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愣了一下,摇摇头。
“当然不。”她小声的回答道,“鬼斧神工、刀削斧凿般的脸,谁都比不上……”
话是有些夸张了点,可顾霖沉听了却是心情大好。
抹了蜜的小嘴说出的话当然会让人心情愉悦。
“旁人自然是比不得,招人嫉妒也是应该的。”
盛开把能想到的成语句子通通都在顾霖沉的耳边说了,他阴沉的脸终于有了一些缓和的神色。
末了,她还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林少,暗示这人比不过顾霖沉。
顾霖沉情不自禁的捏了一下她娇俏的脸蛋:“不愧是你。”
盛开被他揪得生疼,捂着脸看着顾霖沉:“你干什么……”
夸也夸了,她的脸还是要‘饱受摧残’一番。
盛开埋怨的看着他,他的嘴角向上翘着,看起来他的心情可好太多了。
蹙紧的眉头早已舒展开来,一双桃花眼饱含深情,挺立的鼻梁简直恰到好处,让他的五官更加的深邃……
顾霖沉,靳承熙……
那人在看她的时候也是遮掩不住的深情。
靳承熙。
她伸手想要触碰那张熟悉的脸,却顾霖沉攥住了手。
“回家再摸。”
顾霖沉低沉的声气让盛开听的脸红心跳。
这么多人在周围,他们两个究竟在干嘛啊!
“谁要摸你!”
盛开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揽入怀中。
“走吧,去吃饭。”
盛开推搡不开他,只能乖乖的被他带到餐桌上。
经过了这小小的插曲之后,盛开安分了许多,她还在懊恼自己那只中了邪的手,即使他再怎么像靳承熙,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去碰触顾霖沉呢?
想想都觉得十分的丢人。
服务生早就被顾霖沉叫了过来,铺开菜单,他接二连三的问着盛开吃什么,她随意的点了几个菜,眼神不停的躲闪,无意中看见那个女服务员正唯唯诺诺的看着顾霖沉。
她在女服务生的眼前晃了晃手,丢给了那个服务生一个眼神。
莫非你认识他?
女服务生像是踩了尾巴似的像后挪动了一大步,慌忙的摇摇头。
揣着顾霖沉递给她的菜单匆忙地溜走了。
“怎么了?”顾霖沉品了一口茶,凑近看她,“你看什么呢?”
“啊……”盛开握着茶杯,“没什么,我看那个女服务生好像认识你,一直朝你看来着。”
“是吗?你吃醋了?”
她跳脚似的回复:“没有,怎么可能!”
欲盖弥彰,瞧瞧她通红的小脸。
被看穿了顾霖沉决定不再追问她,只跟她空空的茶杯中添了一杯热水。
点好的菜接二连三的送上来,餐前一系列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这顿饭。
填饱空落落的肚子比一直想着那些无聊又尴尬的琐事要重要的多。
盛开不停的添着碗,顾霖沉忍不住制止她,吃的太多容易积食,又是跟她端茶递水,又是帮她顺顺背,叫她别噎着。
用餐过后,顾霖沉也做好了安排。
结伴同行爬山,正好饭后休息一会儿,再多走几步路能够帮助消食。
山不是特别的高,但对盛开这种小体型的弱女子来说,是有一些吃劲了。
顾霖沉瞅了一眼她脚上略微有一些高的鞋子,悠悠开口:“累了就跟我说。”
贴心的语气让盛开更加恍若隔世,这语调语气跟靳承熙简直如出一辙。
顾霖沉时不时地扶着她的手,走几步就让她小半边的身子靠着他。
爬山这种事情多半都是体力活,可他们两个愣是走出了半拉暧昧不明的情绪。
潮湿的山间很冷,裸露在外的皮肤起了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
盛开穿得不多,隔着薄薄的衣料顾霖沉能感受到她原本温暖的手臂变得冷冰冰。
顾霖沉将她揽进怀里。
“不该让你来的。”
虽然这里不算是什么深山老林,但这低温也是够呛的,盛开这细胳膊细腿扛不住。
顾霖沉搂得特别紧,盛开的右肩被他掐得很难受。
“顾霖沉,我自己能走……”
她还不至于娇气成这样。
顾霖沉理直气壮的一揽:“听话,这路不好走。”
嘁,睁眼说瞎话。
这路早就被开发商修得平平坦坦,除了长了点,哪里不好走?
