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中央花园的林荫长街旁边，一家名为“贵妇奈奈”的露天咖啡茶座里，正三三两两地坐着来此地休憩的游人。
可以看得出来，维多利亚王国和哥伦比亚联邦的文化输入已经在炎国境内生根发芽，不少移动城邦里面都能看到不少“西化”的建筑。
在保证炎国本土文化为核心的前提下，炎国人其实是很欢迎这些新颖的外来文化的。
当然了，炎国人对外来文化抱有的态度向来都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不是像“跪舔洋主子”那样抛弃自己的文化去追捧那些有的没的。
而这家咖啡馆是金陵城中央花园旁边的一处有名的咖啡馆，在它的露天休憩区可以观望到中央花园那硕大的绿色草坪上的优美风景。
而每个露天卡座都被半人高，带着蔷薇花藤的黑色铁栏分隔开，保证了每位顾客的私密空间。
在每张桌子的上面，都撑着一顶纯白色的洋伞，为顾客们遮挡住了从树叶的缝隙中倾斜下来的斑驳而细碎的日光。
虽然现在在露天卡座上喝咖啡的顾客不多，不过这些稀稀落落的顾客们都会不时地把头扭向露天卡座的某个角落，然后装作不经意地迅速地扫一眼那个角落里坐着的两位俏丽的女子，又把视线转回来。
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视线的赤兔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着杯里的发泡奶油咖啡，视线投向了林荫长街上来往的行人。
而她的面前，一头栗色柔顺长发的炎国龙女池夏雪手里捧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由大炎尚友堂书坊刊行的《初刻拍案惊奇》这部民间小说。
作为一个绵延了三四千年的文明，即便是被异族建立的大辽占据过百多年的时间，但炎人文明的宽广疆土、悠久的文化却一直保留了下来。
在大炎推翻大辽，成功定鼎天下后，更是调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从多方面对炎人这个民族的古典文化进行了大规模的整理，包括类书、政书、丛书、文集、总集、字典、词典、书目等等。
其中尤以类书和丛书为最，其规模宏大、编制精密，不仅在泰拉东方大陆上属于空前，即使是在整个泰拉世界的文化史上也是屈指可数的。
到了千年后的今天，大炎的文学艺术已经越发的向平民化与世俗化靠拢，文学艺术空前繁荣，比较有特色的，表现在诗文、小说、戏曲三方面。
而深入过炎国腹地的人或许不多，但关于炎国奇人异事的流传，在这片大地上从未停止，哪怕是池夏雪这个一国之君实际上也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同时也对大炎的奇闻异事颇感兴趣。
“小马儿怎么还不来？”赤兔咕哝道。
她所说的“小马儿”自然就是指身为库兰塔族的阿曼莎了。
自从闲下来后，赤兔与池夏雪一样，也是好不容易得到了放松身心的机会，这个打从萨尔浒之后就打算“换一个活法”的炎国战马娘原本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她终于得到了与自家蜜大人独处的机会。
这还不是跟随自家大人一起冲杀的那种护卫性质的在一起，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独处。
只要能有独处的机会，赤兔就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实现“马儿跳”的梦想的！
哪知道，她这团泡泡梦却被横插一脚的阿曼莎给彻底戳破了。
这几天三女逛了金陵城内不少的景点，去了不少的娱乐场所，甚至还去夫子庙上了香，但因为阿曼莎全程在场，又跟个牛皮糖一样一直黏在炎国龙女身边，赤兔愣是没有找到能与池夏雪独处的机会。
她算是发现了，这阿曼莎虽然已经尽可能地遮掩，但还是被赤兔敏锐地感官给看出了些端倪——这库兰塔看自家蜜大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啊，而且抱有的情感也绝对不一般！
丫的，她不会……
一想到这里，赤兔悄悄把视线放到了池夏雪那里，发现对方正捧起咖啡，啜了一口，然后用手帕优雅地擦掉嘴边的泡沫。
哎哟我的蜜大人哟，别学那些维多利人装绅士了。
“赤兔，等到事情完全平息下来后，我们也差不多该回京师了。”
