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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变形记

第六章 变形记

一天早晨,方为策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明艳动人的少女。她俯卧着,柔软的胸脯被创面和自己的身体压迫者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稍稍扬起头就看到自己那灰金色长发散成好多块白银似的细线,枕头和被子已经被揉成了一团,随时可能落到床下。

好吧,她花了些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的房间,而是城区某个偏远区域的不知名大宅。她们接受专员的指派保护这位她很熟悉的重要人物居住在那晚的贵族塔楼不远处的宅子里,顺便调查清楚神秘黑匣的事情。她维持变身一直没有解除,这是她第一次以栗子的身份度过了一整天。

想到这里,她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便对着镜子整理起仪容。对自己身体的探索早就私下进行过了,如今对着镜子也是心无波澜。而且方为策多年的好朋友随时可能被异次元送来的刺客袭击,这种情况下好像也不是做那些事情的时候。

外面的大厅里传来了活动的声音。好吧,排除掉不可能的旅游推销公司的经理打完电话赶来看她为什么迟到,是她的两个同伴,魔法少女圣阳和英骑士应该也在进行洗漱。

庄阙拒绝了额外支付所以自然没有人给他守夜,实际上栗树觉得他确实不需要,因为他已经紧张的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反应过激了吵醒所有人。他的精神在前几天已经落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没人愿意挑明这一点。

她们三人来到餐桌的时候,就看见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抖的庄阙。他一身戎装,全身穿着一身老旧的棕色加厚强化作战服。特殊处理过的皮革和防弹纤维显然给不了他足够的自信,因为他在外面套着全套战斗盔甲。栗树感到这种等待已经让这可怜人在崩溃的边缘了,尽管他宣称自己正在等待与敌人决战的机运,但是看得出来这盔甲旧到应该是大战时期的玩意了。造型老旧上面还带着修补和刮痕,一部分修补似乎材料都用错了。

他有理由怀疑这是来自他们一起去领取的那些他过去箱子里的产物,因为这红色的装甲胸甲上面还带着白色展翅天鹰的涂装。肩膀,前臂和膝盖部分装甲外露的金属上也满是刮痕还有一点白色底漆残留。最后再加上那个裙装似的镶钉皮甲,这玩意怕是大战时候军机委员会的军团制服。此刻,就在她面前,这全副武装的家伙已经喝了三杯酒了,这还只是早上啊!

“维蒙蒂诺,维欧妮和歌海娜,这玫瑰丘园真是多谢款待了。” 英骑士坐在他对面把玩着酒瓶。

“我不明白,两周前开了一朵白玫瑰,已经快要衰败了,现在为什么红玫瑰也快开了。” 他已经有些混乱了。

“公子,你那些应该是月季......” 圣阳似乎想说什么。

“山茶也开了一个批次了,即使是草坪上的柞绛草也预备开花了。” 看起来是自闭了。

“我受不了了,这家伙不是什么军委会前高层吗?这时候不应该有一打的士兵出来保护他吗?” 栗树终于吼了出来。

方为策其实知道这家伙是个退休人员,不过这是栗树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况且就算知道她也快受不了了。

“刺客就是他的同僚们送来的,他敢找他们保护吗?” 英骑士似乎吃准能多从这捞一笔油水。

庄阙之前提出自掏腰包承担了她们这段时间的各种花费时栗树还有些感动,直到她发现相当一部分支出他签了咖啡馆的字...... 栗树有自信三名魔法少女可以打退所有类型的异次元入侵保下庄阙,但是这种等待确实是一种煎熬。

