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的衣袖拉下,背转过身,用食指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声音闷闷的:“回去吧。这里是父皇禁止来的地方,以后你也别来了。”
“等等”,公孙薇叫住他。
祁慕寒顿住脚步,却并不转身。
公孙薇绕到他跟前,微笑着抬头看他:“你还欠我两颗小珠子。”
祁慕寒不解:“什么小珠子?”
公孙薇弹了弹他的脑门:“你不记得小时候,我经常来这儿找你玩儿么?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玩耍时,你输给了我两颗小琉璃珠。”
祁慕寒:……
祁慕寒揉了揉太阳穴:“太久了,不记得了。”
公孙薇愣了愣,心中有点失落。
祁慕寒偏偏像看不见一样,与她擦肩而过:“小时候的事情,过了就过了吧。”
过了就过了吧?他不知道,这段回忆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是,今天是你母妃的生忌。”公孙薇低声说:“你来这里,不是想看看当年你母妃……”
祁慕寒看了她半晌,岔开目光:“你来以前,我已经看过了。”
他继续往前走,对她说:“走吧。”
公孙薇:…….小时候那么珍视的回忆,他怎么能说忘就忘了?
她叹了口气,只好默默地与他一起并肩而行,一边走,一边不舍地回头看这座冷宫,在那里,好像还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一直不停地向她挥手,眼中盛满了渴望:“你下次什么时候来找我?”
祁慕寒在她身边走着,忽然问:“你很想念小时候的我么?”
公孙薇回过头来,一边欣赏他好看得让人惊叹的侧颜,一边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所以你在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了啊?”
祁慕寒笑了一声:“算是吧。”
公孙薇嘟囔道:“总觉得你和小时候很不一样。”
祁慕寒沉默片刻,微笑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叫你来御花园等我?”
公孙薇果然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问:“为什么呢?”
祁慕寒眼睛眨了眨,朝她神秘地一笑,那张本就俊美的脸映着月光,好看得像成了仙的妖孽,皓白的齿间轻吐出几个字:“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公孙薇正带着几分痴傻欣赏着他的脸,闻言点了点头,很自然地去拉他的手,在碰到他的手指之际,祁慕寒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地收回手,公孙薇一愣。
祁慕寒偏了偏头,伸指往她脑门上一嘣,笑道:“记得跟上我。”
公孙薇没反应过来:“什么?”
祁慕寒俯身做了个预备动作,骤然间拔腿往前方冲去,一下子就冲出了好几十米,一头墨色长发在空中飞舞。
公孙薇:……好哇,敢情是要和我比跑步了。
她撸起袖子,将裙摆提到小腿中央,猛地往前一阵疾跑,一下子就跟到了他身后,冲祁慕寒挑衅:“追上你了。”
祁慕寒冲她一眨眼,脚下又加快了几分速度,往右一拐,像风一样往御花园的东侧奔去。
公孙薇没想到他能跑得这么快,跑的姿势还能那么好看,那双颀长的腿随随便便跨出去一步,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她一时顾不上是欣赏他的背影好,还是要加紧超过他才好。
可祁慕寒就这样不远不近的,既不让她超过,也不让她落后太远,他脸上挂着狡黠的笑容,不时回头看她——他追在她身后太久了,他要她来追自己,就像他心爱的鱼儿,追着他精心布下的饵食。
祁慕寒就这样一步一步引着她,慢慢跑离开了御花园。
夜色越来越深,待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公孙薇一身香汗,鼻尖也微微沁出了汗,稍稍平复呼吸,左右一看,貌似是在皇宫的东面,前面是一栋极高的木楼。
祁慕寒停在前面,回头来看公孙薇:“好些了么?”
公孙薇喘气看他:“不就跑了这么点路么?哪里就不好了?”
祁慕寒笑道:“我是说,出了一身汗,酒劲便不好发作了。”
公孙薇“啊”了一下,再活动了一下四肢,果然觉得头也不痛了,胃里那难受的炙热感也消失了,每个毛孔里都透着清新的感觉,只是汗津津的,风一吹来,有些冷。
祁慕寒像是早预料到了一切的先知,拍了拍手掌,楼下便走出两个小太监,一个手中捧着毛巾和热茶,一个捧着干爽的披风,躬身道:“殿下。”
祁慕寒先拿过那干毛巾,一把罩在公孙薇的头上,揉了两下,笑着说:“先擦干,别受凉;然后喝了这杯醒酒汤。”
公孙薇拉下罩在头上的毛巾,一边擦着,眼睛有点发热,祁慕寒这家伙,费尽心思地递纸条给自己,约自己在这里相见,又唤人私下准备了醒酒汤,原来只是担心自己酒喝多了么?
