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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金国的攻炎之策

第十五章 金国的攻炎之策

司礼秉笔监兼东厂提督王廷和作为极少数能让池夏雪绝对信任的心腹,自然是知道绝声卫的事情的。

但他仍然不放心,因为按照女皇陛下的意思,绝声卫终究是讲究“暗”的暗卫,是不太适合动不动就公开露面的。

公开露面的,有金吾卫和其他禁军就足够了。

这两者的实力强大,牌面也够。

可让王廷和相当为难和难受的是,女皇陛下这一次居然想要私自微服出行,还搞了蜜雪儿这样一个第二重身份出来。

既然以蜜雪儿的身份示人,同时皇帝又不想让金吾卫和禁军发现蜜雪儿就是皇帝本人,所以搞过来搞过去,皇帝这次微服出宫甚至连绝声卫都不能带着。

不过好在,曾经池夏雪就在老营堡以蜜雪儿的身份示人过,那一次用的就是人皮面具加持下的易容术。

而老营堡之战结束以后,一部分边军被她带回京师,充当新晋禁军。

此番以蜜雪儿的身份出宫,大可可以说是奉皇命出宫,让那同一批人再为护卫。

只是这样依旧无法让王廷和放心,护卫的力量是有了,但是总得有一个贴身侍卫。

这个贴身侍卫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对皇帝绝对忠诚。武艺和应变能力必须了得。绝对不会在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泄露蜜雪儿是自己侄女这件事情。

王廷和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太代入角色了,皇帝说蜜雪儿是自己的侄女,他当时差点被吓到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可是两三天以后,自己好像又习惯了。

对于皇帝的第二重身份变成了自己的侄女这件事情,王廷和唯有在心中苦笑一下。

只是贴身侍卫的人选,这就让王廷和有些难以筛选了。

……

紫禁城内宫中的一处隐蔽庭院,外表看起来有些破败,那是因为长期无人居住的关系,可里面却都是翻新了的。

这处庭院并不和别处有所接合,宫女太监也都是王廷和从池夏雪以前还是长平公主时居住的漱芳斋的亲信中甄选出来的。

“陛下,就是这里了。”

王廷和亲自给隆武女皇,或者说现在已经是蜜雪儿身份的池夏雪带路。

池夏雪此时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来到这个与舟游不一样的泰拉世界已有三年的时间,她的活动范围大部分都处在京畿以及小半个炎国北方而已,其中京师的时间最长。

而这一次,她是要离京,甚至是完全离开京畿地区南下,目标是南方的金陵,大炎朝的留都。

这是一排五进五出的庭院,不过王廷和为了隐秘和安全,并没有在里面安排太监,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只在外院,里面是不允许他们靠近的。

隆武女皇跟着王廷和进入了庭院内部,王廷和在书房的一个壁橱上面扭动了一下一个摆放在那个位置的花瓶,那壁橱便如同自动门一样缓缓而开。

“陛下,这就是密道了。”王廷和说道。

池夏雪探头看了看,“这条密道不会有人知道吗?”

王廷和思索着回答道:“即使真有他人知道也是寥寥无几。这条密道的两端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只是老奴还是要劝皇上打消了出宫的念头吧。有什么事情,都交由老奴去办,事后一定详细的向陛下禀告。”

池夏雪鸟都不鸟王廷和,而是欣欣然的迈入密道。

四下看去,里面应该是被王廷和收拾干净了,而且装修的不错,都是用上好的石材雕砌而成,显然都有些年代了,想必这条密道在前辽时期就已经存在。

在出了密道的尽头后,王廷和推开前面的遮拦,原来也是一面壁橱,这出口便是池夏雪继位成为隆武女皇之后赐给王廷和的宫外庭院了。

池夏雪在来时的路上暗自计算密道的路程,差不多也有三四里路,也不算短了。

王廷和转身将那壁橱恢复原样,然后才道:“陛下,这就是您赐给老奴的外宅了,还算敞亮,再外面就是禁军的军营,安全问题不用担心。这最里面的院子,老奴不许任何人靠近,以后这院子就由老奴亲自打扫。”

