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裴俊杰,裴嬷嬷心里很不踏实。
她当年选了裴俊临而不是裴俊杰,就是因为裴俊临心性不好,人也不够踏实听话。可如今裴俊临折进去了,能给她帮把手的只有裴俊杰。
若他担得起,往后让他来撑裴家倒是也行。
裴家祖祖辈辈都是奴才,到如今才算翻了身。她裴嬷嬷只要在一天,就不许裴家再倒回去。
眼看着一注大财就要到手,她得步步谨慎,更得看好了裴家的继承人。
裴嬷嬷端着茶盏坐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将张嬷嬷叫了进来:“琛哥儿最近胃口不太好,晚上的饭菜你看着厨子做,把添香楼秘制的五香粉多放些。”
话音没落,一个纸包已经递到了张嬷嬷面前。
若是几天前,张嬷嬷肯定不敢接。可眼看着罗曼他们都认了输,她又拿了裴嬷嬷那么多好处,如今算彻底追随了。
“嬷嬷放心,奴才肯定让大公子胃口好。”
又说起罗曼他们在小厨房玩疯了的事,撇着的嘴满溢着鄙视:“还以为那丫头是个厉害的呢,前一段时间一招接着一招出,我都差点被她唬住。
如今再看看,也不过是只纸老虎,嬷嬷两下撕烂了她,她也不敢有脾气。只能老老实实缩在院子里当小姐。”
这一记马屁拍得裴嬷嬷身心舒适,她朝清秋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浅浅一笑:“能笑能闹是好事,小姑娘家,心眼太多不好。”
经历了前面的事情,裴嬷嬷其实不敢小看了罗曼。今晚有大事要筹谋,府上的眼睛几乎都盯在清秋院。
不过清秋院平静得很,半点没有察觉出来不对。
晚膳从大厨房端进清秋院,罗庭琛也接了茵茵亲手递过去的茶。一切都顺利进行着,裴嬷嬷听着回禀,这才将提着的心放回来,心情美丽的开始用膳。
可一筷子春笋还没吃完,府里就乱了。
清秋院的晚膳里查出来毒,罗曼和罗兰吓得抱在一起哭。罗庭琛当场摔了茶盏,将丰盛的晚膳胡乱赏给裴俊杰,自己箭一样冲了出去。
裴嬷嬷惊掉了手里的筷子,脸黑得滴墨:没她的吩咐,清秋院的饭干净得跟天上的云一样,怎么可能有毒?
那丫头自己下的?
裴嬷嬷心里堵着口气,头皮也跟着发麻。可此时罗太太肯定赶过去了,她必须尽快赶到,将自己的人护下来。
“我到底小看了你,贱人!”
裴嬷嬷赶过去的时候,罗曼和罗兰都扑在罗太太怀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心疼得罗太太也跟着垂泪——
“是我寻常太宽容,纵得这帮奴才都敢给主子下毒。”罗太太动了真火,垂泪的同时也拍了桌子:“去裴嬷嬷那里拿身契,所有接触过清秋院饮食的奴才,全部发卖出去。不对,全家都发卖出去。”
苏嬷嬷正要动,赶得满头大汗的裴嬷嬷冲了进来。
她一来,率先甩了周红一个大耳刮:“今晚的饮食,是老身守在厨房,亲眼看着厨子做的。中间能接触到伙食的只有你,你说,为什么给小姐下毒?”
周红被打得一踉跄,银质面具也摔落在地上。
没等她出言反驳,裴嬷嬷的巴掌又追了过去:“就因为小姐差点和俊临定亲,没能让你赖住俊临,你就怀恨在心?
你不知道礼义廉耻,我们小姐都没嫌弃你。救下你性命,还好吃好喝的待你。你良心让狗吃了?”
这一招先发制人,看得满屋子人发懵。
可大伙儿还没懵完,又见周红抓住了裴嬷嬷的手,反手一巴掌还给了裴嬷嬷:“你家一门子畜生,若不是瞎了眼,谁肯挨你们半分?”
她一巴掌扇得裴嬷嬷嘴角流血,揪着她的脖领还要接着打:“满府邸的丫鬟都在你手里,你要下毒不比谁容易?我看,你是不满足给主子当家,想害死了主子好占主子家财。”
周围的丫鬟都忙着拆架,这场景让罗太太看得头疼。她搂着俩闺女,正要叱骂周红,听见周红后面一句话,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她定定的看了会儿被打得狼狈的裴嬷嬷,搂着女儿的手紧了又紧——
若嬷嬷真生了歪心,她们一家子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这心思一出来,满心的害怕就淹没了罗太太。
又扇了四五巴掌,直打得裴嬷嬷发髻散乱、嘴角流血,周红才被人拉开。她跪到罗太太跟前,咚一声磕了个响头:“奴婢要下毒也是下给裴婆子。”
“你……”
裴嬷嬷又疼又气,最后还是跪在了罗太太跟前。她深呼吸好久,才堪堪压住心里的火气:“俊临都出了家,他爹娘也惨得不能再惨。都这样了,这丫头还记恨着裴家,就这心性,她能不怨恨小姐?我跟了太太几十年,太太您还不了解我?”
