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中的这个男人,就是姒玮琪说的那个“师弟”,他的本名叫什么,姒玮琪没说,或许,如今已无人可知。他已经做了古,很有可能被禹陵清理了门户。那段历史,也被历史尘封,无人愿意再去提起。
但“逆流”还在汹涌,“影”从没有消失,只要有阳光的地方,就一定有黑暗。
大雨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风也更大了,雷电在头顶逐个炸响,一直在远处观察的神秘人,终于看不下去,提着长刀冲了过去。
雨声掩住了他怒声的咆哮,他跑到近前,放倒了一个正在挖碑的人,众人急急转身看去,神秘人红着眼,对那人大喊:“你竟勾结倭寇干如此勾当,咱们新帐旧账一起算!”
说完大喊一声,又放倒了一个提刀砍来的倭人。他杀红了眼,不知身上挨了多少刀,终于冲到那人的身前,提刀便要砍,可对方却没有丝毫的惊惧之意,挥动手上的那把拂尘,就朝神秘人打去,神秘人看完大吃一惊,急用长刀抵挡,却依旧被那把拂尘带起的劲风所伤。
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持的那把长刀也被一分为二。
几个倭人见状,挥舞着长刀,就要朝他劈去,他忍着剧痛,抬手掀翻一人,但又有一人冲杀至近前,生生的挨了那人一刀。
他看了一眼渐渐朝他走进的师弟,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那人大笑着提起拂尘便朝他胸口打去。
却突然看到江面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波澜,那人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眼神惊恐的望着那股狂暴的巨浪。
神秘人也呆呆的望着江浪,赫然从江浪中腾起一只巨蛇,看它满身锦磷,两角冲天,翻滚间引江上巨浪滔天。
那巨蛇突然狂吼一声,如万只战鼓齐敲,一股大浪带着那头巨蛇的狂怒涌向众人,众人大喊一声,就要众人往江两侧的高地跑。神秘人被那股大浪冲到江中,后来被一个渔人所救,等他醒来后才知道发了百年难遇的大水,两岸不知多少个村庄在那场大水中消亡。
大水褪去后,神秘人也养好了伤,却看得天边腾云血红,就知道大事不好,回到镇龙石旁时,发现那镇龙石已被挖去,被那场大水淹死的人,也都从泥浆中爬了出来,化为行尸四处扑咬活人。
而这一场内乱的起因,是因为神秘人和他的师弟都在争夺“影”的信任。只要他们中的其中一个,挖开了镇龙石,谁就能够被“影”吸纳。神秘人深知这么做的后果,选择了放弃,但不曾想,他的师弟却孤注一掷地挖开了镇龙石,大江两岸也因此变作人间地狱。失去了机会的神秘人痛下了决心,宁愿遭天谴,也要获得“影”的重新认可。
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包括从萨满教分流出了拜血教,暗中操控赵权尧父子为傀儡,摆下九龙启尸阵,等等,诸此种种都是受此影响,迷失了自我,而影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在暗中施加了迷雾一般的影响,让我们误以为,神秘人就是“影”的代理人。
殊不知,我们也正中了下怀。
神秘人看着自己身上的烂疮一天天加剧,并没有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每天用黑布蒙着脸,成为杀人如麻的魔头,赤子的良心也随着身上烂疮的蔓延,逐渐泯灭。
神秘人在南方扎下根后,拜血教也日渐成为气候,自然也会有人找上门来。一日,他沿江走,发现附近紫气缭绕其间,七星聚首于其上,龙气在此汇聚,如入朝大座,勒马开旗。他好奇的走了上去,可迎来的却是一个满面杀气的青年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你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
“用枪算不得好汉。”
“好,那就用剑!”没等他说话,那人便动起手来。
他看那人走动间风声呼呼,虽杀气满面,可双耳却垂珠带光,便知道此人不简单。
但那人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持剑便向他刺去,那把宝剑铮铮破风,朝他左右突刺。他辗转腾挪间几欲还手,却无机可乘,不知这人使的是什么剑法,路数杂乱之极,但又毫无破绽。
“畜生,你还得生灵涂炭,今天我便要替天行道!”那人怒声对神秘人喊道。
神秘人不敌,被一剑划破了背脊,最后被一脚提到了河里。
无巧不成书。神秘人这次意外坠江,反倒成了他逆袭的开始。他原来就听说这一代有食人的恶兽,还去观察过几天,而这所谓的恶兽,便是那天我们在转心湖中所遇的那条翻云覆雨的恶蛇。
但是,神秘人却始终以为,这恶蛇便是自己苦苦追寻的四大灵兽之一的“青龙”。只可惜,那所谓的“青龙”其实不过是锦鳞巨蚺被人为神话的结果。他不知道的是这条恶龙,也不是锦鳞巨蚺,而是与锦鳞巨蚺仅仅一字之差的“玄鳞蚺”。
