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钞关码头做股本?”
方内监还真是惊了一跳,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叶慈一脸笑眯眯,“改明儿,我陪着方公公到码头上转一圈。别看双河镇不起眼,每日南来北往的船只不在少数。而且位置关键,无论是南下还是西进的船只,如果不在双河镇停靠补给,到了晚上就得在河面上过夜。
河面上过夜可不安全,上游下游皆有水匪作乱。我们双河镇码头,不仅为客商们提供吃饭住宿船只停靠补给修补的服务,我们还准备提供水上护卫的服务,保证那些水匪有来无回,客商们安安全全到达下一个商阜码头。
另外,定王是真没钱,方公公可知,定王在铜矿的收入都花到哪里去了?”
“莫非是码头?”
“正是!”叶慈点赞,和方公公聊天就是快乐啊!
她难得正经一回,“为了服务更多的客商船只,为了朝廷的钞关大业,王爷大手笔自个掏钱扩建码头,修建街道,房屋,客栈……要将双河镇打造成为封地内的商业中心。其中开销,真正是海了去。
不瞒方公公,钱庄开业后,王爷就是钱庄第一个也是最大一个客户,他一口气从钱庄贷款二十万两,以铜矿收入作为抵押,月息两分,不滚利。年利息就是百分之二十四。二十万两,一年光是利息王爷就要支付四万八千两。
等王府府邸开始修建,说不定王爷还要从钱庄贷一笔款子。还有,王府亲兵名额没招满,如果招满了,又得贷款。
届时,定王就是本朝第一“贷”王,真是“贷”不可言,前途无亮。这下子,方公公该明白王爷他为何要吃本姑娘的软饭吧。我知道皇后娘娘对我不满意,可是我能提供软饭给王爷,王爷可喜欢了。”
真是……
真是世风日下啊!
方内监的心情很复杂,他心想:叶慈可真敢说,竟然将定王称呼为“贷”王,还说定王吃软饭可喜欢了。这话要是传到皇后娘娘的耳中,皇后娘娘怕不是要气得一病不起。
好好的王爷,怎么就成了“贷”王。这般下去,如何得了。
定王也真是的,没钱就省着点用嘛。大兴土木,欠下这么多高利贷,真是要了老命了。别到最后,连封地都给抵押出去。
“如此说来,你这个钱庄,就是专门为贷王……定王服务?就做他一个人的生意?”
呸呸呸!
方内监很心塞,他竟然嘴瓢了,将定王说成了“贷”王。都怪叶慈,一口一个“贷”王,让他下意识以为大周王朝真有这么一个王爷。
定王不幸啊!
皇室不幸啊!
丢死人了。
“方公公真会说笑,只做“贷”王一个人的生意钱庄迟早关门大吉。我们的生意对象,主要还是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为他们提供短期拆借,提供银两存储,以及担保业务。”
“有生意吗?”
这才是关键。
没生意的钱庄,迟早玩完。别说占领封地,说不定还没走双河镇就已经破产。
“方公公真爱说笑。四通钱庄提供月息两分的贷款,而且不滚利。好多做生意的,办农庄的,都跑到钱庄拆借。这年头,像我们这般低利息的钱庄,已经很少见了。”
“也就是说,你这个四通钱庄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
“主要是为了攻占市场。”
“就不怕成为行业公敌?”
“有定王殿下,还有方公公做靠山,本姑娘不怕。”
“咱家可没答应要做钱庄靠山。”
叶慈哈哈一笑,“迟早的,迟早的……眼下钱庄正值迅速扩大时期,这个时候入股进来,可谓是最佳时机。错过这次机会,下一次,可没这么便宜的股价。”
方内监似笑非笑,“没想到叶姑娘骗起钱来,也是个好手。难怪世人都称赞叶姑娘是财神爷的亲闺女。”
“我骗了吗?方公公不能平白污人清白啊!我可是堂堂正正,坦荡无私,只为结个善缘,同时也希望能帮方公公赚几个小钱花花。”
瞧瞧这小嘴,伶牙俐齿,黑白颠倒。为了薅他的钱,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难怪,好好的定王殿下竟然成为了“贷”王,当真是人心不古。
就定王那老实孩子,哪能招架得住叶慈可劲的忽悠,怕不是整个王府都将抵押出去。
这都是套路啊!