隆武女皇点了点头:“大伴,辛苦你了。”

她突然眼睛一转,随即突然拱手道:“多谢厂公的栽培,下官一定尽心尽力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

王廷和立时哭笑不得,心道自己的女皇陛下代入蜜雪儿这个角色实在是太快了。

……

……

金国都城,盛京。

一座擎天巨柱般的建筑刺破了阴霾的苍穹,一朵朵灰色的云带缭绕四周,直将这个刀削斧凿般的奇特建筑物衬得高不可攀。

这座建筑位于盛京城的正中央,也是金国的权力和政治中心。

这座大型移动城邦原来的名字并不叫盛京,甚至更早之前是属于炎国的领土,只不过在阿连勒哈起兵攻炎,并攻占了这里后,不仅将其作为了大本营,还将之改名为盛京。

黄台吉接手金国以后,更是大兴土木,他们牺牲了大量的炎人奴隶和战俘,动用了以前从炎国手中缴获的重型工程器械才将盛京城扩建打造成了一个符合意图取代炎国,并入主天下的新兴强国都城的身份象征。

此时正值深夜,辽东冰冷彻骨的空气充斥着整个盛京城,天空中的月亮洒下清冷的月光,却还不时被灰云笼罩,黑沉沉的天穹闪烁着蓝莹莹的星光。

在幽静的金国王殿深处,若有若无的视线尽头耸立在长生天雕像下的王座上,金国皇帝黄台吉将自己健硕的身躯藏在最珍贵的精铁制成的王座上,就如同将自己的身躯埋藏在了浓重的阴影中。

他那深邃的双眼凝视着殿内几个心腹大臣。

(金语)“说,继续说,还有什么?”

黄台吉打破了王殿中长久的沉默。

“林……林丹汗所率的契丹部族拒绝了我大金的好意,他们不愿意加入大金联合其他契丹部族南侵大炎的方案当中。”

“所以,一个小小的林丹汗就敢对我大金阳奉阴违,那其余的契丹八旗是不是在有朝一日也要有样学样?”

黄台吉的语气中包含着不容掩饰的怨怼。

“你这奴才当初是怎样对朕保证的?夸下海口却什么都办不成,不仅让大金损失了一大批金银财宝,还让那些刚归附不久的契丹八旗看了一场笑话!”

黄台吉犀利的双眼和越发压抑的语气让那名跪倒在地金国大臣吓得魂不附体,他使劲对着黄台吉磕头认错,后脑勺上的金钱鼠尾也跟着甩动。

“来人,将此人给朕拉出去斩了!”

黄台吉挥了挥手。

“喳!奴才遵命!”

立时两名一身重甲的巴牙喇兵凶神恶煞地冲进了大殿,向拎起小鸡一样把那名金国大臣从地上架起。

“主子!主子饶命啊!饶过奴才吧!主子——!!!”

很快就听不到那名大臣的声音了……

殿内其他的心腹感觉到黄台吉那滔天的愤怒和屈辱,登时深深埋下身躯不敢作声。

“这些契丹人到底不复往日大辽的荣光,看来对付炎国的主力,只能是我们大金。”

黄台吉摇了摇头,道:“大炎气数未尽,还不到我大金举国攻之的时候,只得徐徐图之。以炎国论之,彼有若一株大树,根深叶茂,取其京师便若伐大树。先从两旁砍,则树自倒。但关宁锦防线挡在我大金前头,实在是……”

大炎朝开国以来最大的“炎奸”范文程一看黄台吉进入了状态,立马进言道:“皇上,臣观今日之势,彼之炎国树**深,若是直取京师,怕是会遭炎军重兵围攻。

古有云,一代君臣必有一代作为。而今之计,圣上唯以历代先贤为楷模,习圣人典籍,改革典章,渐就炎国之制。他日若夺了大炎江山,也不至手忙脚乱。”

范文程可是黄台吉智囊团的首位,不止一次两次出言献策,深得黄台吉依重。

听了范文程的话,黄台吉肃容道:“范国师所言甚是。朕自登位以来,定官制,严诏六部、二院以‘炎会典’为典章依据,处理我大金政务。朕曾思伐炎之策,当以东征高丽,西联契丹、乌斯藏,以对炎国呈半月包围之势。如此才能最大程度上分散炎国的战争机器。”

本来黄台吉还想说看能不能在乌萨斯身上做些文章,但是金军在诺门罕战役中被乌萨斯军队痛扁的惨痛回忆仿佛就在昨日,就打消了与乌萨斯暗中往来的心思。

那头北方的巨熊愿不愿意鸟你都是个问题呢,你还想与对方搭上边?