眼看着裴嬷嬷又要数自己功劳,门口一个小丫鬟斜冲了进来,因为急将挺直腰的裴嬷嬷又冲倒在地上。
潦草的给裴嬷嬷道了个歉,跑得一头汗的下丫头喘着气喊:“小小姐饭菜里有毒,吓死奴婢了。”
话落,丫头‘哇’一声哭了出来。
先头在小厨房戏耍,耍得一身脏。罗兰想用姐姐香香的玫瑰露,就赖在清秋院洗漱。收拾好自己,也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索性连晚膳也赖在了清秋院。
谁知道姐姐的饭菜有毒,她魂都快吓没了。现在听见自己院的饭菜也有毒,‘哇’一声哭到一半,整个人就厥了过去。
罗太太吓得又是喊嬷嬷又是喊大夫,整个院子眼看着要乱。
罗曼本来伏在娘亲怀里哭,眼见着裴嬷嬷要得了喘息的机会,只得抽泣着从娘怀里出来。她从罗太太怀里抱出妹妹,将她交给候在一边的苏嬷嬷道:“兰儿就交给您了,一定要保证她没事。”
等苏嬷嬷点了头,罗曼又拉住追着罗兰去了苏嬷嬷跟前的母亲,红着眼睛对娘亲道:“妹妹是吓着了,一会儿就能醒过来。娘是我们的主心骨,您得现在就给我们个交代,你若是不然,我们连觉都不敢睡了。”
罗太太下意识去看裴嬷嬷,裴嬷嬷赶忙磕了个响头,神色郑重:“给奴婢两天时间,奴婢一定将下毒的人揪出来。”
“查出来了又如何?上次下人们作乱,嬷嬷不就说了,再乱不得了!”罗曼拿帕子按着眼角,抽泣着去拉娘亲的衣袖:“就是查出来,也不过大事化小,罚些银子了事。”
“人命关天的事,怎么……”
“出不了人命!”罗曼抽抽泣泣的说了事情经过:“周红上菜的时候,兰兰冒失的撞了餐盘,饭菜洒了一地。我们下午才被嬷嬷教育过,知道不能浪费粮食,所以将打翻的饭菜扫出去喂鸡。
喂完鸡还有多的,又去喂马。谁知喂完马回来,鸡死了一片。我和兰兰都吓坏了,立马回去看马,那马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一盏茶之后竟又站了起来。只是扯断了头,嗓子也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些事,罗太太已经听过了一回,再听,还是胆战心惊。同时,也更为气愤:“毒哑和要命一样恶毒。这样的奴才,留不得。”
听见‘哑’这个字,裴嬷嬷身上就开始发冷。
原以为这是罗曼在自导自演,现在看来,怕是裴俊杰那畜生!
裴嬷嬷气得七窍生烟,眼珠子在眼眶里来回转了两圈,便要‘昏迷不醒’。
罗曼手脚快,托住裴嬷嬷身子,拔下头上的发簪,对着人中就扎。她看着柔弱,手劲可不小。一簪子下去,裴嬷嬷疼得真的要晕倒了。
感觉到罗曼还要扎,心里骂了无数次娘的裴嬷嬷,只得悠悠的醒过来。
才一醒,耳边又响起罗庭琛的声音:“清秋院和溪云阁都出了事,我的洗砚阁会不会也不干净?”
他气质阴鸷,板着脸说话,更是吓人:“我出来得急,连茶都没赶上喝一口。不知道孝敬我的,是怎样功效的调料。”
说这话的时候,眼风从裴嬷嬷身上扫过:“前一阵,下人再乱,也没敢伤主子一根头发。嬷嬷把身契接过去,下人们倒是有胆了。”
“公子这话里的意思,老奴承受不起……”
裴嬷嬷哭出声来,膝行到罗太太脚边,抱住罗太太的腿痛哭:“太太,你是最明白我的……”
“先去洗砚阁看看吧。”罗太太罕见的没肯定裴嬷嬷的好心,率先起身往外头走:“若洗砚阁还不干净,怕真是有人嫌我们活着碍眼了。”
罗庭琛和罗曼,一边一个挽住罗太太手臂,率先往洗砚阁过去。
裴嬷嬷在心里将裴俊杰咒骂了一遍又一遍,阵脚又乱又慌,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可没有晕成,今天这事就逃不掉。
而且看目前的架势,她晕了,怕是也不能将这事拖到明天。按罗曼黑心的程度,说不定趁着她晕,要把所有罪名都安在她身上。
这样一想,裴嬷嬷哪里还敢退,赶忙跟着去了洗砚阁。
她和裴俊杰说得清清楚楚,罗庭琛只能学坏,旁的动不得。俩女儿又残又废,儿子再出意外,罗太太就是活下来,也绝不可能再让他们把持着整个晚照苑。
所以,她自信洗砚阁不会有什么意外。即便查出来些助兴的药物,那也不要紧。三个通房都进了屋,一点子助兴的东西,就算查出来是她放的,太太也说不出来啥。
可才进院门,大家整齐划一的倒吸了口凉气,回头直直的望向裴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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