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家伙吃完手中的东西就慢慢散去,只剩下了朱清儿和玄冥街几个还陪在赵牧灵身边。
之后一路辗转往北又到了玄冥街,只有武贾等在门口,并没有看见武玄和其他人。
武贾和赵牧灵聊了会儿就把武冥和武冲几个扣住了,不让他们继续跟着赵牧灵走街串巷,几个小家伙满脸不舍,只能目送赵老哥一路离开。
朱清儿一路上始终牵着赵牧灵的袖口,两个人一路兜兜转转去后土街,又去了朱雀街,最后到了一丈观。
将朱清儿送回家中,在朱贞一路目送下,赵牧灵又才返回青龙街。
虽然长街上人影稀少,但是一丈观外始终有人,看了两眼之后赵牧灵并没有入观就直接返回家中。
西边日头尚早,又是少年一人独自归家。
路上碰见一些陆陆续续返回镇子上的外来人,都是专门去赵牧灵家中买果子的。
因为现在每个人一天只能买十颗果子,要是想多买一些那就只能天天都来跑一趟,天天交钱。
所以众人一见赵牧灵不免肉疼,为了买果子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掏空了家底。
可是随着很多人服食果子之后,众人都已经知道这些果子其实妙用无穷,多多益善,就算是掏空家底也是值得的。
但是就凭这个凡人少年他是不会知道这些果子的价值的,也想不出这些赚钱的法子来。
最可恶的就是那个童子,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会和赵牧灵搅在一起,偏偏赵牧灵就是相信他。
天下九洲富赵牧灵一人。
到家时,四野的秋虫已经开始唱起幕歌,买果子的人已经都陆陆续续离去。
米汤这一次并没有等在门口,赵牧灵一进院子才发现他正在院子里收拾口袋,每个袋子里都装满了灵珠。
米汤将口袋一个个系好放到正屋门口,炎霜华再从门口将袋子放到屋里面。
胡婴怀抱木剑坐在一旁,痴痴地看着那些口袋,有些难以置信。
一看到赵牧灵走进来,胡婴不禁心想,要是把山上所有的果子全都卖给这些人,那赵牧灵一人身上的灵珠储备岂不是都可以买得下一个数一数二的超级大宗门了?
米汤一看见赵牧灵就哀愁道:
“公子呀!现在这些口袋已经没地方放了,正屋里面也快堆满了。
“院子里剩下的这些口袋,那也不能堆在厨房里,就只能堆在院子里面了。”
胡婴看见米汤满脸愁怨的神色,居然是为了钱太多在烦恼,不禁握住了怀中的木剑。
胡婴话不多,看了两眼就转进屋里去,眼不见心不烦。
赵牧灵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没想到这些人身上的灵珠也太多了,而且他们为了买果子好像都没有犹豫过,估计身上还远远不止这些。
“那就放在院子里面吧,沿着墙根堆起来就行了。”
炎霜华站在门口,看着赵牧灵和米汤两个人都是满脸愁怨的神色,好像这些口袋里装的都是一些泥土沙子一般,心里又觉得高兴又觉得好笑。
赵牧灵和米汤两个人将院子里剩下的几个大袋子码到墙角,然后才将随身带回来的东西放好,去厨房里饮了两瓢冷水又开始准备晚饭。
正在小院烟火气浓的时候,暮色已晚,百鸟归林,小镇四周也有人陆陆续续地归来。
在后土街末,少年黄龙腰间悬挂着一枚山石,遥望整条后土街,神情释然,终于一步跨出了铺子。
一步踏出,落地时便已经到了后土街和朱雀街相交处。
由西向东,那座黑塔在暮色中显得更加黝黑,气息逼人。
时隔六年,再访一丈观。
一丈观依旧,可故人却早已不在,物是人非。
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孩子,赵牧灵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活泼开朗、一肚子鬼点子的赵家老二,所有人都长大了,那个漂亮姐姐赵椿更是早就不在了。
既然一切是从这个道观开始,那便也要由这里结束。
北山之巅。
黄老头本来想借酒浇愁,可是深饮了一口酒之后,喉头哽塞却迟迟无法咽下,舌根上的酒味已经慢慢变苦。
武老头也站在黄老头旁边,陪着他一起饮酒。
两个老人默默无言。
看着年纪轻轻的晚辈却要承担这么多,心中怎么也不是个滋味,这一切如果非要归咎的话,那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错。
历寒月怀抱红书,担忧道:
“各位前辈难道不阻止他?真的要让他独自一人入观?”
西边红日即将沉入山河,一轮清月已经徐徐升起。
山河之内,日月相对。
白发道人也在犹豫要不要拦下黄龙,不过白九灵看着山下那处小小的道观,已经先一步说道:
“我少年时,从来没有隔夜的恩怨,因为那会睡不着觉。
“黄龙这一口气已经憋了六年,也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既然这条路是他所选择的,义气之行,我们又怎么好阻拦呢!
“就让我这个老朋友来给他上这一课吧!