“然攻炎之策依旧不足。因而朕意以卿为内秘书院大学士,会同鲍承先、宁完我、尚可喜诸卿,完善我大金伐炎之策。”

范文程不由得感激涕零,深深施礼,“陛下圣明!臣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看着那一君一臣文绉绉的来来回回,黄台吉麾下各金国旗主瞬间觉得索然无味,很是难受。

但是他们在大金皇帝面前又不敢流露出来,所以憋得极为辛苦。

只有多尔衮和完颜兀术仔细听着二人问答,眼中露出深思的神情。

“兀术!”

黄台吉突然将话锋转到了这个金国的四贝勒身上,“你自父汗那个时代就领军与炎国交战,依你之见,该如何以最小的损失与炎军交战?”

完颜兀术立刻起身跪下道:“回皇上,依奴才之见,自萨尔浒和浑河之后,炎国军力大损,但其毕竟是个仅次于乌萨斯的大国。在经历了武宗,振威,乃至现在的隆武三朝的休养生息,其兵仗已不输我大金,骁勇不输大金,步骑和装甲单位相为依仗,我骑军之长无从发挥。而炎军更有犀利的铳械和火炮,如虎添翼。”

“虽然现今炎国军队的整体实力大不如宁武乃至更早之前,但是炎军占有技术、武器和兵力优势,尤其是炎军的陆行舰和炮兵部队,那才是能够给予我大金军队大量杀伤的大杀器。因此在奴才看来,只有以铳械火炮制铳械火炮,以同样犀利之火炮铳械轰开其军阵,如此方有胜算!”

黄台吉眯起了双眼。

铳械和各类火炮……

虽说世界上的第一把铳械是经由拉特兰人考古出来,同时也垄断了铳械的贸易和技术。

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像乌萨斯和炎国这样的大国,早就有了仿制,和自行生产相当一部分铳械的能力。

就好像炎国的神机营,铳械和火炮的装备比例占整支部队的百分之六十以上。

而当初孔有德叛逃大炎的时候,为金国带来而来炎国的铳械和火炮技术,使得黄台吉得以仿照炎国的神机营建立属于金国的乌真超哈。

而辽东那样的地形,像陆行舰这样的庞然大物反倒无法发挥出太大的优势,因此在辽东与炎国交战,大体上就是地面近战部队和远程部队的决死相拼。

但怎奈何炎国的炮兵世界闻名,至今为止多少大金勇士在炎军的重炮集群的火力覆盖下化为灰烬……

不过听完颜兀术的意思,似乎是想要让大金勇士习铳械,使铳炮。

黄台吉还在沉吟,完颜兀术的话却己经像是捅破马蜂窝一般。

镶黄旗固山额真首先道:“皇上,骑射和重甲步兵步战乃我大金立国之本,多少大金子弟从小习练控弦和披甲步战,倘若让他们改习铳械铳炮,这是本末倒置啊。”

镶红旗固山额真也附和道:“我大金八旗勇士所向披靡,若真需大兴铳械火炮,只需加强恭顺王的乌真超哈便足矣。”

完颜兀术有些郁闷,他话都还没说完,那两旗的大臣贝勒己经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出来反对。

他虽然是金人,但可不是那种故步自封的人。

他深知炎国的底蕴绝不是大金这种暴发户性质的军事强国所能够比拟的。

炎人的失利只是暂时的,一旦让这条曾经的东方巨龙缓过劲来,那么等待他大金的只有一条路——被灭国灭族!