正在看书的池夏雪没有注意到赤兔在偷瞄自己，而是合上了书本，连头都没有抬起来说道。
“唉？那么快吗？”
“虽说咱们之前发现了白莲教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中，但我们毕竟不是专门来对付白莲教的，再说了，如果白莲教真这么好对付的话，那它也不会成为让朝廷头疼了千年之久的幽灵了。况且我们已经帮应天府府尹陶承德铺平了道路，现在就看他能不能发挥好了。”
池夏雪舒服地靠在椅子背上，用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发丝：
“回去以后把钱谦益给放了，我也不可能真的对他下杀手，哪怕是他犯下了那些罪行……”
闻言赤兔不由得一愣。
原本她还觉得以钱谦益的所作所为，就算不被一刀剁了，也得牢底坐穿，可现在就一句话——将他放了？
红发的战马娘虽然没有开口，但她脸上的神情却还是让池夏雪看出了她的疑惑。
“因为我们现在没有与整个江南文人和士绅对抗的资本。”池夏雪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赤兔，你是我能够信任的人，有些话我是绝对不会在外头说的，但是对于你的疑惑，我却可以为你解答。”
池夏雪挪了挪短裙下面的那双裹着黑色丝袜的美腿，换了一个安心的姿势，但她接下来对赤兔所说的话却是相当严肃：“你在这大炎天下的阅历要比我丰富的多，你觉得在我大炎朝，为何太祖要优待士绅，重视读书人，后来更是将其定为祖制？”
赤兔愣了一下，随即仔细思考了一番后便开口说道：“因为士绅乃国之栋梁，朝之根基，当年正是因为有士绅和读书人支持，我朝太祖才能最终驱逐鞑虏，推翻暴辽，再次兴盛我炎家江山。有鉴于此，太祖就立下了祖制。”
这并不是赤兔一个人的答案，而是整个大炎天下绝大多数人在面对池夏雪的问题时都会给出的答案。
“不错，正因为有士绅和读书人的支持，我朝太祖才能击败暴辽，并让大炎一直延续到今天，有千余年的国运。辽人虽然铁骑犀利，还在强盛时将半个泰拉世界都屠了一遍，但其建立的大辽政权却只有百年之运，就是因其漠视士绅与读书人作用之故！”池夏雪说道。
炎国龙女抬头看向天空，金陵城际电视台的民用近地飞行器正好在上空飞过，“以前的士绅和读书人确实是大炎的国之根基……”
她突然话锋一转：“但是后来，现在呢？大炎朝的士绅和读书人又是怎么做的？”
战马娘赤兔哪里知道大炎如今的女皇陛下就在自己眼前，也根本不可能知道将近两年的长平公主，一年多的隆武女帝让池夏雪究竟都看透了那些事物的本质。
“过去的国之栋梁，国朝之根基，发展到今天却在带头挖大炎的根！他们就象贪得无厌的老鼠，近千年下来，已经快把整个大炎朝的根都要挖空了！”
“一件很奇怪的事就能说明——大炎开国之初，百废待兴，却依然能每年正常收税九千万石左右，就是后来遭遇了数次风波，税收也从未低于过五千万石。可到了今天，大炎朝廷每年收税的时候又能收到多少？
按理来说，我大炎经历了千年的人口繁衍，各类赋税增加个五倍、十倍都只是等闲，可到了现在，税收比之国朝初却损失过半，还一年比一年低，这样的情况要是说出去，隔壁乌萨斯都要笑掉大牙！”
赤兔的脸色此时已经变了，她忽然感觉，自家蜜大人正在阐述的事实，非常恐怖。
但恐怖归恐怖，赤兔却又觉得这种事情好像早就被人们所知，却没有人敢去说三道四。
等等，以前好像有人试图改变，但现在，那些想改变的人坟头都已经被杂草给淹没了……
“所以为何会如此？”池夏雪却继续说道，“不就是因为士绅阶级在带头逃税吗！他们用各种手段，转嫁、隐瞒、投献，把本该属于自己田税，转嫁到别人头上去，这便是那群吸血虫的所作所为，他们自吹的品质作风，他们自诩的君子风度又上哪去了？平时满口道德文章，为国为民，但一谈到利益之时，便会如最贪婪的商贾一般锱铢必较，这叫什么，既要当**又要立贞洁牌坊！”
赤兔无言，只是沉默不语。
她只是一名属于炎国战马娘一族的战马娘，最大的价值就是为大炎冲杀于疆场，直至为大炎献出生命。
一如她的那些在“大狩猎”战场上损失过半，又在接下来几百年的时光中近乎被消耗殆尽，却没有任何怨言的族人们一样。
但此时此刻，池夏雪对她讲述的，却又是这个大炎天下的一些本质事物，是任何一个炎人都得面对的。
只是赤兔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不，当然不是！
事实上，早在萨尔浒之后，赤兔就已经看透了大炎朝身上的弊病，她也很清楚，与穷兵黩武的乌萨斯帝国不同，炎国在太祖和成祖朝之后的强盛是建立在坚实的经济基础上的。
自“大狩猎”之后，大炎朝已经有数百年的时间没有主动挑起战争了，但这不代表炎国就无法战斗。
