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真一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看了一眼小岛瑛太,对方也是一反常态地一脸严肃。
看来,他们两个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这时,野口太太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两位警官,虽然窗户没有破,但是我怀疑,那个声音可能是什么玻璃碗或者陶瓷碗碎了发出来的。
因为那天,我检查完窗户,回到了客厅,想着去厨房熬点汤给松田先生送去。熬汤需要一两个小时,我就打算趁有时间,把家里给打扫一下。
我拿拖把的时候,发现被人动过,换了位置。我看了一下楼梯和客厅的地板,应该是刚被人拖过,完全没有一点灰尘。
所以我猜,那个响声,应该是山本小姐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打碎了的声音,等我们去了医院,她就自己清理干净了。”
打碎了东西,又何必心虚地去把楼梯也清理一遍呢?林真一感觉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的可能性更大了,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
他压抑住心里急涌而起的愤怒,对松田大志发问道:“松田先生,我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您当时下楼的时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脚下打滑呢?
真的是因为下楼速度太快了吗?还是……您踩到了什么东西?”
松田大志苦思冥想了半饷,才点点头说:“是,其实我记得,当时下楼的时候,我先是踩到了一个圆溜溜的小东西,但我正拉着扶手,所以还是稳住了。
但是我再下了两阶,感觉突然就踩到了什么滑溜溜的东西,那东西可太滑了,虽然我抓住把手了,但还是控制不住滚下楼去了。”
林真一大吃一惊:“原来您是踩到了东西才滚下楼的,这件事您难道没有和北原太太说起吗?”
松田大志摇了摇头:“没有说,说了还了得。那个圆溜溜的东西,我感觉像是千夜玩具里的小零件;那个滑溜溜的,像是一块油渍。
这要是告诉了夏树,千夜和野口太太肯定要被她骂的。尤其是野口太太,她打扫卫生一向很认真,不可能把玩具零部件和油渍留在楼梯台阶上不清理的。
而且千夜当时已经去了欧洲旅游,好几天没来我家了,他的玩具零部件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台阶上呢?
所以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自己的幻觉吧,就没和夏树说,只说是我自己不小心。万幸我只是右手骨折罢了,这事很快就算翻篇了。我只是有些可惜,那篇文章还没有写完。
夏树也笑我,一把年纪了还劳心伤神的,才会头昏眼花,下个楼梯都能摔。”
在回警视厅的路上,小岛瑛太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和平时嘻嘻哈哈的他大相径庭。林真一也不想挑起话头,就静静地坐着。
开到一半,小岛瑛太还是开了口:“真一大哥,我今天是第一次见松田大志。”
“嗯。”
“他真的是个很好的老人,和蔼可亲,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很替别人着想,比松田达也说的还要好。”
“嗯,是啊。”
“你也看出来了吧,那对男女,他们想要了他的命。”
“是,我知道。”
“他们真的不是人,对吧?”
“对,禽兽不如。”
“我一定要把北原苍介抓住,长谷川春奈死了,我管不着,但是北原苍介,我不能让他过得这么快活。”
“好,我们一起加油,绝对不要放过他。”
虽然现在已是华灯初上,夏夜的风微微吹着,凉风习习,正是最适合去烧鸟店吃串喝酒的好天气。
但是搜查一课1系的会议室里,仍是灯火通明,每个人都没有下班。
林真一和小岛瑛太从松田大志家带回来的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不过,他们并没有一开始就对大家说出自己的猜测,不想先入为主地影响别人的判断。
铃木光彦看着小岛瑛太的笔记,一边看一边摇头:“太扯了,真的太扯了。长谷川春奈哪里需要勤工俭学?她靠着北原苍介的钱,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了。松田大志付给她的那点工资,她连买件衣服都不够。
为了让松田大志相信自己需要勤工俭学赚学费,她还真的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穷学生,还给自己起了化名。说她没有其他目的,谁信呢?
难不成是变成白富美之后,怀念起了过去贫苦的日子,去松田大志家体验生活去了?”
“这还不是最扯的。”中村真纪在心里算了算日期,插嘴道:“最扯的是,去年7月的时候,北原苍介和长谷川春奈已经交往了大半年了,他怎么会冒着两人的关系有可能被暴露的风险,把情妇送去了老丈人家打工?
松田大志家的那位保姆,不就看出了端倪吗?她的嘴也真是够紧的,愣是没对松田父女透露过口风?”
日暮俊介白天在办公室休息了许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好脾气。他叹了口气,庆幸地说:“松田大志的那场意外,作为一个已经八十岁的老人,从楼梯上滚下来,居然只是右手骨折,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个奇迹了。看来,老天爷还是会保佑好人的。”
他顺手拿起一根香烟正想点燃,看了看办公室里还坐着不少人,又悄悄地放下了。拿起一边的薄荷糖,剥开一颗,扔进了嘴里,然后继续说了起来。
“我现在在考虑的是,当时,如果那位野口太太没有及时回到家,家里又会发生些什么?
如果松田大志在摔倒之后,他的神志并不清醒,而是一直昏迷着,那个119的急救电话,长谷川春奈会拨打吗?”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所有人都为他们的猜想感到不寒而栗。
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容反驳。
中村真纪脱口而出道:“那对狗男女,难道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了北原夏树?
或者应该说,不仅仅是杀了北原夏树,连她的父亲都不想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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