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一马上打电话给日暮俊介,申请对红木衣柜的表面、内表面及夹层所包含的化学试剂成分进行理化分析检测。可偏偏此时,日暮俊介正坐在东海道新干线上,前往名古屋参加一个重要会议,短期内不会回东京。
这种级别的分析检测,只能委托给科学警察研究所,按流程,必须要上级领导的签字批示才行。日暮俊介考虑了一会儿,自己现在再回警视厅已经不可能了,名古屋那边的会议又拖延不得,看来自己只能求助于白鸟那小子。
他看着手机里白鸟秀中的电话号码,那件事发生之后,这个电话他就再也没有拨过,他连对方有没有换过手机号码都不知道。电话接通之后,自己又该说些什么?白鸟又是否会爽快答应?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手机突然自己响了起来,那尖锐的音乐声把日暮俊介吓了一跳,手机差点脱手而出。
来电人依然是林真一,好吧,这急性子的小子又来催自己了。
日暮俊介无奈地接通了电话:“喂,是林君啊?知道了知道了,我马上打电话给白鸟……”
林真一一愣,连忙说道:“不不,日暮警部,刚刚白鸟警视来我们办公室,我已经让他签完字了。怎么,不是您让他来我们办公室的吗?”
“啊?哦,可能是碰巧吧。没事,他既然签字了,你就马上开始走流程吧。新干线上信号不太好,我先挂了。”
日暮俊介搪塞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白鸟秀中的名字,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庆幸的,自然是不用向那个人低声下气地寻求帮助;遗憾的……其实他也不知道在遗憾什么。
日暮俊介的视线转向了窗外。在夏日猛烈的太阳光照射下,所有的植物都生机勃勃的,沿途的河水波光粼粼,仿佛是一条晶莹剔透的水晶闪耀着光芒。
大自然馈赠的景色,连万里挑一的匠人都无法复制一二,车里的乘客都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美景。只有日暮俊介,他虽然看着窗外,但此时他的思绪,早已飞向了远方。
而林真一这边,案件的侦查却有了重大突破。
在白鸟警视签完检测申请后,林真一第一时间将红木衣柜运去了科学警察研究所,要求加急检测。第二天下午,星野美都就带着检测报告来到了警视厅。
林真一顾不上寒暄,将检测报告打开看了起来,但是看着看着,林真一尴尬地发现,检测报告上写的检验结果,他看不懂。
星野美都见他神情呆滞,了然地抿着嘴笑了:“怎么了林警官,看不懂检验报告的内容吗?我就知道你看不懂,所以才过来的。很简单,晚上请我吃一顿便饭,我可以详细地解释给你听。”
一边的小岛瑛太看不得两个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嚷嚷着说:“请请请,必须请,真一大哥必须请个最贵的餐厅才行。等星野小姐把检测报告解释完,我立刻就替你们定位子。”
林真一笑着踹了他一脚:“你可真行,帮美都不帮我,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当然是站在代表爱与正义的那一边,你和星野小姐比起来的话,哪边代表爱与正义,不是一目了然吗?”小岛瑛太灵活地躲开了那一脚飞踹,却不小心把一边的中村真纪抱了个满怀。
两个人四目相对愣怔了一会儿,连忙大梦初醒地一起松开手,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被四个人忽视了良久的铃木光彦差点没被狗粮撑死:“要不然,等星野小姐解释完检测报告,我给你们订个四人位算了,怎么样?”
众人笑闹着走进了会议室,等大家都坐定,星野美都正色道:“好了,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林君昨天送来科学警察研究所的这个衣柜,我们法学部连夜对它做了彻底的理化分析检测。
你们的猜测没有错,衣柜的内表面被涂了一些化学试剂,而且这些试剂是绝不可能出现在家具涂料中的。”
小岛瑛太看着报告详情页问道:“丙烯酰胺丙酮溶液……这是什么东西?丙酮我知道,是一种溶剂。丙烯酰胺是什么?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星野美都从随身带着的袋子中,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的是一种白色粉末。
她将密封袋递给林真一:“我特意带了一些丙烯酰胺的样品过来。丙烯酰胺在空气中的性状是白色结晶状粉末。
你们别看它好像不起眼,其实这个化学品是有毒的,经皮肤和呼吸道吸收,在体内还有蓄积作用,主要会影响神经系统。
一旦吸入一定的分量,就会引起四肢乏力、剌痛、麻木、共济失调,甚至肌肉萎缩等症状。”
林真一悚然一惊:“那这样说来的话,送衣柜给长谷川春奈的人,和杀她的凶手,难不成是两个人?在衣柜上涂丙烯酰胺的行为,很明显是想让长谷川春奈慢性中毒吧?”
星野美都点点头表示赞同:“不错,丙烯酰胺虽然有毒,但是想要致人死亡,短期内是不可能的。而且它只被涂在了衣柜的内表面,外表面是没有的。
这样的话,丙烯酰胺的释放速度和被长谷川春奈吸收的速度都会很慢。想用这个方法毒害一个人,可能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
她转过头看向林真一:“而且,这个犯人的行为前后矛盾,我认为他的目的并不是要毒害长谷川春奈。”林真一一愣:“哦?此话怎讲?”
星野美都解释道:“丙烯酰胺这种化学品,它的溶剂可以是水,而且它在水中的溶解度甚至要高于丙酮,另外,它本身也是没有任何味道的。
你们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吗?犯人明明可以把丙烯酰胺溶解在水里,再涂刷在衣柜上。这样做的话,林君,你和小岛君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衣柜有问题。因为丙烯酰胺水溶液是无色无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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