哪怕是宁武朝以后，大炎自上到下都开始走下坡路，但炎国的军事实力依旧有能与庞大的乌萨斯帝国正面一战的能力。
特别是播州战役以后，大炎朝廷震慑了四方屑小，不仅维护了统治，还使得社会秩序成功渡过了萨尔浒和浑河血战之后的波动期。
但，为什么曾经辉煌强盛的大炎朝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似乎，一切在真龙天子后都变了，立国千余年的大炎朝，在其鼎盛期过去后，开始变得陌生起来，陌生到连赤兔都有些看不懂了……
仿佛是因此想起了那些战死在萨尔浒的袍泽，又或是想起了自己以往发现大炎朝的衰落却又无能为力时的无助感，赤兔叹息道：“蜜大人，此为历朝历代积弊，难以以个人之力挽回，过去多少英杰，为此头破血流，身死族灭。便若如当今陛下，所推政策皆是利国利民，但既得利益者集团却处处阻挠，就是因为新政触犯到他们的利益……”
“不仅是我大炎，以往的炎人王朝，泰拉诸国也因此一兴一衰，此乃气数也。”
池夏雪却道：“并非气数，而是人为！”
炎国龙女又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我朝的士绅豪族早已发展到了自炎人文明诞生以来的一个顶点，他们占据了国朝的半数以上财力，却不想承担哪怕是一点点的责任。
这群人自私自利，贪婪愚蠢，换句话说，他们被太祖定下的国策给宠坏了，是优待太过的缘故。有句话叫适当的棍棒之下出孝子，过度的宠溺之下出纨绔。任何良善之人，若被过度优待了，最后终究会变成令人憎恶之辈，这便是人性，学识再高，饱读圣人之书也没用！”
“而这群人不思报国，不思为陛下尽忠，不思为大炎谋福，只知争权夺利，只知谋取私利，让陛下和大炎朝寸步难行！国库空虚，每每需要陛下以内帑倒贴。
大炎朝坐拥泰拉第二大的国土，丰富的自然资源，强大的经济基础，两亿大几千万的人口，结果钱都去哪了？税收都到哪里去了？不还是便宜了那群依附在国家身上的吸血虫吗！”
一想到自己为帝一年半以来的经历，池夏雪就不由得叹道：“但无奈的是，宁武朝就是我大炎的一个分界点。三大征之后军权和政权开始逐渐被朝廷上的诸公们进行分权，萨尔浒和浑河之后，朝中的诸公们更是拿捏住了国朝的命脉，满朝文武同舟共济，把皇帝的权力一步步架空，虽然不可能是全部，但比宁武朝之前，皇帝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要时好上太多了。
正因为文官集团掌握了能和皇权抗争的力量，先皇才会处处受制，而当今陛下才会非常需要像我们这种完全依附皇权，天生与文官集团处于对立面的厂卫特务人士。”
炎国龙女此时的头脑相当清楚，她很巧妙地将自己为帝的经历代入了第三人称，而她自始至终都在赤兔面前扮演好“蜜雪儿”这个身份的第一人称，丝毫没有因为情绪一个激动而说漏嘴。
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但要说她内心里不激动，那绝对是假的。
她想要重整超纲，要对付群臣，可是群臣和整个文官集团背后站着的是什么？站着的是掌握天下一半的土地和生产资料的士绅地主豪强，还有掌握着天下一半的资金和物资往来的晋商和江南豪商！
隆武女帝要对付群臣不难，哪怕全部处死也只在她的一念之间，但是把他们处死之后会发生什么？
炎国不是乌萨斯，不是卡兹戴尔，更不是维多利亚，而且消息封锁从来都是很困难的事情，但凡有任何一点消息走漏，瞬间就能引发整个大炎境内的动荡和不安！
被杀掉了利益代言人的士绅阶级会怎么想？那些将会失去特权的人又会怎么想？
太祖、成祖之后的大炎朝的统治根基从来不是广大的平民百姓。
说白了，虽然普通百姓的数量比例最大，但他们到底只是一群随时要给统治集团赋税的普通人而已，只要能让他们吃饱穿暖，远离矿石病的威胁，来年有个盼头，那么他们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温顺的一群人。
因此，真正作为大炎朝统治根基的，是贵族，士绅，大富商以及一些地主豪强，他们掌控着无数人口的命运，这些人才是大炎朝在地方上能够维持稳定的主力。
惊蛰所属的监察司很多时候也只能是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甚至很多时候，他们作为“强龙”，还得和当地的“地头蛇”合作才能维护一方安稳。
是的没错，大炎朝立国千余年，那些士绅和地主豪强早就演变成了国家的吸血虫，吸食着国朝的血液和元气，然而他们却能保证地方上的安宁，因为地方上乱起来，他们一样要遭受损失。
