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不想再一次体会那种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他勉强笑了笑，不死心地问：“那个……师父，我可不可以不爬？”
“爬。”
“清月……我姑且问一句，你是不是打算将爬山当成我的修炼？”
云清月想了一下，视线明显地游走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是。”
绝对是拍脑袋想出来的！
白芷欲哭无泪：“我这样爬山，真的能有收获吗？我的意思是，感应到灵力。”
“或许不能。”云清月连善意的谎言都懒得去想了。
“那我这还有意义吗？”
“爬！”
这师父是个魔鬼啊！不仅安排他地狱式的训练，还馋他的身子……不是，灵力！
白芷忽然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清……清月……万一，万一我等会摔下来，你会在下面接着我的吧？”
云清月眨了眨眼，奇道：“你在说什么？我可没那么闲。”
好说歹说，白芷还是讨来了一些必要的装备，包括一条寻常刀剑难以破开的神秘缎绸，一把锋利的锥子以及一条绳索。
白芷并不知道，那条系在腰间的神秘缎绸，正是编织天阶法器金织轻罗的主材，是云天恒将它送给了云清月，只不过小星天本身就是可攻可守的独门功法，而云清月甚少与人切磋交手，是以完全没考虑过给自己弄一件防装。
将绳子的一头绑在缎绸，另一头固定在锥子的握把，白芷抬头，仰望那高耸入云的天月峰，不禁萌生怯意。
云清月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突然揪住白芷的衣领。白芷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骤然腾空而起，面前的山壁和树木向下方快速移动，地面在迅速远去。
正当他以为云清月打算放自己一马，云清月左手一振，将他扔到长在山体上向半空伸展的一棵树上。
白芷惊魂未定，向下瞅了一眼，眼前顿时就是一黑。
他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敢往下方爬，云清月一定会将自己扔回这个鬼地方！
深吸一口气，白芷决定面对现实。有句话说得好，生活就像qj，反抗不了就躺平享受吧！
而云清月见他开始向星月台进发，云袖一展，越过白芷向上飞去。那个合欢宗神秘女子的出现提醒了她，从白芷体内得到的那些灵力还没有完全吸收，只有尽早固化境界，她才有足够实力战胜神秘女子。
这一次，白芷也未能成功登顶，幸好云清月出现及时，将悬吊在半空中的他捞了回来。
一口鲜美醇香的鸡汤下去，白芷酸涩的身体就像是皲裂的土壤迎来久违的甘露，无比舒畅。他满足地叹了口气，见高师兄双手抱胸，神情惬意地看着自己。
“今天的鸡汤怎么样？”
“好喝！而且好像跟昨天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啊！”
“如果鸡汤只有一种味道，那就太无趣了，所以我每天都在尝试不同的组合，比如说今天，我就放了些毒物下去。”
“毒，毒物！？”白芷脸色剧变，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此时肚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哈哈哈，白师弟不必紧张！那些毒虫我已经晒干处理过，几乎没有毒素残留，只剩下那种独特的甘香……白师弟尝出来了吗？”
“确实，有种形容不上来的味道……”
高师兄点点头：“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配方，正好让白师弟尝尝鲜。”
尝鲜？这是把自己当小白鼠了吧！虽然高师兄信誓旦旦地说那汤料没毒，白芷可没天真到认为修真界有那个技术将毒素单独提取出来。
只不过看高师兄笑憨憨地坐在自己对面，端起汤碗一口干了，白芷心想大不了师兄弟一起归西就是。
反正他这辈子已经活得够精彩了。
高师兄放下了汤碗，饶有趣味地看了看白芷，忽然说：“白师弟，他们有没有说过关于你修行的事情？”
“有，清月……啊不对，现在是我的师父了。师父的师父……师祖？”
“清月的师父？据说那是位世外高人，因为某种缘故只能待在星月台的秘境之中……他说了什么吗？”
白芷的眼神暗了暗：“师祖说他也无能为力。”
“是的，没有灵脉，除非是逆天改命，否则永远都不可能踏上修道之途。凡世的俗人，几乎都是如此。所以大家才会奇怪，为什么清月将你收为弟子。”
她只是想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把自己带在身边吧！
“高师兄，你好像每天都在膳房里忙活，这样子真的不会影响到修炼吗？”
高佬哈哈一笑：“白师弟，你这是没有理解何为修炼啊！大多数修士眼中的修炼就是如何养炼天地元气，修习奇门术法。但他们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修炼的开端是悟道，道才是修行的根本啊！”
“也就是说，修炼其实只是将自己的道走下去？”
高佬拍了下桌子：“没错！你虽然没有修行的天赋，人还是蛮聪明的！”
白芷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那高师兄能给我说说是怎么悟道的吗？”
“呵呵，我的道，就在鸡汤里面。”
“……我怎么听不懂？”
“因为道就是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你无法用简练的语言来描述或者概括它，但它就在这里，就跟信念、理想、信仰之类的东西差不多。它没有固定的形状，也没有条条框框来束缚，但当我们做出偏离它的行为时，它又会强调自己的存在。”
“那……高师兄炖汤的时候，境界会上涨吗？”
“会啊！”
白芷半信半疑地看着高师兄，想要从他的脸上找到玩笑的意味，可高师兄憨厚的笑容告诉自己，他说的是实话。
炖汤就能增长实力，这是什么让人羡慕的修炼方式？
“那……如果我能找到自己的道，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修炼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位老前辈也不会说没有办法了。”
白芷沉默半晌，长叹一口气。
垂头丧气地从膳房走出来，白芷还没想好该去哪里，一道身影忽然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白芷马上认出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配角，正是跟在李舜身边的林怀墨，他正正挡在自己的前方，看样子是不打算放自己过去。
他只得无奈回了一声：“林师兄，请问有什么事吗？”
“白师弟，那天的建议，你考虑清楚了吗？”林怀墨皮笑肉不笑，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建议？什么建议？”白芷只能打起太极，希望有个路过的云清瑶或者云清月可以帮帮自己，虽然这很不切实际。
“哦哟，白师弟挺会装的嘛！差点就让你蒙混过去了！没想到云大师姐收的弟子，竟然还会装傻充愣！”
白芷白了他一眼：“有话就直说，有屁就放，有shi快拉，就是别从嘴里喷出来！”
“呵！”林怀墨冷笑，“白师弟嘴上的境界倒是比你的灵力要高得多啊！”
这个时点正是午饭的时刻，有不少弟子往膳房走去，看到杵在路中央的其中一人竟然是云大师姐的弟子，纷纷忍不住好奇心驻足围观。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芷知道自己难逃这一劫，摊摊手无奈地说。
林怀墨脸色一峻：“明人不说暗话，白师弟，先日我曾向你提出切磋的邀请，你却迟迟不给我一个答复，怎么，难道白师弟真有什么难言之隐？”
摆在白芷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当个缩头乌龟，要么死得轰轰烈烈。
白芷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连日的烦闷和委屈刹那间涌上心头，一团无名之火熊熊燃起，吞噬了他的不安和胆怯。
再次睁开双眼，他的眼中一片澄净。
“这场对决，我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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