能击败炎国的,只有炎国人自己,他大金再骁勇善战,不一样打不进关内吗。

完颜兀术看到黄台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便顶着其他旗主的压力继续说道:“皇上,诸位贝勒,骑射乃我大金立国之本,当然不能让大金子弟改习铳械铳炮。奴才的意思,可扩充恭顺王的二旗,将其扩充为四旗或是八旗,增加乌真超哈营的铳械和火炮数量,编制训练铳械和操炮军士,用以对抗炎军的铳炮战阵。”

完颜兀术话音刚落,殿内立时鸦雀无声,所有的金国旗主都在交换眼神——扩充炎人八旗?还要学习炎国人那样成建制的组建铳械火炮部队?

恭顺王麾下的那些炎人……他们可以背叛自己的故土、同胞来投靠大金,这忠诚与人品方面,已经不必多说。

扩建乌真超哈的铳械和炮兵营也没问题,但扩充出来八旗,还与正牌的金国八旗一个待遇,还掌握犀利的铳械火炮,这实在是……

虽然金人自己也有术师,但是成建制的术师vs成建制的铳械和火炮部队,那前者妥妥会被吊打。

想想大炎的宁武三大征中的高丽之战的时候,东国的正规军,从术师到狙击,从先锋再到近卫单位,都被炎军的重炮集群赠送了一张去见“天照大神”的单程票。

而且金国想和炎国比人力物力财力,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这些金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看向了站在旁边的恭顺王孔有德,大学士宁完我等一干炎国降臣。

这些人虽为炎人,但他们的发辫衣冠却与正牌金人没什么区别。

黄台吉继位后,就严令境内所有炎人奴隶,包括炎臣降将衣冠发式皆从金式,自那一年起,金国境内再也找不到炎服发髻。

皆是丑陋的金钱鼠尾。

黄台吉也不想一拍定板,他们大金毕竟立国不久,底蕴自然无法与立国已有千余年的大炎朝相比。

有些事情有想法,但真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四贝勒兀术所请之事,过几日再议,诸卿都退下吧。”

“喳!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在众人离去后,黄台吉静静在王殿中坐了半晌,而后站起来向殿后走去。

顺着一条曲折的回廊走了一两百米,他来到了一个栽满奇珍花卉的庭院。

这些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花草植物已经完全适应了辽东的环境,在庭院中心一处喷泉的哗哗水声中灿烂地开放着。

“陛下……”

一名面容清秀的宫女敬地朝黄台吉躬了躬身,“庄妃娘娘已经等候陛下多时了。”

“嗯,你下去吧。”

黄台吉精神一振,大踏步走进了那处庭院。

宫女在外头轻轻掩上门,而黄台吉跨入的庭院内部,屋内无论桌椅床具所有事物都是用木材制成,空气中充满了淡淡的木质清香。

皆是取自辽东森林的上等木材。

“大玉儿,朕的爱妃,这么晚就不要劳神费心再看了。”

黄台吉的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意,他轻轻走到书桌下将那本《大炎洪武遗训》掩了起来。

厚重宽大的书籍被黄台吉掩了起来,而后露出了一个少女,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了下来,头顶的书架上镶嵌着的晶核光芒如同给她戴上了一个晶莹的光环,柔和的光晕映着她清丽的容貌。

银色双眸清亮似水,柔嫩皮肤就像是牛奶一般清醇白皙,嘴唇就像庭院中含苞欲放的花瓣一样动人。

黑狐披肩衬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库兰塔一族那一对略显尖细的马耳柔柔地耸立着,加上那虚幻柔和的光晕,这一切直让这个被黄台吉称为大玉儿的庄妃看上去竟是圣洁无比。

大玉儿,又名布木布泰。

契丹科尔沁贝勒宰桑-布和之女,金国孝端文皇后侄女,敏惠恭和元妃之妹。

在几年前,阿连勒哈还在世,黄台吉还是贝勒的时候就嫁给了黄台吉。

几年前的那个时候,大玉儿甚至都还没有成年。

“皇上,臣妾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书来看,只有多看看大炎的书,才能更加了解大炎,这样才能帮皇上想出更多对付大炎的办法……”

大玉儿轻轻一笑,就像一朵美丽的花朵突然绽放一样,她那灿烂的笑容让因为朝会而有些烦躁的金国皇帝黄台吉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皇上,大炎内部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消息吗?”