直到酒杯见底,他的脸色才恢复了红润又再次向她们保证事后会提供额外补偿的,当然他没有说前提是他得活下来。栗树忍不了了,拉着圣阳就往外走。

“这前雷加图斯就这样吗?这到底是什么官?” 她小声抱怨着。

“军委会直接指派到军团的副官,据说还带几个随从,他和我说过来着。” 这是栗树没想到的,对过去世界一无所知也毫不关心的圣阳居然知道。

她们漫步于一座过去的祠堂式大厅,散发着放射状光芒的太阳下一名穿着长袍的女性形象正在祝福着空无一物的祭坛,周围其他地方装饰着她之前在那个贵族小楼见过的纹章标志,两侧的香炉都蒙着厚厚的一层灰。栗子觉得这女性形象有几分像圣阳释放那个聚光贯穿的样子,却听身后圣阳感叹:“真怀念啊,我就是在这里得到了水晶进行的第一战。”

居然是这样么。栗树没想到还有这种关系,圣阳继续说着:“当时那个怪物堵住了外面的广场,我闭着眼拼命祈祷的时候水晶落到了我的前面。”

“水晶总是在最危急的时候回应人们吗?”

“是啊,据说只有纯粹的心灵才能得到水晶的回应,在绝望中拯救人们,不过那次结果不太好,这里的地热发电机被破坏了,到现在也没恢复,结果都变成空城区了。” 圣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好吧,为什么这附近一个居民也没有的原因也找到了。市议会收了这么多税款还有商户捐献居然连城区电力都恢复不了。栗树有些忿忿不平,庄阙每季给他的表格上EBIT项目数字无论怎样都要砍一刀让方为策心头流血。虽然她觉得城里也没有因为这么一片区域废弃了就变得有多拥挤,不过有人还住在棚户区也是事实啊。

圣坛后面是一扇彩绘玻璃窗用柔和的颜色描绘了太阳之下金色的星球俯瞰着宇宙,流线型的星河中一颗颗带着梦幻般色彩的星星闪烁。“这是......” 栗树正有所感叹,一阵脚步声踏入大厅,“星球统一纪念,这是战前的遗物了。” 庄阙把她本想说的后半句话给补上了。

她从标志着别的,完全不同的时代的玻璃前回转过来,看见庄阙正单手抱着一柄近一人高的长剑走了进来。“这是动力剑吗?怎么看着这么小?” 她下意识的问道。

这柄大概一米五的长剑比栗树印象里要简单很多,护手只是金色的弧形金属,柄端的开关握把上也没有装饰。剑身甚至可以看见外露的引导线。“如果给我动力外骨骼,我很乐意给它装上天鹰翼和其他那些玩意,现在这样的平衡最适合我否则就拿不动了。”

“这玩意有用吗?你别砍到自己。” 想到庄阙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再加上他这会儿的精神状态,栗树有些尴尬。

“只有达成必要条件和挥舞速度才会发动撕裂立场,过去的剑斗队就是用这个的,改进过无数次了。” 对方自信满满的答道,“这把剑还是第三代的几把原型之一,一次也没实战过。”

这才让人不放心,而且现在的卫队好像不用这种装备了。她看着对方把剑摆在祭台前笨拙的抹上驱动油,随后保持着抱剑的姿势往外走。“行军时何时应该抱剑在前还是负在身后来着?操典上怎么写的?” 他还在自言自语。

“至少公子他找回点自信了。”

“你还挺关心他的啊。” 英骑士终于点出了这个。

“我一直觉得,他以后会是我们的同伴的。”

“嗯,过去军委会的人确实是魔法少女的支援来着。”

“不是,我指的是,真正的同伴。”

“哈?”

等到她们跟上立在引水渠下对着一本操典舞剑的庄阙时,对方已经算是舞的有模有样了。当然,这只是以一般爱好者的角度。这么长的剑和与之匹配的剑法,在栗树眼中更像长枪突刺一样,是为了配置立场只能造成剑吗?想到自己的剑不催动魔力面对那只鳄鱼怪兽的情况,她不觉得这玩意能发挥什么作用。

“我说啊,这里的人有句话叫临阵学武如遇渴挖井吧。” 英骑士讥讽道。

闻言打完一套的庄阙也停了下来,道:“我只知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我还以为你们是那个什么创始人亲选都是瞪下眼就能砍倒一片的呢。” 栗树绕着弯说道。

