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苦跋涉了数日,王河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颓废的往身边干枯的树桩上一坐。
“梧桐姑娘,我不行了,不……不行了,这文舟山到底还有多远啊。”
其他人也早已精疲力竭,但是一想到秘境可以大大提升他们的实力,又强行咬着牙坚持下来。
有王河起了个头,他们也开始感受到那种铺天盖地的疲倦感,一个接一个的像软脚虾一样跌坐下来,就地修整。
非梧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临近傍晚。
“天色已晚,夜里赶路不安全,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继续上路。”
说着,她也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
凤非池适时递给她一枚舒筋缓气的丹药,后者接过丹药抬头朝他粲然一笑。
看得周围的几人心中愤懑不已,如果不是那个白衣男子一路上不断用丹药给她补充体力,她一个普通的柔弱女子哪里会活蹦乱跳走到现在。
除童苦外,此次来阳海城的紫剑宗弟子还有七名,其中三名女弟子,四名男弟子,四人穿着款式各异的白色长衫。
几人都是奔着武斗大会的那枚五品灵丹来的阳海城,清一色的筑基境武者。
相比非梧他们见识过的旋照武者和金丹武者,筑基境虽算不上什么,可是在普通人眼中,筑基境武者就已经是不可违抗的存在了。
这个境界的武者全速奔行可媲美千里良驹,不灌注玄气的随手一拳足以将一株一人合抱的大树拦腰轰断。
只是这一连几天里,非梧有意挑着林子里最难走的路,时不时翻座矮崖、淌条急湍,纵使是筑基武者,也逐渐吃不消了。
深秋入夜寒凉,凤非池利落的升起了篝火,三人惬意的围坐着。
虽然两伙人马约定了结伴同行,相处却并不见得有多融洽,非梧他们燃起了篝火,紫剑宗众人也只有眼巴巴望着的份。
王河又瞄了一眼他们那边的火堆,使唤童苦道:“童苦,去,捡些柴火来生火!”
正在闭眼打坐的少年闻言微微睁开眼,情绪不明。
“还愣着干嘛!去啊!”王河低喝着。
少年稍显稚气的眉眼间满是隐忍,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子。
见他不慌不忙的模样,王河正欲发作。
“王师兄,和气生财,来来来,不必另寻柴火了,来这边同坐吧,万一遇到妖兽出没,人多也好有个照应。”非梧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欢快的声音响起。
娇俏佳人盛情邀请,王河自然不会拒绝,面上的暴戾烟消云散,连忙站起来朝非梧身边的位置走去。
他就知道,以自己的境界和容貌,心气儿再高的女人也要为自己动容。
王河心中欢喜,坐得离非梧也近了些,稍微伸长手臂就能够到她的肩头。
甚至在坐下之时还有意无意的往她的身边再挪了挪。
非梧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眉眼间甚至流露出动人的笑意。
方脸男子笑吟吟的微微扫了一眼其他人,向他们昭示自己的魅力之强大。
目光与凤非池对视之时,他脸上的得意顿时止住,这个自视甚高的筑基武者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对方的视线未免有些过于森寒了,只一眼就让他脊背发寒。
王河缩了缩脖子,他承认对方的容貌的确比自己出众了那么一点,那也只是因为他的肤色相较自己更白一些而已。
不过也是一个筑基中期的小子罢了,装什么大瓣蒜。
王河咽了咽口水,在他凛冽的目光注视下,不情不愿的挪开了些。
没办法,还要靠他们带路去文舟山秘境呢。
身体妥了协,心中却暗啐着,‘等老子要了你师妹,看你还怎么跟我横。’
远处的树后,十来个蒙面黑衣人如野狼盯着猎物一般,紧紧注视着篝火的方向。
“老大,他们这是要去哪儿?”一个身形较矮的黑衣人问道。
他们跟了这些人一路了,起初只是以为要刺杀的目标恰好与另一支队伍顺路,出城后就会分道扬镳。
没想到这一晃五日过去了,明明往左三里处有一条平坦大道,这些人偏偏魔怔般扎着堆在林子里死磕荆棘丛生的小路。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陶苍生在信里提过,那个十五岁的姑娘是个巧言善辩的,估计这走小路的点子也是她想出来的,哼哼,以为凭借这点小把戏就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还是太嫩了些。”
现在前往文舟山的武者众多,若是在熙熙攘攘的大路上,他们尚且要顾忌身份,而在这人迹罕至的林子深处,他们下起手来完全可以不遗余力。
这伙人自作聪明,殊不知却将自己推上了一条绝路。
矮小黑衣人闻言也狰狞的勾着嘴角,目光落到那一行足有十一人的队伍之时,还是忍不住疑惑的问着,“老大,另外八个人是什么来头?”
首先排除大宗门弟子这一可能。
大宗门向来看重仪表,弟子结伴出行大多会穿上统一的宗门服饰。
看他们十一人的穿着都有所不同,想来跟那三人混在一起的一行人并不是什么大宗门的弟子,要么就是小宗门的弟子,要么就是一些散修武者。
“只要不是大宗门弟子,管他们什么来头,跟这三人混在一起就是他们自己找死,几个筑基境的蝼蚁罢了,杀便杀了。”
黑衣人首领杀过的人不计其数,八条人命在他眼中压根就算不得什么。
矮小黑衣人尚有所顾忌。
据他所知,还有一些隐世小宗门向来与世无争,宗门内却有金丹强者坐镇,实力不容小觑。
这几人虽穿着各异,男武者却都穿着白色的长衫,极有可能是一种低调的身份象征。
他们的实力虽仅有筑基境,可年纪都在三十以内,与寻常武者比起来已是天赋出众之辈了。
黑衣人首领看出他的担心,嗤笑一声,“你小子就是过分谨慎,成不了大器,那么多穿白衣的,你能知道哪个是我们要杀的吗?万一误杀了,再让那些活着的回去报信,到时才是真的麻烦!”
语毕,拍了拍矮小黑衣人的肩头,借助渐晚的天色,小心隐匿着身形,朝篝火的方向靠去。
篝火旁,劳累了一整天的众人靠坐着相继入眠。
童苦的手中拿着一块干硬的面饼,低头一口接一口的咬着,为了防止吵醒沉睡的人们,刻意压低着咀嚼声。
忽然,他的头朝旁边的林子里看去,一向麻木的双眼中闪过一丝警觉。
“饼能掰我一半吗?有些饿了。”少女的声音蓦然低低的响起。
童苦无措的回头,见非梧正灼灼的看着他——手里的饼,手忙脚乱的掏出另一块分毫未动的面饼递过去。
非梧也不客气,接过面饼,一掰两半,一半递给自家依旧神色不善的盯着王河的师兄,另一半则自己捧在手里,大大方方的咬了一口。
至于织影,反正是草,明早起来喝露水得了。
童苦和非梧就这么抱着面饼啃得香甜,颇具喜感。
凤非池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自己手中的饼,师妹方才已经吃过不少东西,怎的又饿了。
方才林子里的动静,也没人再去理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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