大玉儿伸出嫩葱般的手指替黄台吉倒了一杯红酒。

黄台吉没有一丝隐瞒,一杯酒喝了下去,也将刚才在殿内讨论的一切全部如实道了出来。

最后,他苦笑叹了一声:“爱妃,你觉得大金在朕的有生之年能有入主中原,夺取大炎江山的可能吗?而且别看那么多的旗主表面上对朕很恭维,但其实背地里早就在窥觊朕的大金皇位了。”

阿连勒哈有足够的实力和威信力压各旗旗主,但是黄台吉目前可没有他老爹的威信。

他还需要做很多事情来让许多金国旗主们心服口服。

大玉儿细细的眉毛挑了挑。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一本打开的书中抽出了一张纸片递给了黄台吉,然后就静静坐在那里用美丽的双眸凝视着这位金国皇帝。

接过庄妃递过来的有些卷曲的纸张,黄台吉有些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不料低头只看了几眼,他的神情就立刻大变,一双眸子灼灼生辉仔细看了起来。

仿佛不能确定似的,黄台吉一连看了数遍后才抬头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庄妃问道:“爱妃,这些……”

“消息属实,绝对错不了。”

大玉儿微微一笑,她又从书页中拿出一张同样的纸张递给了黄台吉。

黄台吉连忙接过去一看,两张密报显然不是出于同一个人的手笔,字体和叙述虽然不同,但意思上却是一样。

“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情报的?”

黄台吉对情报来源的吃惊远甚于情报本身,他吃惊地问道:“我那些个心腹要臣都查不太清楚的事情,你怎么了解的这么详细?”

“皇上。”大玉儿拿起桌上冒着热气的红茶抿了一口,“有些时候大金要多多利用炎国人自己。”

她抖了抖那对柔软的马耳,柔嫩的唇间轻轻吐出了真相:“炎国人要是真的能和千年前,比如炎初,成祖朝,还有真龙天子那段时间里一样团结,那么这个国度将会形成一股摧枯拉朽的强大力量,就是鼎盛时期的乌萨斯帝国也会被大炎王朝给碾碎。

但实情就是,现在的炎国,早已陷入了一种既要面对外部的强敌,还要面对内部自己人对付自己人的内耗局面。”

“对外战争除了土木堡和萨尔浒,以及浑河,大炎还从来没有输过。而且这三者会输,纯粹也是炎人自己人在坑自己人,与他们的军队的战斗力和国力没有多少关系。”

“炎国绝对不会被外部势力给打垮,但是内耗就纯粹是两码事了。在现在的炎国,为了利益能够毫不保留地出卖国家和同袍的人并不在少数——以范永斗为首的八大晋商,部分与我大金眉来眼去的辽西将门,还有这一年多以来,因为那个隆武皇帝的改革,而逐渐丧失特权的部分特权阶层。这些人都是我大金可以利用之人。”

黄台吉仔细思考着大玉儿的话,发觉的确可行。

他建立金国以来,对炎国的情报收集也从未停息过。

于是乎锦衣卫,东厂番子还有金国密探就在双方的土地上上演各种惊心动魄的明争暗斗,若是摆在某位炎国龙女前世的那个世界,都可以拍好多部谍战大戏了。

“来自关内的消息,大炎的隆武皇帝似乎有意打压一家独大太久的文官集团,还有不少北地的官僚乡绅都被大炎天子的近卫军给整了。而这些人当中,自然有那因为利益受到侵犯而不服之人,甚至还有人在私下里与我大金暗中联络。臣妾有不少消息都是从那些文官,和被文官控制的将领手中获得的。”

“嚯,朕现在才发觉,原来炎国内部的一些人竟然可以毫无任何心理负担地出卖自己的国家……也对,看看恭顺王麾下的炎军八旗,还有那些乌真超哈,估计他们在战场上杀起自己原来的同胞也绝对不会手软。”

