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清她自幼厌恶吃鱼。
第一次遇见至清也是在一个像这样的雪后傍晚。那天偶然迷路的我正躲在至清家落地窗外的露台上瑟瑟发抖，是走到窗前准备拉窗帘的至清发现了我。
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后，至清便在玻璃窗的另一面蹲了下来，像是在询问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喂，你很冷吧？」
「喂，你为什么这么早就拉窗帘？」我答非所问。
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回应她，至清一时间有些吓到。但是很快她就笑了起来，并且边开窗请我进到房间里边回答我的问题：「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在，我害怕，所以提前过来拉窗帘。」
哦，懂了，天黑透后就不敢站到玻璃窗前了吧，因为不确定那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是否会出现坏人或者什么未知事物。
了解地点点头，我又问她：「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没有家人一起住吗？」
「家人？」至清重复了一下这个词，又忽然笑了，「有一起住的人。不过他们都出去了——我父母，出门买鱼去了。」
「买鱼？这种天气，这么晚，买什么鱼？」我挑了挑眉。
「宠物鱼。」说着，至清把我引到了客厅，抬手指了指墙角一只好大的水族箱，「喏，就是要放到那里面的。」
「可是为什么还需要去买……原来的鱼呢？」
我眯眼瞧着水族箱，一看就知道用了有段时间了。
「你还挺眼尖的……没错，本来是养了几条锦鲤的，不过前几天都死光了。」至清依旧笑着回答。
「为什么会死光了？」
我侧过脸去看向至清。只是没想到话音才落，至清的笑容竟然就当场滞在了那里。
「你好爱问为什么哦。」半晌，她才开玩笑说，「不知道问多了会显得很笨吗？」
你还好爱笑呢，不知道笑多了会显得很不自然吗。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有真的讲出来。懒得讲。
见我默不作声，至清似乎有些心虚。顿了顿，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喏，宠物鱼嘛，养不活其实挺正常的。没听说过吗，鱼可以称得上是宠物里面最难养的一种了。」
「是吗？」我反问。
「哦？不是吗。」至清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将视线从至清的脸上收了回来，我边在客厅里四下闲逛打量着边说：「嗯，最难养的宠物难道不是孩子吗。」
不成想随意的一句话却吸引回了至清的注意力，她神色微讶：「你把孩子说成是宠物？」
闻言我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在水族箱旁的置物架前停住了脚步，凝视着架子上疑似装鱼食用的黑色塑料袋没有回头。
直到看腻了之后，我才回过头去对至清说：「人类的孩子难道不像宠物吗？就是比起普通宠物来投资更高一点，耗时更长一点罢了。」
「人类的孩子……好像你不是人类似的。不过，我觉得对极了。」
说着说着，至清果然又笑了。这一次她笑得挺自然的。
「是啊，就像是宠物呢……」
她低声喃喃着，不晓得是不是在说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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