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嗯,我会满怀期待的等待着的。”她幸福得笑了,比刚才还要满足。
感受着怀中冰凉的存在,我看着她将手伸进自己的衣领中,打算给她一个礼物,一条小小的项链。
“你能收下这个吗,一条项链而已,很神奇,我以前难过的时候握紧它就会好受些。”
我说着便把那闪着银光的小东西拿了出来,与阳光下的我头发反射出的光一模一样,父母都说那很漂亮,能让这两人看看就好了。
“呵…..还真是个奇怪的孩子,我的声音还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遇到这样的战场环境早就吓得到处跑了,你还能想着送人东西。”
“不太重要的东西罢了….不对是很重要的东西,能让你安心就好了。”我其实只看到了一点点罢了,并没有经历。
她点了点头,无力得伸出手,我将银光放在了她的手中,项链中那颗小小的水晶四散着柔和的银光,让她那痛苦的脸安详不少。
“谢谢,还真管用……。”
她的手松开了,话音断了一半,伤势的轻重看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到头来什么也没办到,只能勉强自己不闭上眼睛,静静得看着他们的遗体。
我的时间过了好一会才开始重新转动,四周比起刚才安静了不少。
我放下了她的手,看了一会那银光水晶,之后将她的孩子静静得放在了她的怀中,没有幸福只有悲伤,稍过了一会后她们的身体渐渐化作了残影,最后消失。只剩下了我的项链。
我哭了,紧紧得握着手中的项链,感受着水晶上最后残留的生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眼睛红了。
四周的声音这时也开始慢慢变小,脑海中十分平静没有不受控制的画面再出现,花田正上方挂起了硕大的太阳,正午了。
当我开始诧异起周围新一轮变化时,花田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
花田与泥地开始了重叠,蓝天与黑暗雷暴来回切换着,不知从那吹来的大风让我闭上了一会眼睛,当我睁开双眼时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了。
眼见的战场似乎才刚结束战斗,花田与蓝天烟消云散,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骸。
1章【二节】
就算是狂暴的闪电与雷鸣也不能让黑夜一般的天空全部染白,留下一身巨响和白光便消失了。
空气仿佛都开始了躁动,布满了湿气准备迎接从天空到来的暴雨。
我只希望这淹没了天空的乌云能快一点降下雨水,一秒也好把我眼前的一切冲刷带走。那渗人的腥臭和血液构成的长河,仅仅只是一场大雨真的能让其消失吗?这么多绝望与残酷构成的景象,仿佛每一次的呼吸都能感觉到死亡与哀嚎的气味。
什么也无法将其清刷吧,伤口不一定能痊愈会留下伤疤,眼前的一切也会刻印在我的心中,成为永远的疤痕。经历那么多虚幻古怪的事后,我最后还是没能回家离开了自己平和的小世界。
我是晕倒了还是死去了,在花田中睡着了吗,所以才看到这个地狱吗。
尸体、残肢、血河……..到处都是这血与破碎的尸骸,铺满了我面前的平地,一望看不到尽头。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甚至还有一些小动物和牲畜,以及我从未见过的可怕怪物。大多都不太完整,残破破碎散落一地。这里像是中世纪欧洲的战场,武器是刀剑长矛弓弩,防具是各式各样的盔甲盾牌,大多数人的发色都是金与红,也有些黑色。都在这里逃亡厮杀最后成为了地面上的尸快。
这所有的一切让我恐惧的发着抖,怎么尝试都站不起来,紧握着的水晶面对这样的情况也没了效果,只让我手掌刺痛。依着身旁带血的大树,我痛苦得干呕着。所幸胃里没有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
仿若花田里的每一朵白花都被鲜血染红,就是这样的景象。
红色的血河仿佛汇入了我脑中的世界,过往的美好见过的美丽景色喜欢的事物亦或难过的事都快血红和尸臭染色。想要哭喊却发出只干哑呜咽,闭上眼睛不去看脑海中却仍然是地狱。
好想回家…..想要再看看那两人的笑容。思绪却混乱的无法思考,就连回忆中的笑容都被染上血红。
再被黑暗的血红吞没之前,紧闭着的双眼察觉到了一丝光芒,我睁开眼任由绝望的眼泪流下,看到了手中小小的银光。
它发光了…….那颗小豆子一般的大的水晶…..像是黑夜中的明灯。
我松开手让那光芒绽放,银光不在渺小让我一时看不清周围。光点亮了许多,我的回忆亦或是稍前看见的那安详满足的笑容。
光芒慢慢消散了,我不明白它是怎么发光的,但它起码让我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虽然还是十分害怕,可想起了那张脸,想起来眼前的一切纵使是地狱也有人安详的睡去了。
那笑脸对我来说就是另一株还未消散的光芒………
鼓起勇气抬起头,可怕的一切差点又让我闭上眼睛,可我没有再半途而废了。无论多么可怕我也要看下去,只要那光芒还在就好,那样我就还能有勇气面对这些去找到回家的路。
闪电点亮了不远处的小丘,女骑士仍然躺在那里,那个战士也在她一旁不过早已四分五裂唯独一只手与她相握着。
我要站起来,我还能站起来吗?我想看看她们还好吗,是否还安详的躺在那里,这里的确就是与我平行而过的一切。那光芒也会消散吗,死后也不得安详同这里的万千生灵一样被残忍的破坏撕碎。我好想再看看那张脸,想让她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孩子安详的沉睡。
仅仅只是观望还有退路,若真是踏入地狱可能就无法再回来。那些怪物可能正藏在那里,若为了这个理由死掉了认识的人可能也笑不出来吧。
这么想着我仍旧握紧了水晶依靠着大树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不知道到底该向着哪里走,那样的话就朝着有光亮地方去吧。抱歉,我可能回不去了,我许下了救她的约定。
无论多黑的夜晚有光亮的话我应该就能走下去。腿已经不再容易发抖发软,放开大树勉强自己站稳我向地狱迈出了第一步。
一个骑士的遗骸是离我最近的尸体,浓烈的气味已让我的鼻子失灵闻不到他身上的血腥。他和战马倒在了一起,他们身上都中了数支箭矢,骑士头上戴着头盔看不到面容。
“对不起。”我闭上眼睛捡起来了他落在地上的短剑,小巧却也颇具重量,小小的惊讶后我祈祷着不会用上它。
握紧剑柄与水晶,我离开骑士不断向前,逼迫着自己不停下。就算地面上的一切再怎么可怕也努力的去一一扫视,并回忆着记忆中的马车。
感觉每一刻神经都会断弦,也忘了回去的路,只能不停的向前。无论有怎样的期望或是梦想,现在看过的每一张脸都是说不出的绝望和可怕,比残破的内脏还让我恐惧。
跨过不想去看的断肢,走过让我不寒而栗的被炸碎的大型马车,比我要找的大的多,乘客和马的尸体散落在四周。经过一只可怜的小狗,它守护着一个少年死去了,守护的少年也是。看到了一个流了不知道多少眼泪的大叔,他一动不动手朝着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遗体,背上刺进了一把剑。
每个人好像都一样,每个人却都不一样。好想流泪,好想哭喊着离开这里。可那不知存在于何处的光依然让小小的希望拉着我向前。
不知走了多久,仿若时间也变得缓慢粘稠如地上的血一般,我也快成了这里的一部分。那快被黑暗彻底吞没的笑颜就那么在快要灵魂都破碎的我面前出现了。
她仍笑着,安详得笑着,就好像在午后怀抱自己孩子午睡一样美丽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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