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西法把马修搜集来的,自己跟里昂两个猎人削尖的粗树枝埋进地面,并斜指着草丛方向。这样经过草丛被绊倒的野狼,不是落进捕兽夹里,就是得用自己的身体去亲吻那足有手臂粗的尖利树枝。
布置好这些陷阱后,西法感觉到,‘猎人’魔药似乎消化了一点。那是种无法言传的感受,非常奇妙。
这时,从山林远处已经隐约飘来一股腥臊味,西法敏锐的嗅觉再次发生作用,提醒着他赶紧离开。
几人继续下山,并在沿途找到合适的位置,利用身上或者周围的材料,布置简单但有效的陷阱。
西法甚至还故意留下带有自己气味的物品,例如帽子,或者手帕,以确保狼群会准确地踩进陷阱里。
而借由气味、声音的反馈,西法发觉,随着时间的推移,狼群气味逐渐淡薄,它们发出的声音也愈显轻微,这间接说明了,他们所布置的陷阱发生作用,追在屁股后的狼群明显减少。
当西法从一团草丛里钻出来时,他看到了夜幕初降的暗蓝色天空,看到远处伐木场微弱的灯火,他们已经从艾伯里山中逃出来了。
“成功了。”
满头大汗的里昂喘着气笑道:“我们摆脱那些可怕的东西了。”
西法正要给予回应,忽然耳朵里捕捉到一阵异样的风声,鼻腔中再次飘荡起恶劣的腥臊气味。然后便看到三道黑影从前面不远处的草丛中钻了出来,逐渐暗淡的夜色里多了几团碧绿的火焰。
三只眼眸飘荡着绿火的异样公狼,从鼻孔中喷着热气,在嘴里发出充满威胁的低沉咆哮,谨慎地靠近,包围着西法四人。
“狗屎!”
大胡子端起猎枪,未曾射击,那被枪指着的野狼就跳了开去。
在野狼的注视下,西法感觉到了危险,这让他有些疑惑。诚然,这些异常的野兽对于普通人的威胁不小,可他已经是‘猎人’,他并不觉得三头野狼能够构成威胁。
那这种危险的感觉,又来自哪里?
西法暗自留神,让马修高举火把,自己端着左轮,摇出弹巢,看着剩下的四颗子弹,他略作调整,才举枪指向旁边的野狼。
一头公狼试探性地冲了过来,里昂朝它射击,它机灵地左右横跳,躲过了两次攻击,最后让里昂和大胡子集火轰杀。
剩下的两条公狼立刻发动袭击,西法早防着它们,通过预判,在一次失误之后,西法使用三颗子弹,结束了这两条公狼的性命。
并且在最后一击里,他多开了一枪,但左轮‘咔’一声响,并末击发子弹,仿佛弹巢里的弹药已经打光。
就在这个时候。
从附近一团灌木丛中,有团黑影扑了过来,扑向西法。
眼看就要被扑中,西法横踏一步,又‘蹬蹬蹬’连退三步,拉开距离,让那东西扑了个空。
他没时间去研究这是什么,他只知道,这道黑影是让他产生危机感的元凶。
在退开后又一个急冲,拉近距离,早已扶在刀柄上的另一只手,带出了从里昂那借来的锋利砍刀。刀身映照着火光,劈开了晚风,甩出一条漂亮的弧光,挂在那道黑影上。
“啊!”
黑影中响起一声尖叫,对方咻一声暴退,西法旋身抬臂,借助旋转的动作加大力道,将刀当成长矛使,投掷了出去。
那尚末落下地面的黑影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突然半空变向,避开砍刀,落到另一侧,再如同炮弹似的扑了过来。
这时西法从容地抬起左轮,扣动扳机,从枪口处喷出的火焰照亮了一张怪异的脸。
看上去年纪似乎不大,可脸上的皮肤却皱巴巴的,并且在唇上和下巴处长着黑色的硬毛。
这个东西似乎没想到,西法已经打空了的左轮,居然还能使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它胸口中弹,喷溅鲜血,倒飞了出去。
落到草地里时,飞快掠行,像野兽般奔跑,瞬息间消失在艾伯里山的方向。
直到这时,西法才感受到一阵颤粟,一股后怕涌上心头。
这是他第一次战斗,有计划、有目的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里,西法一共使用了三个‘陷阱’。
感受到危险后,西法调整了弹巢里的子弹顺序,设置了一颗空弹。当他击杀那些野狼时,特意开了第四枪,使手枪呈现出弹药打空的错觉,这是他第一个陷阱。
这个陷阱,成功地引出了那个东西。然后在战斗中,他抛出了砍刀,又给对方造成他没有武器可用的错觉,则是第二个陷阱。
最后一个陷阱,自然是那手枪里的第四颗子弹,它成功地让那不像是人类的东西受了伤。
有些可惜的是,毕竟是第一次战斗,西法还是太过紧张,没有让手臂抬到足够高的位置就开枪。否则,这颗子弹就不是钻进对手的胸口,而是送进脑袋了。
西法感觉到,‘猎人’魔药又消化了一些,似乎是他活用了‘陷阱’的缘故。
另外,刚才那东西的动作,身形,让西法忍不住想起前几天在纪念广场附近巷子里发生的凶杀案。当时他用手杖挥打击退的身影,和刚才那个怪东西,似乎是同一个。
“那是什么?”
里昂走了过来,看向那怪东西离开的方向。
西法摇着头,他也不清楚,这时从艾伯里山中,逐渐有火光出现,有猎人逃了出来。
.......
回到镇子上已经是晚餐时间,走进大厅的时候,看到西法身上那件多利划破的外套,看到他沾在鞋子上的污泥,看到他虽然擦洗过但还是留下污迹的脸。
母亲艾妮露轻掩着嘴巴低呼道:“西法,你这是去了哪里?”
西法干咳了声:“没什么,我去打猎了。”
“快去清洗,然后来餐厅用餐吧。”
西法点点头,带着马修迅速回房。等他清洗过后,换上干净的衣服,走进餐厅时,看见父亲拜森正在跟母亲交谈。
“下午哈尔跟我大吐苦水,他抱怨不该废除《谷物法案》,这让他不得不降低粮价,才能跟从南方费内波特、马锡、伦堡等国进口的粮食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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