“你们知道你们那个南河三以前啥样么,十三号专员甚至会露骨的表示不满,拒绝所有存在潜在威胁区域的职责。 这是她当年的考评哦。” 庄阙标志性的语气出现了。

“真的吗,你咋知道的啊?” 英骑士看起来颇感兴趣。

“不然监军的活怎么到我手里的,顺带一提,只有燕十四,十九妹他们两个可以像「他」本人一样冲到阵中去决一死战的。”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我们其他人都是学者和各自领域的助手秘书而已,代表「他」监督和保障军委会下属机构运作和组织特殊项目的。”

「他」指的是军委会创始人,在战争时期「他」的画像贴的到处都是。栗树记得那个故事,世界政府的防御四处漏风节节败退,这时候当时的军事咨询机构议长亲自赶到了第一线并且组织起一批残兵和难民发起了反击,据说当时「他」战斗在第一线用落后的实弹武器和冷兵器放逐了不止一只越过时空门的怪物。后来还有诸如位面裂口出现在他率领军队的正上方,直到整个军团只剩下一个大队时他们杀死了所有怪物封住了裂口之类的传奇。 随着军委会直属部队在地中海区域声名鹊起,这个当时被称为领袖的人几乎成了人类抵抗的代表,直到后来第一批魔法少女出现。只不过在最后的清洗时期,官方说法是他失踪了,但是后来一切宣传都被停止了。雕像被移除,名字也被从各种公开场合被除名。最开始的几年里,时不时有人宣称他出现在什么地方,或者一个关于他的流言在市井传播,只不过现在已经几乎听不到了。就像旧时代的各种东西一样消逝了。

“在世界政府还管事那会儿,「他」就只身潜入装置着核武器的海上无国界军事基地刺杀了恐怖组织头目和破坏了巨型机甲。这种事情一般人做得到吗?” 庄阙带着某种虔诚和无奈的表情念着,“而且就算我们是「他」的事务官,他的理念是全球和平,不依靠外力团结全人类到一面旗帜下,也当然不会按照战斗力挑选事务官吧。”

一个致力于全球和平的人创建了统治全世界的最大军事组织和无数小军阀。栗树这样想着,这还真是讽刺。

“咱还以为你们算是继承人什么的呢......”

“以现实主义辩证为方法,和平社会进步主义为纲领的人都是继业者。”

“你这会儿倒是神气了。” 栗树吐槽道。

“手握武器可以坦然一战,心态当然好了,这位小姐。”

你眉飞色舞的谈论陈年往事时候确实有点靓仔,但是你回答我的时候脸色一瞬间僵了啊。

“所以你能教我点大剑的用法吗?我还是个新晋魔法少女。” 她决定还是赶快换个话题吧。

“人类的剑术和注意点对你们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他回答的不假思索,“我以前搭档过的那个魔法少女也是直接操弄时间连续性的,没有参考价值。”

“听着好像很厉害......”

“有机会见到她的话记得帮我打个招呼。” 他又是一副落寞的样子。

“这种事情去拜托南河三不就行了么,你们两好像关系不错啊。”

“她的大部分前同事恐怕见到她就恨不得把她撕碎,” 他用很认真的语气描述着这个场景,“而且特意就没有意义了。”

栗子不觉得一帮普通人想手撕一个直接以星体为代号的魔法少女存在现实可能,水晶来自外太空的星体,直接以星体为代号的是协会最核心最顶尖的魔法少女们。

突然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一条消息弹出,内容很简单。 天元市的亚空间活动相关粒子浓度,已经抵达了形成入侵的条件了。附近的地区自从匣子送达天元市后就没有发生过一次入侵,这些都说明定点刺杀很可能并非虚言,随时都可能发生。

“真的不从卫所要点卫兵什么的吗?” 圣阳似乎有些担心。

“他们也没能救下第九号么,还是不要卷进其他人了,” 他的笑容有些勉强和苍白,一半像对着三人说道一半又像是自言自语,“迎击那个现实中的梦魇......究竟什么才能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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