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
哒哒...
斗笠人手握一把玉色长尺,身形在夜风里好像飘着的幽灵,其速迅疾,其形飘忽,忽东忽西,却在极快地冲向无相。
无相因为窒息的缘故,心头压抑极了。
他回头观察着那斗笠人,却发现后者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心底更是疑惑无比。
难道这个世界忽地剥夺了自己呼吸到空气的权力?
还是说...这个斗笠人不需要呼吸?
电光火石之间,他不再细想。
因为斗笠人已经靠近他了。
尺光藏劲酝气,在斗笠人腰间忽地旋出一条银色月弧,
锋利如金属花开,
而月弧才显,就如化作实质之气,
破尺而出,直刺无相。
尺未至,气已至。
弧光起晕,朦朦胧胧,令人目眩。
而破体的尺气,则后发先至,超脱了尺本身的长度,直接斩向他。
尺气内敛,根本未曾穷尽,似乎隐隐蕴藏着后手。
无相愣了下,他见多识广,已认出这尺法是...云浪七重量天尺。
这是一个熟人的尺法。
熟人名叫歌舒云,是诸葛先生的朋友,也是当年翻案“火焰公主”案件,最后却得出一切正常,然后被罢了官,再然后就不知所踪的那一位曾经的鹤家捕头。
无相知道这攻击的凶险。
尺出七重,气亦有七重,当你挡下第一重攻击的时候,后面六重更强的攻击会如浪潮攀叠般源源不断地攻来,此谓“七重”。
且因为劲气和武技的契合,尺气凝固,即便穿过了很长距离,却依然不散,此谓“量天”,说的就是攻击距离远。
显然,这是一门攻击强大、且攻击距离颇远的七星武技。
而歌舒云已将这门武技修炼到了巅峰,并且寻到了对应的技力加固,技气附加功法,若非如此,他当年也不会自信满满地发下军令状,翻案“火焰公主”一案。
是的。
每一门武技都有最适合这个武技的八品功法和七品功法,但星级越高的武技,这样的后续功法也越是难以寻找和获得。
而一个能拥有七星功法,以及对应八品七品功法传承的存在已经可以开宗立派了。
歌舒云就是这样的存在。
他为七品七星巅峰之境,而且还是一位身经百战的捕头。
无相瞳孔骤然紧缩。
虽说武器和武技对上了,但他无法完全确认这就是歌舒云,因为歌舒云嫉恶如仇,绝对没有可能来对付自己。
刹那里,他思绪如电,但却依然于半空灵敏地回身,按向了那灰色哑光小筒,同时往后甩射。
无相此时仅剩的小半口气,这点气只能让他撤离,却无法再让他做出任何攻击。
事实上,他在激烈运动和无法呼吸的局面下,还能如此敏锐和果决地接连做出反应,已是极其不易了。
随着他的按动...
哑光小筒筒口如花开般,瞬间露出个黑幽幽的孔洞。
紧接着,孔洞里“嗖嗖嗖嗖”地闪出一道道极细极难察觉的寒芒,寒芒如横穿天地的雨流,全部落在斗笠人身上。
斗笠人没躲过。
所有的寒芒穿过了他的身体,透背而出,扎出了一个个小孔...
无情制造的暗器自然是强大无比,劲力极强。
更何况,这些针的尖头还附着着强力的麻药。
可想而知,这等情况,斗笠人体内定有不少器官甚至骨头被射穿了。
任何人在这等情况下,都不可能维持原本的攻击,甚至还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
但,斗笠人虽被射穿了,却没有因而停缓脚步,也没有被打断攻势。
好像那许多暗器射穿的不是他的身体一般。
无相见此情形,心底轻叹声:吾命休矣...
他胸腔里的那一口气只剩几丝了...此时的他别说反击,就连逃脱都是问题。
一阵阵强烈的窒息感里...
明月高悬,照在无相的脸上。
两条眉毛,两条胡子无奈地耸了耸,一副“我居然要死在这儿,可惜壶中美酒还没喝光”的表情。
浪子,终究是浪子。
死前的“本性”还是不移。
忽地...
难以形容这一瞬间的突兀。
一个人,在这种根本本就是瞬间的时间里,忽然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位置。
他抓着往后回旋,正高速后退的无相。
无相眼珠子只来得及转过几度角,余光只来得及撇过来人是个灰衣铜面人。
时间放慢了,定格了。
凶戾的尺光穿来。
但光,只落在残影上。
斩空了。
无相只觉自己被那灰衣铜面人抓着,用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往后飞退。
他对自己的身法一向很自信,可是和这个神秘的灰衣铜面人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燕雀见鸿鹄。
嘭!
嗖!
尺气落空,地面尘埃溅起,随之而来的气流如贴地轰击的炮弹直接引发了一轮密集爆炸。
爆声七响,地亦七震!
无相却已远离了那爆炸,然后不知为何,发现竟也可以呼吸了。
逃得一命,是个人都会大喜。
无相没大喜,他体内的最后一丝空气已经被榨干了,此时拼了命的呼吸,然后才对着灰衣铜面人,抱拳感激道:“正气阁无相,多谢前辈!”