“我……”
盛开又挣扎,顾霖沉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
盛开正想着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好在顾霖沉口袋中的电话解救了她。
电话的时间不算长,但一听顾霖沉的语气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先回去吧。”顾霖沉不容拒绝的揽着她的肩膀,“明天你自己回去,我有事情要处理。”
盛开木讷的点点头。
从安城来到这里,足足不到几天的时间,顾霖沉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在工作中,好不容易抽出空闲的时间来,等到了半晌又被一个电话叫回去了,也不知他在这边的工作究竟完成了没。
大概有钱人都是这样吧,说是脚踩风火轮也不为过。
……
回安城的车这会儿比较少,人多到拥挤不堪。
盛开下了车便大口的喘气,晕乎乎的脑袋终于好了一点。
在公交车站台坐了半会儿,她恍惚的抬起头,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上身着一件灰白色单薄的外套,下身是一件深蓝的牛仔裤,最简单的穿着依旧掩盖不住他在人群中熠熠生辉。
靳承熙……
盛开使劲地拍拍脸,确定自己并不是因为自己晕车而产生的错觉。
又来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又来了。
她的手开始颤抖,抑制不住的带动着全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她似乎又听到了靳承熙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再抬头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是泪水盈盈,脆弱的眼眶承受不住泪水。
那个朦胧的身影站在那里踱步,好像在等着什么人。
盛开忍不住迈腿,却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就抬不起来。
靳承熙……
百转千回,这个名字已经刻画在了她的心尖上,无论怎么样都无法磨灭。
她曾千万次的想,如果有机会与他再见面,该如何同他招呼?
以微笑?以拥抱?
不,以沉默,以眼泪。
盛开引以为傲的自尊在这一刻无情的垮塌,她多么冲进那个温暖的怀抱中,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他为什么要舍弃她?
她一直在内心反复的强调,靳承熙早就死了,在那个她永远都不敢回忆的日子里,在那桩鲜血淋漓的车祸中,他鲜活的生命早就被夺走了。
眼前最多……不过是她的幻觉和想象。
马路上车流呼啸,有一辆奢华的迈巴赫停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
盛开低着头,悲伤的情绪不停的扩大,最后她瘫坐在公交车站牌前。
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辆车子她是多么的熟悉,而从车子上下来的人,她又是如何的‘亲切’?
再抬头时,那人早就消失在日暮黄昏中,只有飞舞的落叶,犹显得寂寥。
“果真……”
盛开喃喃自语,控制不住的按住自己狂跳无节奏的胸口。
果真是她的幻觉罢了,即使她很期待,可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回到顾霖沉给的那座小别墅内,已经到了晚间时分。
盛开没心情吃饭,她喉咙干得沙哑,吞了一口水发现整个喉腔都是苦味。
真累啊……
那方又软又大的床都不能缓解她满身的疲惫。
她闭着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只不过虚无缥缈,她多次伸手都无法触碰。
眼泪无意识地奔涌而出,就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
……
顾霖沉回来的时候,别墅里只有卧室还开着暖灯。
他今天其实挺忙的,从接了那个电话抛下盛开之后,公司一些琐碎的事情还有那个家里狂轰滥炸的电话就没停下来过。
除了将顾承熙接回家之后,他特意匀出了不少的时间想要弥补盛开。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且这还没有一天,他想盛开就想得骨头都发疼。
嚯,小妖精总是磨人的。
什么公司企划书,什么项目投资在盛开的面前,此刻已经是不值一提了。
顾霖沉像是踩了双倍的风火轮似的赶过来,可来到别墅里,却发现这个小女人居然不知好歹的没有等等自己,或者在客厅留个灯什么的……
还是要给她一点教训才是。
顾霖沉轻手轻脚的走上楼梯,越靠近卧室他的手脚越收敛。
推开门,发现盛开正背对着他躺着,身上还穿着他们一同出游的衣服。
真不省心,顾霖沉想。
他走近盛开,小心的将她的头发撩起来。
“盛开?”
他轻柔的喊,自己都未曾发觉语气是多么的温柔。
盛开没有答应,她翻了个身平躺,脸上的泪痕在灯光下赫然醒目。
“怎么回事?”
顾霖沉抹了一把她的眼角,这可不是遇到了什么小事情之后该有的情绪,泪水都快要跟崩塌的水库相提并论。
尤其是灰白色的床单上,那一圈扩大的水渍竟有些触目惊心。
“盛开,盛开……”
顾霖沉想要问个明白,他摇了摇盛开,这个昏睡过去的女人终于有了些许的反应。
盛开睁开眼,卧室的灯光有一些扎眼,她下意识的将手又挡在眼前。
顾霖沉深邃的面庞正凑近她。
刺眼的灯光和尚未苏醒的睡意让她唾手可得的抚摸到了与靳承熙相似的脸。
她沙哑着嗓子声音却撒娇又放缓:“……你终于回来了。”
一语双关。
盛开在表达对靳承熙的思念。
可在顾霖沉听起来,这句话对他多么的饶人和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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