黄台吉忽然觉得范文程给自己提过的“以炎制炎”的国策是如此的正确。

大金如果纯粹只靠自己,那么再给大金一万年也怼不过大炎。

可要是加上大玉儿所说的那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事实证明,大炎朝立国千余年,此时偌大一个王朝该有的弊病,也暴露的七七八八了,他大金理应抓住能够直击对手要害的机会。

“不过朕还是想知道,你是如何与大炎朝那些反对他们皇帝的权贵们联系上的?”黄台吉疑惑道。

大玉儿看着一脸疑惑的黄台吉,笑了,就像个狐狸精似的。

看起来与她年龄完全不相衬的气质褪去,此时大玉儿的眼眸和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我大金和契丹八旗还是有不少能入那些炎人法眼的女人。而男人这种生物,骨子里都是好色的,绕是那些拥有权力和财富地位的权贵们也是一样的。甚至在炎国的京师,不少达官贵人还有那龙阳之好呢!”

大玉儿说着说着,随即冷哼了一声,她的鼻头微微皱了起来,直如荡开了一池春波。

黄台吉不禁老脸一红,他自然知道大玉儿话中另有所指。

这两年下来金国的道路其实也颇为不顺,甚至还经历了老营堡和大凌河的两场败仗。

官场失意的他只能在情场上找回一点自信,私生活难免放荡一些。

也正因为如此,黄台吉就把那股压抑在心的欲望发泄到了大玉儿的亲姐姐,海兰珠身上,反倒是在临幸这方面有些冷落了大玉儿。

这也难免导致后者有些吃醋。虽然他黄台吉迄今为止也还没有品尝过“姐妹盖饭”。

有些不好意思的黄台吉赶紧岔开话题,“难道没人去查她们的来历?还有,她们就能这么轻易地获得这些情报?你能确定自己还能控制她们?”

大玉儿叹了一口气,她来自契丹一脉的库兰塔族,而契丹与炎国敌对的时间远远超金人,自然比金人更加了解炎国这个世敌。

“皇上,虽然单论情报能力和规模,我们比不过炎国的锦衣卫和东厂,但也正是因为炎人对外族较为开放的态度和政策,使得我们的细作想要混入炎国本土也并非难事。而以我大金的实力,要将一个人的来历伪造的天衣无缝同样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臣妾是不是还能控制她们,这个不是问题,毕竟这么多年来的准备不是白做的,如果做不到这一点,臣妾怎么敢放她们去炎国勾引那些炎国的达官贵人?”

大玉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容质疑的自信。

黄台吉点了点头。

别人他不敢说,眼前这个聪慧而又执拗的庄妃,海兰珠的妹妹,那可是从她随她姐姐海兰珠从契丹嫁到金国以来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情就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大玉儿的个人能力,黄台吉也从来没有质疑过。

“不过爱妃,抛去其他,炎国现在的隆武皇帝倒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黄台吉一脸严肃的说道。

“的确,不仅仅是当日范国师所说,根据这一年多以来所获得的情报,这位隆武皇帝完全就是个不按套路出牌之人,此人的一系列改革,乃是大炎朝立国千年以来都不曾有过的现象。”

不仅仅是大玉儿和黄台吉,金国的核心统治阶层都忽然发觉己方有些看不懂这个年轻的隆武皇帝,总感觉和历代的炎皇相比,这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异端。

这位皇帝继位以来颁布的一系列政策和采取的措施,在让人耳目一新的同时又能直切炎国顽疾之处,尽管这样会得罪一大批的特权阶级和既得利益者集团。

只是那种难以用言语表达未知感,让黄台吉等人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他们总感觉自此之后,大金将会多出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希望我大金真有能够入主中原,夺了大炎江山的那一天吧……”

伸手轻轻摸了摸大玉儿的一头秀发,黄台吉起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看着黄台吉健硕的身躯走出了门外,大玉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柔情,随即却又被迷茫所覆盖:

“这个大炎朝的隆武皇帝,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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