白渊得到他的确认,心底暗暗舒了口气,看来没救错人。
于是,他看着这位大师兄,嘶哑着声音淡淡道:“无妨。”
他两个字才说出口,无相神色就古怪了起来,他能听出这“前辈”虽然在压着声音,但声音其实是年轻的。
外人听不出来,但他这种正气阁龟家神捕级别的人物,怎么可能感知不到?
娘的...
不是前辈。
叫错了。
无相补了句:“多谢恩人相助,待我先去擒下那人,再和恩人唠叨。”
说罢,他大笑一声,向着斗笠人扑去,两人瞬间打在了一起。
白渊静静看着,不得不说大师兄的实力真的不弱,这武技配合上劲气,杀伤力完全是翻了不知多少倍。
这个世界的七品武者完全可以当得上“人形火力碉堡”的称号。
无论那斗笠人的玉尺,还是大师兄的剑与酒,都泼洒出漫天如有实质的剑光尺影。
让他尤其印象深刻的还是大师兄的嘴。
真就是机关枪了呗...
近距离,随心所欲的扫射,甚至伴有子弹射出枪膛的呼啸声。
这真的不是机器人吗?
而即便如此,那斗笠人却也能挥舞玉尺,从容地挡下。
白渊觉得自己如果易地而处,无论是在无相的位置,还是在斗笠人的位置,怕是都会死。
虽说心底在默默吐槽,但他却在认真的观察着。
现在的他,观察力可远远不是一个初来乍到的穿越者,而是身怀两门十星武技,并且达到了圆满境界的妖孽。
以圆满的十星武技观之,其他武技都如慢动作一般,只要给他一点点时间去观察,那么......那些武技完全是破绽百出。
而就在这时...
黑云遮月。
前后道路上又走来两道幽幽的影子。
那影子好似是从地狱里走出一样,双手垂拱,遮于长袖,一前一后向着激战的中央走来。
忽地,一阵狂风吹过,其中一道身影的大袖被掀开了点,露出手上抓着的黑色蜡烛。
白渊和无相都看到了黑色蜡烛。
无相瞬间明白自己刚刚无法呼吸必然和这黑色蜡烛被点燃有关。
白渊也看出黑色蜡烛有诡异。
“恩人,你我末山县汇合!”一道传音飘来。
无相想逃就逃,此地埋伏重重,已不宜久留。
斗笠人的攻击虽然强过他,但是他的速度斗笠人却远远赶不上,而恩公的速度...斗笠人就更别想跟上了,这也是他放心大胆说出这句话的原因。
于是,他身子一旋,剑气和尺气如两波浪潮,疯狂地撞击一处,然后接着反弹之力,便要瞬间离去。
哪知他才一动,那斗笠人的玉尺竟直接投掷了出去,使得他不得不运劲格挡。
而斗笠人在他格挡的功夫里,接回了反弹的玉尺,又欺身压下。
很显然,这斗笠人不是想击败无相,而是在拖延时间。
无相心底的不安越发浓郁。
那两根黑色蜡烛一定有问题。
而就在这时...
空气仿是凝固了。
时间仿是定格了。
连月光都仿是冻结了。
无相心有所感,眸光转动,看向恩公的方向。
那个方向...
他看到了一幕难以想象的画面。
可这画面的构图却很简单,只不过是那站在月下的灰衣铜面人拔出了剑。
只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到哪怕连未曾入门的人都会的动作,却在那个男人手中呈现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魔力。
妖!
妖极!
妖异之极!
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角度,每一种散发出来的气场,都散发着浓烈的妖诡的气息。
并非那是妖。
而是那把剑...太妖了。
可剑只是普普通通的剑。
那是什么?
无相很快醒悟,那是剑法。
是这近乎于道的剑法赋予了一把平平无奇的剑以强烈的妖诡之感。
这又是什么剑法?
无相简直难以想象,他看过许许多多的强者厮杀,看过技艺的妙到毫巅,看过酣畅淋漓的厮杀,看过你死我活的死斗,甚至看过修士移山倒海的强大力量,但是...他从未看过这等剑法。
精妙已难以形容。
完美亦难以穷其一分。
那把剑出鞘的刹那,一切都冻结了,然后那把剑又回入鞘中,一切又开始了运动。
空气仿是恢复了。
时间仿是恢复了。
月光仿是解冻了。
而灰衣铜面人,却已不在原地,而是在远方。
他的剑和他的人,完成了一次旅行。
这旅行,却是斗笠人的生与死。
嘭!!!!
斗笠人的人头飞射向天穹,于半空骨碌碌地旋转着。
无相仰头,正好对上了一双瞳孔,以及一张熟悉的面容。
这正是歌舒云。
无相瞳孔紧缩...
这敌人的身份得到确认固然让他震惊,但更震惊的却是那灰衣铜面人的一剑...
天下剑道若十斗,这一剑已得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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