“等他再出一丈观,也许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少年黄龙了。”
一丈观前。
黄龙已经站立多时,心绪起伏,终于平静,一步踏入观中。
此时的一丈观内,已经换成了另一幅天地。
天若刑劫之域,电鞭玄雷,星辰列阵,流火降世,燎原万里。
地若覆渊,横无际涯,罡风阵阵,席卷长天,不见其深。
一个与天齐高的身影坐镇于天地中央,威严肃穆,闭目无言。
与之相比,黄龙便如天地间一粒微尘,毫不起眼。
可正是这一粒微尘,此时光芒万丈,照亮四方。
“我来问当年之事。”
“喔…?替谁问?替你自己?替当年战死的无数生灵?”
天地中央,那个汉子一睁眼便有两轮烈日灼烤天地四方,与之相比,黄龙微末之光瞬间黯淡无比。
等到汉子说完,黄龙已经站立不稳,不得已取出了腰间那块山石。
山石落地之后立刻化为一座万丈山岳,黄龙登山而上,俯瞰大地,却仍不及那汉子千分之一。
不过总算能够支撑住自己,在别人的天地中有了一处落脚之地,让自己把心中想说的话继续说下去。
“都不是,我是替前辈问。”
“哼,替我问,你的意思是让我问问自己?就凭你还不配,何况我问心无愧。”
汉子一身冷哼,黄龙脚下的山岳便已经缩小千丈,黄龙一口鲜血洒满山头。
“前辈若是真的问心无愧,那你又怎么会任由赵牧灵活到今日迟迟不动手?
“还是说,前辈你还有更大的图谋?
“或者说当年那件事只不过是一个开端,我也不过是你走的第一步棋子罢了!”
说完一句话,身下山岳又被削去数百丈,黄龙口中鲜血长流。
“哼,第一步,千年之前,当我选择只身接下天绝大阵的时候便已经有了第一步,你只不过是我顺手为之而已,没有你,我不见得没有更好的选择。
“不过你也确实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更好,算是不负朋友之义,更难得的是兼顾了大义。
“赵牧灵有你这样的朋友确实幸运,那朵花你当之无愧。”
汉子说完,双目重新闭上,黄龙脚下山岳被削砍地慢了一些。
“你既然要将朱雀街的阴谋透露给我,却为何又让我谁也不能告诉?只能告知赵椿姐姐一个人?难道说从始至终你想要的就是赵椿姐姐的性命么?
“是因为要是赵椿姐姐活着,那你就永远也出不了这个地方,对也不对?”
黄龙知道,当年赵椿姐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入道修行,而当时由赵椿姐姐和赵牧灵两个人一起担负人族气运,和自己五族一起对掌此处天下,镇压一丈观。
赵椿姐姐入道就意味着人族气运将从此长盛不衰,而此处天地也将永远稳固,那这个前辈也就不可能出得去了。
当年在池塘中本来正玩得高兴,突然眼前浮现一幅幅画面。
正是朱雀街那位要谋夺赵椿身躯,使眼前的汉子从此处脱身,欲使人间重临浩劫。
当时黄龙一得知真相其实并不相信,以为是这个前辈故意使的心魔手段。
可是偶然间在北边河边听见朱贞独自一人对着河水哭诉,才知道原来竟是事实。
黄龙心慌意乱,一路跑回家中就想要告诉爷爷黄老头事情的前因后果,想让爷爷去救赵牧灵姐弟两个。
可是等到自己想要开口,那一幅幅画面却在自己脑海中慢慢淡去,话到口边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黄龙当时就明白,这才是这位前辈的手段。
可是眼看朱雀街就要动手,黄龙心急如焚,捋顺千丝万缕的思绪之后,最终决定向赵椿道破原委。
等到赵椿来到铺子,黄龙以心声连接,果然只有赵椿才能看见那一幅幅画面。
之后便是赵椿身死,赵牧灵开始独自一人求存。
黄龙画地为牢,自苦六年。
“今天,我要为赵椿姐姐讨要一个说法。”
黄龙说完,脚下整座山岳拔地而起,大地颤动,千里赤地倒卷九天,向天地中央那个身影飞撞而去。
汉子不想再继续任由这个小辈撒泼,就算当年选择了你让你承受这么多委屈,容忍你到现在也差不多了。
双目轻启,两道目光射出,长虹似剑,将黄龙和那座山岳定在长空,千里大地倒卷而回。
九天之上,玄雷电鞭,烈火灼世。
脚下的山岳开始寸寸龟裂,黄龙浑身颤抖,鲜血长流。
“你觉得我会怕你一个小辈吗?同样,我也不会怕赵椿,哪怕她天资比长明更胜一筹我也不惧。
“更何况你又怎么知道,当年的一切正是赵椿自己选择的,我从未逼迫过她。”
汉子语尽,那座高俞万丈的山岳已经化为漫天尘埃。
黄龙气息已绝,从一丈观中倒飞而出。
有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现身观外,轻轻地将黄龙接在怀中,心已痛碎,满脸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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