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彦是被蚊子给咬的痛醒的。王彦起身一看,一只硕大的蚊子正叮在自己的脚踝上酣畅淋漓地吸吮着。王彦气急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正中蚊子,手上糊了一把血。
这一巴掌也把王彦的睡意给拍没了,无奈起身,环顾一下四周已经死透了的尸体,顿时感觉瘆得慌。看着还在熟睡的师傅,她真佩服他们两,这环境自己和师傅竟然还能睡着。不过心里还是很庆幸的,这么浓重的血味竟然没有引来野狼,他们两确实是幸运的。
王彦走到马车上探了探李易源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虽然还是昏迷着,不过看来这条命应该是保住了。重新给他换好药后,王彦才放心离去。
在远处树林中王彦费力地挖了个大坑,估摸着应该够把那些人一起埋了,于是走到尸体前试图拖起搬运到坑里。但是王彦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本来挖坑就耗费了她大量力气,这会是怎么也没办法一个人拖运起尸体来。
“师傅醒醒,师傅醒醒。”王彦看着时候也不早了,直接推醒了还在梦乡的师傅。
“徒弟早啊!”柳清源也不恼王彦扰他清梦,一伸手做了个懒腰,笑着和徒弟打招呼。
“呵呵。师傅都日上三竿了,还早。”王彦一记白眼。
“对了,昨天那人怎么样啦?”柳清源想到昨日那人,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严肃地问。
“死不了,脉象平稳,也没有发烧,相信人已经救过来了,应该不久就能醒过来。后绪慢慢调理身体应该能恢复以前的十之七八吧。”王彦给出自己的结论。
“那就好。徒弟,你师傅我昨日那壮举绝对是前无古人,称得上是惊世之举,你师傅我厉害吧?”柳清源听到病人情况安好,自恋之心又起。
“对,我的师傅是最厉害的。昨日绝对可以名垂千古、震朔古今。”王彦看着师傅一脸求表扬的表情无语,但仍旧夸赞一番满足师傅的自恋。
“徒弟果然有眼光。”柳清源的脸上笑嘻嘻,止不住的得意。
“师傅,帮忙搬一下尸体好不?这我实在搬不动啊。”再接着和师傅贫嘴,这天亮也运不玩那些尸体啊!她可是不想真把野狼引来,毕竟那就不见得会有上次的好运,而且那伤患肯定是保不住了。自己跑命要紧,狼真来了,谁还有空管他啊!
“啊,对啊!还有那些尸体,都是出门在外,这般横死,实不该让他们就这样曝尸荒野。”柳清源一拍王彦脑袋大声地说,脸上露出悲悯之色。
“师傅,你就不能拍自己脑袋吗?”王彦护着头咬牙切齿道。
“手误、手误。我这就去清理一下尸体。”柳清源笑着飞速离去。
“师傅,坑我挖在东边的林子里。”王彦叮嘱,心想自己的师傅真是太不着调。
“知道啦。”柳清源在费力的拖动尸体往林子走去。
王彦看师傅好像一个人也行,想着赶紧偷会懒,毕竟刚才挖坑太累了。
“小兄弟……”车上李易源悠悠醒来,不小心牵动腹上伤口,咧了咧牙。他回忆了昨天的情景,才忆起昨日是这两师徒久了自己。醒来便听到两师徒的对话,耐着心听着对话结束,才敢出声呼唤在车前休息的王彦。
“怎么啦?”王彦揭开车帘,看着李易源问。
“多谢两位昨日救命之恩。请问恩公高姓大名?”看着相貌姣好的少年,李易源有一瞬间发愣,但也算经历大风大浪的他,立马回神以感激的口吻问道。
“我姓王名彦,字子安。我师傅姓柳名清源字宜安。你得多谢我师傅,没有他,你昨天可就真要一命呜呼了。你呢?姓甚名谁、字什么,这架势是得罪什么人了吗?”王彦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回答了李易源的问题,顺便抛出自己的问题。
“鄙人姓李名易源,字伯庆,是家中排行老大,以往都是在各地做些小买卖。此次专门购买了上千匹上好的绢布,想到冀州变卖从中赚些差价,没想到因此引来宵小之辈垂涎,故有此一难。只是可怜了跟我的一帮随从,也跟着我遭逢大难。请问恩公是否还有其他人幸存?。”李易源惊讶前方小兄弟的直接,但也立马寻找借口,脸上也适时做出悲伤的表情,然后问。
“没有,你那些仆从我师傅正帮你埋葬在东面的小树林。我去帮帮师傅,你好好休息,不用太过伤心,毕竟他们护你捡了一条命不容易。”李易源说的借口,王彦是一个字也不相信,不愿与这人虚与委蛇便想找了个借口离去。
“那多谢两位恩公,待鄙人日后好转必当报今日救命之恩。”李易源客气说着,看着小兄弟的神情也知道自己的谎话他早已看穿,因此脸上讪讪的。
“随你。”王彦似笑非笑看了眼李易源,径直往柳师傅那边离去。
李易源看着王彦离去的背影,想着那临走的一瞥,似有洞穿人心的了然,李易源不禁对小兄弟有些好奇和敬意,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着实不简单啊!
