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傍身,便如驯兽为骑。既可做为心安的倚仗,低头俯伏之义,时时、事事护人周全,亦可驯拢不至,而有噬主之患。倘若不是因曲江之宴上的惊变,容玉越了界,瓦解了二人表面维系的和谐,先前诸多他所行事,她都可以原谅。
他们对彼此,近乎都是在无底线的纵容。
然而,容玉高估了她的狠戾,不知她正是因为温柔才残忍,因为认真才无情。星河烂漫,却无法拼凑出一颗完整的心,山高月小,更跨不过年岁里不可弥合的伤疤。
她看起来深情款款,却没有爱人的能力。即便如此,也不肯同他,同任何一个人逢场作戏,用以牟取利益,算计得失。
但是容玉不懂,就像李意欢亦低估了他的偏执,不知少年每一句太轻太淡的语气背后,情感都拥挤不堪,成堆的心事付瑶琴,沉重不可说。
她曾见他在斗兽场的癫狂,便以为他同那些茹毛饮血的野兽没甚两样,于她,恐怕只是占有欲作祟,哪里晓得什么爱与不爱。
她不知,即便拥有最卑劣的身躯,他却有一颗滚烫,燃满爱意的心脏,并从中开出无限赤诚,一步一步坚定走向她,心向往之。
一切都源于最初她的一句邀请:
“阿玉,我愿意相信你,想要相信你,你愿不愿意走近我呢。”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迈出了一步,从此坠入深渊。
容玉不懂,缘何自己走近了,她却后退了,不止如此,还丢弃了他,走向了别人。究竟是为什么呢?他不明白,这个问题萦萦回回缠绕在心口,窒息一样痛苦。
忽而又听李意欢在他耳际轻声道:“阿玉,也许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错误。”
闻言,容玉怔愣了一瞬,似是难以置信,努力地消化完她的话后,他慌忙地去看身下女子。
隔着明灭摇晃的烛火与之相看,但觉她眉眼冷淡凉薄,身上气质更如冻霜一般,让此前万般旖旎的气氛,都褪了个干净。
她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在后悔……认清这一点后,心头忽如被冰雪覆住一般,荒芜且萧肃。他不禁怅然地捂上胸口,这般滋味,仿若一无所依的溺水之人,为了寻求一丝光亮,在冬夜里,奋力咽下的一口苦酒。
这酒苦的让人落泪,后劲足得很,一把就烧进了心窝里。本以为借着丁点暖意,能得以片刻喘息。谁成想,胸膛里安放的那颗心是空的,空空荡荡,千万孤独。
容玉满含悲戚的笑出声,向她问道。
“殿下,在你心中,是这样想的?那么我曾视若珍宝,以为自己拥有的一切,竟都是个笑话了。殿下,你要亲手剥夺我的所有,不如杀了我。”
言毕,他不由分说地握上她拿着匕首的手,直直刺向自胸口。
“你!”疯了……
李意欢的惊呼卡在了喉咙里,当下脑中尚来不及思考,手下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腕上使足了力,硬生生错开了胸腑的致命之处。接着钝钝的一声“哧”响后,刀锋随之深深扎入皮肉,他却连一声闷哼也没有。
甚至,他又握着她的手,更向下刺了几厘,而后心满意足地喟叹道。
“蜜蜜,你终究是不舍得我,对不对?”
李意欢无言,男子年轻精壮的身躯,依旧居于上方,并有力且强势的控制着她。
容玉胸口的血,顺着瘿木刀柄,沿途经过他的手和她的手,滴滴答答零落在青白的篾席上。仿佛凝于一枝斑竹上的千滴泪痕,很快晕成一团一团殷红的霞朵,浸湿百重衣裳。
他的面色因此逐渐变得苍白,嘴唇乌青,整个人呈现出灰败残破之势。瘿木刀柄因二人肌肤的摩擦隐隐生温,触感由此更加敏锐,李意欢无比清晰地感到握着她的手,由温热至温凉,再至冰凉,显而易见地在虚弱。
可容玉仍然不管不顾地与她一手交握,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两人俱是以无声做僵持。
空寂的房内,唯有床前前燃着的两只红烛,间或“噼啪”发出几声微弱的声响,爆出灯花,本是极好的意兆,放在现下的情景,却显得森寒诡谲。
直至,掌中的手缓缓且无力地垂下,宛如断了提线的纸鸢,反复挣扎后跌落泥泞,带着不甘与绝望。下一刻,他亦支撑不住,跟着晕厥在塌上。
李意欢侧目,凝视着身侧好像只是陷入昏睡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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