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人在火锅边大快朵颐,蒸汽氤氲,公孙薇坐在祁慕寒的左手边,粟篱坐在祁慕寒右手边,对面是玉妩颜和苏炙夜。
祁慕寒从手袖中掏出一块绸绢,轻轻给公孙薇拭去了嘴角的酱料:“吃慢点,还有得是。”
公孙薇“唔唔”了两下,连回话的功夫都没有,给祁慕寒的碗里回夹了一块毛肚。
玉妩颜笑碰了碰炙夜道:“瞧这两人,几日不见,越发像小两口了。”
苏炙夜不答,低头自顾吃着。
粟篱放下碗筷,从旁边拉来了一个带轮子的大水壶,哗啦啦往里倒入了开水。
公孙薇大为惊叹:“装备好齐全呐。”
祁慕寒笑道:“喜欢的话,以后每日都来吃一回。”
公孙薇还没答话,玉妩颜笑着道:“以后你们两干脆就搬到熠王府里去吃好了,五个人一口锅,还怪挤的。”
公孙薇一窘,望向玉妩颜,却猛地想起来了苏豫与桑姐拥抱在一起那茬儿,寻思该怎么开口好。
祁慕寒放下碗筷,看起来是吃饱了,令粟篱上了一杯清茶,啜了一口,才缓缓道:“妩颜,你把方才炙夜打探到的事告诉薇儿罢,现今在场的,都是自己人。”
公孙薇也吃了个七分饱了,便暂且放下碗筷,听玉妩颜道:“炙夜的人在宁王府守了许多天,确定了这刺客吴岩,确实与祁晟有联系。”
公孙薇望向祁慕寒,用眼神询问他关于苏豫的事,祁慕寒微微点了点头,公孙薇便坦白对玉妩颜道:“玉姐姐,我们怀疑吴岩兴许就是苏豫。”
玉妩颜垂下头:“殿下也早告诉了我这个推测。”
公孙薇沉吟片刻,问玉妩颜:“玉姐姐,斗胆问一句,当年,你曾亲见他的尸首么?”
隔着缭绕的热气,玉妩颜的语调也有些缥缈:“当年我曾见着他毒发的模样,心知那是一种无药可解的毒,我心里太过悲痛,没有办法面对这种生离死别,我离开了几个时辰,回来时,他已不在。”
“无药可解?”公孙薇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玉妩颜叹了一口气:“你不明白,那一种毒确实无药可解,若非要说解药的话,这世上只可能有一个人制得出,那就是苏赫本人,也就是苏豫的父亲。”
“可苏赫常年不知所踪,在那种毒发状态下要找到他根本来不及。”玉妩颜又叹了口气。
“那也就说,苏豫其实很可能活在这世上。”公孙薇道。
玉妩颜说:“当年我悲痛欲绝,四处寻不见他;殿下找到我时,我已打算自寻短见,殿下也是告诉我,他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这么多年了,我根本没有半点他的音讯;在我的心里,他却也和死去了一般。”玉妩颜的语气忽然变得很轻、很淡。
你一直在等待一个人回来,在心中等他、盼他,在每个日升月落都怀抱着这份希望,待到西窗烛灭,你知道他再不会来,于是心也就一寸寸地凉了。
公孙薇从玉妩颜淡淡的语气里,也听出了她心中再无波澜,可想起今日所见苏豫抱着桑姐那一幕,还是替玉妩颜十分不值,便黯然了一会。
祁慕寒敏感地察觉到了:“怎么了?”
公孙薇振作了一下精神:“既然知道了刺客的下落,为什么不干脆进行抓捕?这样一来,他到底是不是苏豫,也有了答案。”
祁慕寒却摇头道:“如果吴岩就是苏豫,我们首先肯定他能够易容,真正抓捕起来便有难度;其次,还没有摸清楚宁王到底在筹划什么,容易打草惊蛇。”
公孙薇道:“抓起来再审理也不迟。”
苏炙夜忽然冷笑了一声:“公孙小姐自然不知道,那祁晟根本不信任吴岩,每次我跟踪吴岩时,他身后亦有一人在跟踪监视他的踪迹。抓起来,能审得出什么?”
玉妩颜淡淡道:“他还未得到宁王完全的信任。”
公孙薇吸了一口凉气,在场的几个人,原来早就在她之前调查到了这许多信息,江湖人士就是江湖人士,泰山压顶也不见眨眼。
她又瞥向祁慕寒,也是一幅水波不兴的模样,她真是暗中叫绝。
可她就不信接下来的话,他们会毫无反应。
“可是今日在我娘的别苑里,我见到了扮作陆虎的苏豫。”公孙薇说,“而且,他似乎与桑姐特别熟络。”
一片安静,在场的三个人齐齐沉默了几秒钟,祁慕寒忽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公孙薇忙道:“怎么?这有什么说法么?”