“师傅,我来帮你。”王彦走到师傅跟前,帮忙一起拖运尸体。
“那人醒了?”柳清源老远看到王彦在车子里待了好久,于是问。
“嗯,就是满口的谎话,不是很老实。”王彦撇了撇嘴说。
“你也不用这样。像他们那种上流人物肯定是要防着点人的,如今又碰上这种情况自然是更加小心谨慎。”柳清源拖运着尸体,看到他们个个穿着不凡,有些还配有刀剑,想必肯定是不凡人家。
“师傅说的都有理。”王彦想了想也是,也不再纠结。毕竟待他伤好后离去,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何必操那心思去琢磨。
柳清源笑了笑不说话。两人开始认真清理人命现场。
李易源好转能走能动是差不多一个礼拜后了。这期间,李易源跟着王彦师徒两一路赶路,三人差不多混熟了。
这天王彦运气好用石子打了个野鸡,还下河摸了几条鱼。王彦开心的要大显神通,鸡准备做个叫花鸡,鱼来个辣子烤鱼,想想都觉得美味,因此心里乐呵乐呵的。
“这东西太好吃了,尤其这鱼,上面涂着的是什么?这种味道我从来没有尝过?”李易源巴喳巴喳地嘴,指着鱼和鸡双眼发亮。
“鱼上面涂着的是辣椒粉,这味道叫辣味,辣性热而散,亦能祛水湿。此物温中下气,散寒除湿,开郁去痰,消食,杀虫解毒。治呕逆,疗噎膈,止泻痢,祛脚气。但平时辣椒粉多做调料使用,用之恰当可叫人回味无穷。”王彦说着拿出自己制作的辣椒粉极力介绍。
此时柳清源正拿着剩下的叫花鸡远远地坐在一旁吃着,生怕被人抢了似的。王彦看着不由好笑。
“哦?竟还有这好东西,功效如此之多,鄙人真是未闻所未闻。”李易源惊奇地说道,对这辣椒一物颇感兴趣,嘴巴回味着刚才的味道,实在觉得确实如小兄弟所说令人回味无穷。
“这是我偶于巴蜀深山中获得,你没见过是正常。”王彦见李易源起了兴趣,故意把辣椒粉放进兜里。
“小兄弟能否把这种子卖给我,告诉我种植方法和制作这辣椒粉过程,鄙人必有重谢。”李易源是个商人,自然知道这“辣椒”一物的潜在商业价值不可估量,因此绝不可能错过这一发财时机。
“嗯,你有何重谢?”王彦望着李易源说。
“300两纹银买下整个流程,小兄弟你看如何?”李易源试探性地问。
“哼……”王彦冷笑一声,远离李易源向东面而坐,脸望着前方的树,故意不看李易源。
“小兄弟可是对这价钱不满意?”李易源看着王彦的动作不解问。
李易源感觉这价位实在可以,毕竟他也是在冒风险。万一“辣椒”这东西不流行,在自己手上砸了怎么办?要知道这300两还是看在这师徒两救自己一命多给了的,其实他心里预估价位是100两。
“李老板是见多识广的人,它可以就着本面目加入各大菜中,也可以做成辣椒粉、辣椒酱,甚至更多形式。它将来的用途不说媲美盐,但酱醋却是足以与之相比,不知李老板现在觉得这辣椒该给多少价位呢?”王彦回头看着李易源说。废话,那么点银两,真拿她当叫花子打发啊?于是说得更清楚,让李易源彻底认识到辣椒的价值。
“1000两白银,不知小兄弟可否把你所说的那些用法、制作之法等悉数教与在下?”李易源听到王彦所说才知道自己认识实在过浅,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于是直接报出比之前3倍之高的价位。
“行,成交。不知你如何兑现呢?”王彦听着1000两感觉可以,毕竟压榨太多,她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我在冀州银号有存钱,1000两你拿着我给出的信契,掌柜自然会把钱给你。”李易源说着从头上发簪拆开取出一信契递给王彦。
“李老板东西还是藏着真隐秘啊。”王彦看着李易源的发簪笑着说。心里想着以后自己也可以这么藏东西。
“没办法,常年各地行走行商,为了保护自己钱财才想出这法子的。”李易源也笑笑回应。
王彦于是从放书的背篓里抽出一本书递给李易源。这些种植制作的方法她早已写在书上,都是趁着平时空闲时绞尽脑汁想出的,为着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派上用处,果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这里面还有刚才叫花鸡的做法,当免费赠予的礼物了。多谢李老板如此慷慨。”王彦把信契放进自己的钱袋夹层中。
“彦儿,快上山打只兔子去,为师晚上想吃兔子肉。”柳清源突然走过来。
“这不是刚吃完吗?”王彦看着柳清源还没抹干净的嘴巴诧异地问。
“为师的话也不听啦?”柳清源说着板起脸,似要发怒。
“去,我去。”王彦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照顾师傅的面子的。于是地上捡了些石子往山上去了,走之前还朝李易源使了个眼色让其保密。
李易源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李兄有四十好几了吧?家中应该贤妻美妾俱有,孩子也不少吧?”柳清源有些敌意地看着李易源。
“恩公,鄙人四十出头,确已经成家立业,孩子也和小兄弟一般年龄。”李易源不知柳大夫所问何意,老实回答。
“我徒儿心性单纯,李兄既然已有家室,该是行举有度方可,切莫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柳清源有些别扭地说。
“自然,两位是我恩人,李某人心中只有感激,不敢有非分之想。”李易源瞬间明白这是怕自己把他徒儿给拐了,因此出言警告了。
不过柳清源想到刚才小兄弟看他师傅的眼神,心想这白菜要拱也是眼前这人拱得了的,哪轮得上他?
李易源行商多年,见多识广第一眼就瞧出那小兄弟是男扮女装。只是聪明人看破不说破而已。人在江湖混,没有点眼色怎么行。
后来王彦回来,李易源并不多话,王彦也不和他搭腔,只和师傅继续打打闹闹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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