要是叶慈得知,在方内监心目中定王刘珩竟然是老实孩子,怕不是惊讶到能将嘴巴张大到吞下两颗鸡蛋的程度。太特么……没有识人之明。
定王刘珩分明是个奸诈凶狠臭不要脸还赖账的披着贵公子皮的流氓,怎么就成了老实孩子。
果然好看的皮囊具有欺骗性。
不像她,可诚实了,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不过,她还是郑重声明:她不是套路王!
她只是拥有一颗炙热的心,外加诚实的良好品德。
大家采纳她的意见,都是看在她足够诚实的份上,绝没有忽悠的成分在其中。
“要从你这里赚点小钱花花,可不容易啊!”方内监调侃,又是嫌弃。
他在京城,别人都是主动送钱给他花。
到了叶慈这里,竟然还要他投资,才有小钱花花。
两厢一对比,很明显叶慈不占据优势啊。
“方公公得这么想,我这门生意是细水长流,做得好,十年二十年甚至五十年一百年都有钱入账,还能惠及子孙后代。方公公有亲人吧,有过继子侄继承血脉吧。方公公也希望给后代子孙留点福萌,我这里最合适不过。”
“咱家忠心为主,就算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家也能全身而退。”
“哈哈哈……方公公好有自信。不过,我不相信!”
自古以来,伺候先帝的太监,在新皇继位后有几个能得善终?想去皇陵养老,还得将家产吐干净,才能换来养老机会。
那种伺候了先帝又伺候新皇的大太监,凤毛麟角。这种人,通常都会被记录在正史里面。因为太罕见,不记录简直就是对历史地篡改。
方内监嘴角抽抽,叶慈可真敢说。
类似的话,在京城,在皇宫,无人刚当着他的面说出口。
即便是最受宠的吴王刘璞,也不敢当面说类似的话。
叶慈究竟是无知无畏,还是心中有底气故而不怕?
或许是后者?
看着又不像。
在方公公眼里,叶慈最大的靠山不是定王,而是青云子道长。只是青云子道长行踪飘忽,已经好长时间没听到此人消息,怕不是死在哪个山沟沟里面。
“叶姑娘,你师父和你有联系吗?”
哎呀,话题转换够快的,又盯上了她的师父。
“让方公公失望了,我师父行踪不定,我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我写了好多信件给他,可是因为不知道他人在哪里,信件都没能寄出去。”
“你身为青云子的关门弟子,你竟然也不知道你师父的下落?”
“我师父习惯了游山玩水,闲云野鹤,一出门就是好几年是常有的事情。”
哦!
“陛下久闻青云子道长的名声,一直想见一面,当面请教。若是叶姑娘能帮到这个忙,咱家也不介意你那个钱庄的靠山,让你的钱庄顺利进入京城,无人敢打压。”
叶慈摇头,“此事我爱莫能助。并非敷衍,而是实话。方公公给出这么大的好处,我是识趣的人,若是知道师父他老人家的下落,岂能不抓住这个机会。但,我的确不清楚师父的下落,总不能说瞎话蒙骗吧。”
“叶姑娘谦虚了。叶姑娘会卜卦之术,何不测算一下你师父的落脚点?”
“算不出来。我就是个半桶水,甚至连半桶水都没有。我早在去年就试图测算师父的下落,每一次无一例外全都不成卦。”
“哦?还有这等奇事。”
“我连误打误撞点石成金这样的事情都干出来了,不成卦象已经不算什么奇事。”
方内监乐呵呵一笑,叶慈还真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而且也不介意自我调侃,心态极好。这样的心态,在京城那个富贵地少见。
因为,京城上至帝王,下至贩夫走卒,都爱争一个面子。
面子比天高,比地大。
像叶慈这般不怎么在乎面子的人,那是极少的。也就是那些活得足够通透的老家伙们才有这份涵养。
不得了啊!
小小年纪已经能视面子为无物。并非被迫无奈,而是主动……
或许,在叶慈眼里,面子就是个玩意,随时可以丢弃。
“叶姑娘应该已经猜到,咱家此次过来所为何事。你只让咱家投入本钱赚个零花钱花花,却不肯帮咱家办好差事,这样不好吧!咱家回到京城无法交差,惹怒了陛下,又如何能做你的靠山?”
叶慈:“……”
拐着弯的让她圈地,不圈还不成。果然是忠心耿耿的方内监,一直心系陛下交代的差事,随时不敢忘却。
叶慈还是得否认,“方公公地要求真是为难我,点石成金这事,真的就是误打误撞,我真没法术。我要是会法术,也是从我师父那里学来的。可是我师父除了炼丹厉害些,从未修行过点石成金之术,又怎么能无中生有传授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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