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匪不太好糊弄了。
暮雨表现的从容淡定,没有一点的心虚模样,白皙的笑脸露出崇拜之色:“爷的风姿俊朗早已刻印在我的脑海中,就算不量尺寸,我也能凭借自己的记忆大致缝制出适合爷的衣裳。”
实际上就是不想碰他。
娇软软的,满是崇拜的语气,哪个男人受的了。
朝扬摸摸鼻子,“你上次做的那件衣裳不合身,现在给我量好再做。”
暮雨下意识往后退却一步,还记得昨儿个夜里,只不过为他擦了下脸而已,小土匪就一口啃了她的脸,现在贴身量尺寸,岂不是会丧命。
她再次往后挪挪步子想要离他更远些,眼珠子转了转,提议道:“要不让山里的其他弟兄给您量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倒是不介意,就怕有损主子的清白名声啊。”
测量尺寸而已,怎得整的他像个黄花闺女,,只怕小姑娘是故意这样说。
朝扬又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儿,嗤笑一声:“我本就是土匪,有什么好名声?快些量,不然我就拧掉你的脑袋当球踢。”
暮雨的脸黑了,唇瓣动了动很想骂人,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不气我不气,气出病来他得意!
朝扬着人送来一只铜尺,扔到她的怀里:“快测。”
暮雨的脾气也上来了,压根懒得和他说话,红唇紧紧抿着,对着他张开双臂,示意他跟着自己做这个动作。
朝扬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几秒钟,嫌弃的说:“我不想抱你。”
“……”来人,一刀杀了她吧!她不想再和傻子说话了。
暮雨压制中心中的无奈,好脾气的解释:“爷,我的意思是,让您张开双臂,这样我才好测量。”
好在刚刚送铜尺的弟兄已经走了,若是让他看见朝扬的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黑,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
您这是自恋,太拿自个儿当回事啦。
大魔王的脸沉的吓人,抿唇不语,是风雨欲来的压抑前兆。
好歹暮雨也跟他相处好几天了,隐隐约约了解了些他的脾气,立马认错:“爷,是我不对,方才没有说清楚。”
为了保命,只能哄他了。哎,不辛苦,命苦!
“爷,还请您张开手,我替您量尺寸。”
朝扬照做。
暮雨走到他身前认真的测量起来,表情严肃,认认真真的用铜尺在他身上比划,嘴里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记下他的尺寸。
小姑娘身上有股似有若无的清香,闻着很舒服,在她靠近的时候,朝扬似乎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暮雨表面淡定自然,内心却兵荒马乱,她怕自己不好心出了什么错,小命就没了。两人各自怀着心思,不时去打量对方。
暮雨抬头,朝扬低头,目光在这瞬间猛地碰撞在一块,时间仿佛静止于此,双方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敲击着汹涌。
朝扬喉结滚动了两下,干巴巴问:“好了吗?”
她立马低头,“快了。”
“嗯。”
朝扬偏开脸。
好不容易测完,两人皆松了口气。暮雨擦擦额上的冷汗,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她把铜尺放在石桌上,见朝扬转身欲走,急忙问:“爷,咱们什么时候去天啸山啊。”
“不急,等你什么时候把衣裳缝制好了什么时候再走。”
也就是说,还得再等几天。
暮雨只想快些见到阿蜜,连着几天都在熬夜缝制衣裳,眼睑处落下一片青色,与细白的皮肤格格不入。
这天,她照旧坐在梨树下穿针引线。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容易犯困,手上的针时不时刺到手指,疼的她咬白了唇瓣。
“蠢死了。”
朝扬站在房里的窗户旁,从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梨树下的小姑娘。
单手撑着窗往外一跃,轻松落地。
当他走到暮雨面前的时候,小姑娘并未察觉,手里的动作倒是停住了,此刻正闭着眼睛,脑袋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往下一点一点儿的。
她太困了。
眼看她的下巴就要磕到桌子,朝扬鬼使神差的伸出手一把碰住她的脸蛋。
她的皮肤细嫩柔软,而他的手却因为长年握着兵器,粗糙的很,掌心上有层厚厚的,粗粝的老茧。暮雨觉得不舒服,秀眉微蹙,眼睫颤了两下子,眼看就要睁开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朝扬那两只颀长的手指一捏,把小姑娘的脸捏成“包子”,斟酌了会儿,盯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粗声粗气问:“谁准你偷懒的?”
其实他是被自己的举动气到了,好好的关心她做什么?兴许是他内心那仅存的一丝善良在作怪吧。
暮雨很无语,愣愣的看着他没说话,只是眼里流露出的嫌弃让朝扬很挫败。
内心的暴戾因子上来了,朝扬捏捏她的小脸,“哭出来我就饶了你。”
暮雨眼角泛红,眼里蓄满泪水,随后一滴一滴落下,娇艳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
她竟然真的哭了。
温热的泪水落在他的掌心上,竟灼的皮肤有些烫。
朝扬喉咙发紧,沉沉的看她一眼,然后松开她道:“回屋睡觉去。”
“可是,可是衣服还没有缝制好。”暮雨声线嘶哑,一边说着一边委屈的吸吸鼻子。
为他做衣裳这么重要的么。
朝扬神色缓和下来,那双冷漠眉弓下的双眸也变得温柔些许,可是语气还是和冬天的冰棱子一样冷,“不差这一时。你一直打瞌睡怎得能替小爷我缝制好衣裳?若到时候做工粗糙,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说着,一把抢来她手里的衣服针线,一股脑儿的塞进石桌上的篮子里,命令道:“回房睡觉去。”
暮雨望了眼桌上的衣裳,心里叹了口气。又得晚一天才能见上阿蜜的。
转身回房,抬手面无表情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哎,装哭真心累。之前是真的逼不出眼泪,后来被小土匪逼迫多了,掉眼泪就成了寻常事。
一回生二回熟,孰能生巧。
院子里,朝扬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心,上面的泪水已经干涸了,可是他还是觉得烫。
心软了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些年他像是在地狱里煎熬,所有的苦难已经将他内心磨砺的更铁石般。
“大当家的。”春婶从院子外进来,道:“老妇有事同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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