上滑行,令她感到无比的恶心。然而“断指”名号所言不虚,那只宽阔的手掌根部没有丝毫小指的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截丑陋的愈合伤口。
“断指”科威特,赏金猎人的头目之一。李药师当然知道他的名字,这位赫赫有名的人物在和前任[钟塔]总局长的赌局中输掉了自己左手小拇指,这也是他此生仅有的败局。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根失去的指头,除非他不想活过今晚。
“贵安,科威特先生,非常感谢你的招待,我还蛮喜欢你的吊顶的。”李药师无视了那些护卫的威吓视线,她径直走向科威特面前早早摆放好的座椅,这就是男人今晚为她准备的战场。
“是么,那也许你哪天会在自己家里发现一个一模一样的。”科威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抖动打火机熟练地点燃了手中粗壮的雪茄,他陶醉地深吸一口,将打火机随意地甩在一边,墨绿色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李药师的身体,“你可以用你的微笑付账。”
“那就真是多谢了,但是我一般住在[钟塔]的办公室里,不介意的话可以安排时间么?”李药师冷笑看向面前的男人,她已经后悔穿着旗袍来赴约了,“瞧,我已经付过账了。”
短暂地沉默之后,科威特爆发出惊人的大笑声,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随着那阵狂笑颤抖不已,“你果然是那个男人的学生,真不枉你当上了钟塔的兵部部长。我听说你们最近还干掉了A级的Disaster,是叫‘魔山’对吧,这代的年轻人真是了不起,可见我这把老骨头已经不行了啊。”
“哪里哪里,我们的能耐也不过是给老爷子打了个下手罢了。”九茗无所谓似的摆了摆手,她站在李药师的身后向着断指投去一个灰色的视线,这个该死老头子的视线一刻不离李药师的身体,“不过讲实话在总局干活确实没意思,不光要解决灾厄,处理一大堆的尸体,年薪又低,还要提防不知名的小偷。真是的,给总局当部长还不如当赏金猎人来的舒服呢,毕竟你们专业捡漏嘛。”
“哦,何出此言,九茗小姐。”科威特微笑着看向一旁的灰毛狐狸,碧绿的瞳孔射出长矛一般的凌厉目光将她瞬间穿透,粗大的手指略过粗糙不生的头顶,“难不成是丢了东西?无需担心,只要两位的委托金足够,需要差遣老夫之处请尽管直说。”
“那么你应该清楚我们的来意,科威特先生,请你立刻归还‘魔山’的心脏。总局为此有足足42位烈士牺牲,我没有任何理由将它拱手让人。”断指一再遮掩的该死态度激怒了李药师,她向来不是什么冷静的人,“我并非意指赏金猎人公会是杀害总局干员、抢夺心脏的凶手。但是对方将心脏交付给你们的意思非常清楚,他们希望总局和工会的和平关系裂解。我不想看到这一幕,但是也请你明白一点,我的态度是很坚决的,这点我不会退让。公会必须将心脏归还中国总局,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所有物!”
“吼吼吼,冷静点我可爱的小姐,我当然知道你们的来意,我知道的。”科威特看向愤怒的李药师,渐渐收起先前浮夸的表情,他下意识地抚摸着左手的无名指,仿佛李药师的义正言辞激起了当年还没有褪去的疼痛。“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昨天晚上似乎也派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我的地盘胡闹了一番。12位猎人丧命,还顺手拆了我一栋在建的楼盘,虽说是个烂尾楼不假——”
“我不过是个赏金猎人,一个生意人,你们这些生活在太阳底下的人不会明白我的生存意义。人命从来不是我交易的筹码,你们死人我也死人,最重要的是,你能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把那颗宝贝心脏从我的手里拿回去。”科威特将身体往前倾斜,他挑衅地看向李药师黑色的眸子,老人摘下雪茄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气,满溢的傲慢随着烟气一同喷出。“你要的心脏就在我脚底下,我把它收的好好的。现在,让我们开始谈判吧,我亲爱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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