在这一点上，大炎朝廷和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所以，他们是大炎王朝对立者，但同时又是王朝不得不与之进行合作的盟友。
不要以为大炎建立了强大的政权和能与乌萨斯匹敌的军队就能完全掌握天下，太祖和成祖，以及真龙天子时期可以这样说，但是其他的历任炎皇谁敢这样说？
各地的地主豪强和士绅扎根当地几代，十几代人，统治根基有时比大炎朝的统治根基还要深厚。
就算是大炎朝亡了，他们照样能做新朝的顺民，新朝照样会为了维护统治而与他们分享权力，其中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会上缴多少税收而已。
千余年前被大炎推翻的大辽就是最好的例子。
真以为大炎朝那么多的高级知识分子都是为国为民？
他们当中三分之二所图的，无非就是当了官后所能享受的福利特权而已。
许多高级知识分子当了官后摇身一变成为新的地主豪强和士绅的例子还少吗？他们所图的，无非就是权与财。
大炎朝走了千余年，的确走进了死胡同。
但是这样的死胡同，大辽朝走进去过，高卢走进去过，乌萨斯也走进过，没有例外！
解决的方法有两个。一个是伤筋动骨变法，一个是推翻旧朝。
而纵观整个泰拉史，有多少变法是最终能够成功并延续下去的？大部分都是人亡政息。
至于推翻旧朝什么的，泰拉现有的所有国家政体中，哪个最高统治者会自己推翻自己的政权？
陛下何故谋反？
这便是两世为人的池夏雪看问题看得比她那已故的皇兄更透彻的原因，她的那位皇兄就是没有看清楚自己的统治根基是谁，还和自己统治根基作殊死搏斗，最终斗死了自己。
池炎皇室没有人会愿意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但它依旧是发生了，这是社会趋势的发展，不是某个人能够阻止的。
要怪，就怪国朝初的政体——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以及官绅一体不纳粮，这就为之后埋下了很大的祸患。
要怪，就怪正统朝的土木堡，使得大炎王朝的朝野力量对比发生根本的改变，对大炎王朝后来的政治走向发生了很大的影响。
土木堡之变前，大炎朝的朝野存在两大集团，一个是文官集团，一个是武臣集团，双方相互制衡，不存在一家独大。
而武将集团几乎在土木堡一役中全军覆没。
武将集团在地方没有太大利益牵扯，他们的价值大多来自于为大炎朝立下的战功，他们的存在并没有影响皇权多少。
太祖，成祖以来的武臣集团的势力瓦解之后，文官集团的势力因而得以在土木堡事变之后迅速上升。
但正因为如此，朝堂之上没有了能够制衡文官的体系，使得这些基本代表各大豪强与士绅的文官开始逐渐分化大炎皇权的统治力和对地方的控制力。
而翻身的地主阶级代言人从此就有了不要皇帝赏赐，不依赖中央政府就能获得利益的资本。
就这么度过了几百年的时光，文官集团和士绅阶级的力量可想而知。
因此身为大炎的皇帝，就算如何愤怒，如何恼火，但文官集团和士绅阶级依旧是其统治的根基，无论他们多么腐败，他们都是大炎的根基。
所以池夏雪虽然至今为止都不敢去动文官集团和士绅阶级的核心利益，也没有任何要让他们纳粮的意思。
她可没有那种二话不说，一刀就把根基切断了的中二爽文思想，她可没有准备好新的根基继续维持统治。
因为如果把所有朝臣都给咔嚓了，谁来维持朝政正常运转？谁来处理政务？谁来帮皇帝治理天下？只靠皇帝自己吗？
光靠皇帝一个人能治理好一个人口两亿大几千万，同时处在乌萨斯，契丹还有金国的多重威胁下的大国吗？！
只有有无敌系统和金手指的爽文小说里的皇帝才能做到。
而她池夏雪要在现在就敢学习那些爽文皇帝那样，凡事都来个一刀切的话，王莽就是她的最终下场。
她甚至将会成为整个大炎史上死得最惨的一个皇帝……
……
……
存稿消耗完毕，从现在开始进入正常的更新频率。
不过因为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中，有些事情要忙，因此更新是不定时更新的，望谅解。
我，大炎女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剑来》、《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带着修真界仙子们天下无敌》、《她们都想成为我的女主角》、《道诡异仙》、《修炼成仙的我只想养成女徒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