说起这个四大神兽,这里有必要做一个解释。之所以神秘人和水小六都在找寻四大神兽,目的就是为了恒大寿庄的“永生之法”。司马一钊当年创立恒大寿庄,靠的是手上的恒大寿印,也就是传说中的“屠龙印”。相传,屠龙印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只要找到三把钥匙,就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这三把钥匙,分别是盘古之心、灵兽之血、人参之王。现如今,这三把钥匙,神秘人掌握了盘古心,水小六找到了参王,朱雀被姒玮琪所驾驭,玄武为神秘人所操控,锦鳞蚺就在七绝沟深不见底的峡谷中,唯一不知所踪的便是白虎。
神秘人不知自己为何没有没入龙口,只感觉自己和那玄鳞蚺之间有些微妙的感应。也许,正是因为玄鳞蚺与他有感应,才会引浪翻江,不至于死在那个剑客手上。正如他所想,那玄鳞蚺看到他游至身旁,并没有暴怒吃掉它,而是不停的在他身旁游荡,拖着其腰粗的铁链把神秘人托出水面,又沉入江中。
而这个剑客,便是今天的水小六,他的师侄。神秘人的师弟因为逆天而行,很快便被禹陵清理门户,却不曾想,他竟然还有一个徒弟,继承了他的衣钵。
于是,俩人就开始了长达几十年明里暗里的竞争。
这让神秘人兴奋不已,他摸着玄鳞蚺身上的鳞甲,像是见到了自己的亲人般,他愤怒时,玄鳞蚺会狂吼,他高兴时,玄鳞蚺则会安静的伏在水底。
他满身烂疮,没人会与他搭话,更没人敢靠近他,能够与他说话的,都是要杀他的人。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水小六的人。
一日,神秘人刚与赵权尧回过面,暂住在夜郎镇的招待所内。几个陌生人摸到了他的住处,腰佩长刀,手持步枪,没管三七二十一,照床上便一同乱射,大刀片子把被里的棉花都砍烂糊了,才发现神秘人根本没在这。
张嘴就要骂娘,可刚喊出一个字儿,便被一直藏在门后的神秘人开了膛,几个同伙也发现了不对劲儿,回身就要开枪,可还没等拉开枪栓,脑袋已经被神秘人拧的看到后脊梁。
但是,当夜他的毒疮发作,钻心的疼痛都让他有轻生的念头,他不知情为何物,只有梦里,那个竹楼才是他的归处。他想听母亲的劝说,找个阿妹,生个娃娃,他不再厌恶那些扛着猎刀,早出晚归的大伯,他想过那样的日子,平淡且安逸。
可他咬着牙,刚准备离开祝所,却看到三个手持利刃的汉子。
神秘人认得这几人,都是道儿上有名号的杀手,为首一人虽膀大腰圆,但却瞎了一只眼,以一手快枪扬名天下,人称“独眼龙”。并排第二人,则是一身皮衣皮裤,眼神轻蔑的看着神秘人,以偷袭见长,绰号“断刀杰克”。最后一个则是一个女人,体格健硕,跟《水浒传》中的“母夜叉”形象颇为相似,绰号“小母夜叉”。
但神秘人却不把这几人放在眼里,虽说在江湖上都有一号,但毕竟都是跑江湖的,照神秘人还差点火候。可自己此时被剧痛的侵身,若是真动起手来,还真料不到结果。
“你若是乖乖的让我们哥儿几个抹了,倒也罢了,若是还想瘦驴拉硬屎,别怪我们不给你留全尸!”“独眼龙”笑着对神秘人说。
“做梦!”
“独眼龙”轻哼了一声,把手伸到左眼处,吧嗒一声,把那颗用玻璃球做的假眼摘了下来,不停地用衣角擦拭着。
月光清凄,把空旷的大地照的如白昼一般,一只乌鸦落在远处的枯树上,冷眼观望着这几个将要殊死搏杀的人。
也许,它也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神秘人苦笑一声对三人说道:“就凭你们几个臭鱼烂虾,你不照照镜子。”
几人听完皆是一愣,却突然刮过一阵阴风,几人赶忙用手挡住双目。
神秘人使出了看家本领——五鬼拦路,但此时他剧痛钻心,不能发挥出极致,只能掀起阴风暂时迷惑几人,若不然这三人恐再见不到神秘人第二眼。
就在三人愣神间,神秘人已然冲至三人身前,为首的“独眼龙”抡起长刀乱舞一通,恐神秘人近身。
风声呼啸间,神秘人如疾风般抬手掐住了“独眼龙”的脖子,可那“独眼龙”也不是凡人,大脖筋使劲一绷,扔掉手中长刀,与神秘人厮打至一处。
都说“瘸子狠,瞎子愣”,这话不假,“独眼龙”力大如牛且不管死活,抡起拳头使劲朝神秘人面门砸去。
劲拳携风,眼看就要打到神秘人面门,神秘人来不及躲闪,随即五指并拢变为尖刀,嗤的一声,透穿了“独眼龙”的肚皮。
可那“独眼龙”着实强悍,大喝一声,拳速不减,猛打在神秘人鼻梁上,神秘人只觉天旋地转,晃了换脑袋,就看“独眼龙”一手狠掐着自己的肩膀,又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
神秘人耳中嗡嗡乱响,心跳骤然加速。他大吼一声,双手猛然抓住“独眼龙”的双臂,“独眼龙”先是一惊,随即痛号一声,鲜血喷涌之下,他的双臂已然被神秘人连根拔去。
神秘人控制不住自己,双拳如暴雨般打向“独眼龙”,拳拳透穿他的看似结实的胸膛。
“独眼龙”没有来得及安上那颗玻璃球,瞪着‘“独眼”,合不拢的嘴巴,可能还有很多想说的话。
“独眼龙”倒下的一瞬,树上的乌鸦惊叫一声,飞向更远处。
“断刀杰克”、“小母夜叉”瞪圆了眼,看着昔日骁勇无匹的“独眼龙”被打得血肉模糊,倒在地上,眼神惊恐的望着神秘人。
“你……”
“断刀杰克”说完,掷出了手中那只不锈钢酒壶,“小母夜叉”也跟着大叫一声,脚下生风,提刀便向神秘人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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