她的心本就不是铁石做的,这一路走来,从她逃婚开始,任她再怎样警醒自己不要恋爱脑,不要成了剧本里的炮灰,可又怎么能逃得掉这样温柔的陷阱,拒绝这样无孔不入的深情?
她喝下那杯醒酒汤,五脏六腑都被烘得暖暖的,加上出过了一身汗,从里到外都透着健康的红润气色。
祁慕寒静静凝视着她,那张娇俏妩媚的脸蛋上,丰盈的红唇随呼吸微微张开着,如此让人心动。
他暗中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取过小太监手上的披风,将披风披到公孙薇身上,说:“走,我们上去看看。”
说着,抬腿走向那座木楼,脚步一步一步地踏在木梯上,发出吱呀的声音。
公孙薇跟上去,好奇地问:“你不回去那个宴席,真的没有问题吗?”
祁慕寒回头,朝她眨了眨眼:“问题不大。”
“但那我娘那边……总不能离开太久啊。”
“你娘那边,我已让人私下给她传话了,待宴席差不多结束时,我会送你回去。”祁慕寒答。
公孙薇只好跟着他,一步一步朝木梯上走去,一面摸着左右坚实的木头:“这又是个什么地方?”
“钟楼。”祁慕寒答道,脚下加快步伐,踩得木梯咯吱作响。
“放心吧,这里的木头结实得很。”他的声音带了些凝重感,“当年从冷宫搬出来以后,我就常常一个人来这儿。”
他在前方带路,笔挺的肩背为她挡去了不少冷风,这座钟楼的楼梯虽然是木梯所制,可每一阶的高低都一致,走得甚是轻松。
“这座钟楼的设计者,是齐凌的生父。也是钦天监当年的主理。”祁慕寒说。
“啊?是么?我就说齐凌是那样鬼才的一个人,父亲肯定也挺厉害。”
“可惜,就是去世得太早了。”
“嗯,所以,你可要好好地保重身体……对了,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孙薇憋了一天,总算逮着机会问出这问题了。
“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夫说小时候受惊了,所以有偶发的癔症,这些年好了许多。”
“会好的吧?”公孙薇担忧地问道。
“会的。”祁慕寒快速地回答她,他不能让她为自己担心。
公孙薇跟在他的身后,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好说:“好吧。如果再不行,就让玉姐姐与那位章知尧一同给你会诊。”
要是在上个世界就好了,那里有那么先进的医学技术,祁慕寒如果在那里,一定很快就能治好。
她突然想入非非,如果能与他一同到那个世界,那该多好,她是不是再也不用担心他的身份,再也不用做那什么太子妃,而单单只是他祁慕寒的妻子。
祁慕寒忽然停了下来,她一下撞上了他的后背,哎哟了一下,祁慕寒回头说:“到了。”
他往旁边一让,先让她上了顶楼。
公孙薇一踏上顶楼,猛然觉得天地都变亮了。
一轮巨大的圆月当空,就在她的头顶,与她的距离是那么近,仿佛伸手就能够着。
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大、那么亮的月亮,发现月光竟然不是纯洁的白色,而是稍带着蓝光,温柔得像与人间的生灵们低语。
“还有三天就是追月节了啊。”公孙薇感慨。
她伸出纤长的十指,伸向虚空,月光从十指缝隙间洒下,如薄纱一般落在她的身上,祁慕寒与她并肩站在一起,遥指天边:“看那边。”
公孙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天的那一边,星星缀满天幕,像钻石般闪耀。
公孙薇眨也不眨地看着,巨大的苍穹是时空的低语,说着她不懂的奥秘。
“所以你的星空图,就是在这里画的吗?”她问。
祁慕寒抬头看向天际,声音有些飘忽:“第一幅星空图,是在这里画的。也只有在这里,最能看得清楚江东那边的星空。”
公孙薇微微偏过头,看见祁慕寒眼眸中倒映出的星光,第一次明白小说里写的“星眸”是什么意思,真希望这个年代能有相机,她可以拍下这家伙的绝世美颜。
公孙薇:“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江东呢。”
不知道祁慕寒的半个故乡,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那些战乱的百姓,都还好么?
“那是我母亲的故乡。”祁慕寒慢慢地说着,“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去的。”
公孙薇没有说话,目光落向了更远的地方,眼中放出奇异的光:“慕寒,我梦见过一个地方,像是千年以后的世界。你说真的有这样的世界存在吗?”
人在接近宇宙星空的时候,总是比较感性的,她的话说得很是模糊,可祁慕寒还是听明白了,笑着说:“有。齐凌也说过有。”
公孙薇迷茫地说:“真想再看一看那个世界……”
祁慕寒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是一个未来,而我们做的,只能是尽量去触摸那个未来。”
公孙薇摇了摇头,冲他一笑:“你不懂,那个未来不是你能够想到的。”
有那么一刻,祁慕寒很想对她说出一句话,可是却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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