祁慕寒望着她,笑了;却转向苏炙夜道:“你怎么看?”
苏炙夜嗤笑了一声,转向玉妩颜:“你说吧。”
玉妩颜叹了口气,只好说:“苏豫恐怕是想逼我主动去见他。”
公孙薇却沉思着说:“那天我在江边,苏豫还戴着面具出现,可见他纵使易容,也不会随意易作某个人的容貌。那他为什么要扮作陆虎?难道是……”
她眼睛一亮,对玉妩颜道:“我听闻人要做易容的面具,都会找自己熟知的、近距离接触过的人,这样想来,苏豫难道曾经近距离接触过陆虎?”
玉妩颜点头道:“早已查清,他在刺杀行动以前,曾潜伏在陆府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家臣,而陆老爷子对这人的身份一无所知。”
祁慕寒接道:“陆苟有哮喘,苏豫也有哮喘。”
公孙薇恍悟道:“难怪要扮作陆虎,陆虎体型肥胖,苏豫知道这样一来,玉姐姐的情报网定会注意到这一点,那么玉姐姐就会去见他。”
“笨死了。”苏炙夜淡哂,“说了半天,才猜到这么一点。”
公孙薇不服气地拧了拧眉毛,祁慕寒笑眯眯地对公孙薇说:“火锅还热着,再吃点?”
公孙薇知道祁慕寒也打趣她,也不搭理他们两个,对玉妩颜道:“可是你们还漏了一点吧?这么久以来,你们到今天才确定他与宁王有联系,可见他藏身藏得很好,这下一来,就会有两个问题衍生出来。”
“哦?”祁慕寒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公孙小姐说说看,哪两个问题。”
“第一,我爹爹当初遍寻不到这个人,说他藏身青楼嘛,他倒更像是个客人而已;如今看他与桑姐相熟,如果他是利用桑姐,藏身在江东的营地里,那就可以理解了。”
官兵摸查的时候,确实不曾仔细搜查贫瘠的江东营地,因那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贫民,能刺杀皇子,那是笑话,故此官兵们都忽略了最不可能的地方。
“第二呢?”祁慕寒笑着看她。
公孙薇沉吟道:“他既藏身在江东营地,那么宁王不可能不知道,他却同意他这么做。那我可不可以推测,莫非宁王背后在计划什么,想通过他来利用这群江东百姓?”
苏炙夜停了一下筷子,祁慕寒对他说:“你看,我说过她不笨吧?”
苏炙夜只停了一秒,又哂笑了一下。
公孙薇蹙着眉,隐隐又想到了什么:“而且如果我们都能猜到吴岩就是苏豫,那宁王不可能猜不到啊。既然知道他就是苏豫,也就知道了苏豫从前与玉姐姐的关系,这么一来,他能轻易放过玉姐姐么?我要是宁王,应该会想策反玉姐姐,或者是利用苏豫杀了玉姐姐,好以此来证明苏豫对自己的忠心。”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公孙薇心想。
祁慕寒哈哈大笑起来,苏炙夜一筷子没夹稳菜,掉到了地上,脸上颇有几分尬色。
玉妩颜抿嘴轻笑道:“炙夜,打赌输了吧?一两银子。”她玉手朝苏炙夜一伸:“拿来。”
祁慕寒也伸手朝炙夜道:“还有我的。”
苏炙夜满脸悲愤,愤愤不平地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
公孙薇在原地目瞪口呆:“好哇!你们、你们几个,居然在拿我的智商押赌,是不是?”
玉妩颜笑着道:“不怪我们。谁让你当时百般试探,都认不出来韩珏就是祁慕寒?”
公孙薇气得脸都扭曲了,手指一个个点过去,指着他们道:“你们几个够意思啊,是不是一开始就在看我的笑话了。我我我……”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称手的东西,一把夺过旁边正在乖乖吃火锅的粟篱的筷子,扬手就先往祁慕寒身上掷去。
祁慕寒身子偏了偏,扑上去,将她按倒在了地上,呼吸温热,几乎凑到了她的嘴唇:“薇儿,别气。”
苏炙夜冷冷地在旁边哼了一句:“光天化日的,要亲热别在这儿。”
公孙薇窘得将他身子一推,坐起身来,理了理头发;玉妩颜用丝巾捂嘴,偷笑不已;粟篱呆呆看着碗里的羊肉和毛肚,干脆用手抓起来吃。
众人闹了一会,火锅也渐渐见底了,祁慕寒站起来,颀长的身子往窗边一站,眺望着滚滚的雁江水,说:“妩颜,你便将计就计,去与苏豫见一面,打探祁晟到底是不是要拉拢你,而且……”
他转过身来,看着玉妩颜道:“而且你应该也想知道,当年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之后又去了哪里,为何会投入了宁王的麾下?”
玉妩颜喝了一口茶,平静地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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