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刚拐进取水巷,就见着伯府大门洞开,大伯父、三伯父率着满府男丁迎在正门。
见着罗庭琛身影,大伯父没动,三伯父顶着张笑脸迎了上来:“琛哥儿可算回来了,你走的这些时日,可把大伙儿担心坏了。”
大伯父也只得带着儿子罗庭坚往前迎,罗庭兴得了冒头的机会,紧着追到跟前,亲亲热热喊了声二哥。见着罗曼,又笑眯眯的喊“五妹。”还要上手牵马,三伯父一把打开了他的手:“小厮是候着干啥的,轮得到你来牵?”
罗庭坚悻悻的收回手,真心实意的笑道:“这不是好久没见着二哥,总想为他做点什么嘛。”
看着罗庭琛又黑又瘦,心里也跟着发苦,连带着眼睛都有点涩:“二哥瘦了!”
长辈在前,罗庭琛不好先和罗庭兴寒暄起来。他朝罗庭琛点点头,顺手将罗曼抱了下来。
罗庭兴殷切的接了一把,罗曼便转头对他感激的笑。
等罗庭琛向长辈一一行了礼,大伯父便托了罗庭琛的手道:“别站在门口了,先回家吧。你大伯娘她们,都还在二门里等着呢。”
“对对对,先进屋。”三伯父将罗庭兴挤开,笑呵呵的站在罗庭琛身畔,关切的问:“听说赵家两位舅爷也回来了,都还好吧?你大舅舅那案子,要紧不?”
罗曼由清晏牵着,不近不远的落在后头。看着被挤开后,寻不到机会挤进去的罗庭兴,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世界就这么奇怪,真情实意的总拼不过脸皮厚的。
罗庭琛看都没看三伯父一眼,恭敬的问着大伯父家里的境况:祖父、祖母都好吗?身体如何,胃口咋样?曼曼她们回家,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吧,她寻常又淘,长辈们肯定费了不少心……
大伯父一板一眼的应承着:都好,身体很好、胃口也好。哦,入夏了,你祖母中了暑热,这些天身上正不爽利呢。是以,你今天回来,我们也没惊动她。一会儿,咱们自己热闹就行,就不用去给你祖母磕头了。
又道:你祖父就那点会文的爱好,前儿下晌就跟着几个老友去玉尘山了。到这会儿,应该还没得到你回来的信。
你一路风尘,也该累坏了,咱们先见了你伯娘们,然后便回屋好生歇一歇吧。你娘盼了你这么久,该有许多话要问你。
……
所以,祖父、祖母那里都不用去见了呗?
这和他听到的不一样,当初秦王府来信,说赵家出事后,宣毅伯府二老领着全府的人去晚照苑接他们,一路疾走,路上都没歇一口气。
当时,他心里暖和得不行,一连感叹了好几声:不愧是血肉至亲,患难才见真情。
可如今……
罗庭琛转头去看罗曼,罗曼也仰头对着他笑,那笑在说:消停点吧,别自作多情。
罗庭琛火热的心窝子便一点点冷下来,他继续和两位伯父客套着,也只能客套着……
还好路途不远,也就半刻钟时间,一行人就进了二门。
罗兰和赵崇安见着哥哥,争先恐后的扑过来,罗兰才搂住哥哥脖子,眼泪就成串的往下落:“哥哥瘦了,你在荆湖那边是不是也吃不上饭?”
赵崇安没搂着人,也不好去和罗兰挤,便挨着罗庭琛站着,仰着头满溢着一腔思念看着他。
赵平娘扬着张笑脸,泪水也流了满脸:“回来就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二伯娘连忙劝:“哭什么?你这般哭,岂不是要惹得大家都哭?好好的日子,不兴哭的啊。”
见罗庭琛放下罗兰要行礼,二伯娘紧着一把托住了他:“自家人,不讲究那些虚礼。二伯娘看见你好好的回来,就放心了。
好了,人也见着了,快扶你娘亲回去,好生给她磕两个头。这些日子,你娘可没少为你担忧。”
罗庭琛有些犹豫,满府的人等在门口迎他,他哪好见着娘亲就回兰苑,都没好生给长辈们磕个头。
“别将虚礼了,你大伯娘忙着筹备晚宴呢。你紧着时间修整好,好生和你娘亲说说体己话,磕头问安啥的,晚宴上再说。”
“那……”
“别那了,去吧!”大伯父也发了话:“赶了一个多月路,眼下都黑青了。先养养精神吧,余下的晚上再说。”
罗庭琛便也不再推辞,挨个给长辈们行了礼,才抱着罗兰、牵着赵崇安,随赵平娘走了。
三伯父心热的搓着手,控制不住的冲罗庭琛喊:“好生歇歇,晚上伯父好生和你聊聊。”
二太太看他一眼,招手叫过来罗庭兴,带着自己这房的人走了。
二房一走,大家才发现:等在二门的也只有二房、四房。大房、三房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来。
大老爷脸上有些尴尬:他先还说他大伯娘在二门迎着。又瞪罗庭坚:“你媳妇儿呢?”
罗庭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托词道:“豆豆染了风寒,瑾儿正衣不解带的照看着呢。”
大老爷看着儿子冷哼一声,到底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兰苑,刚等罗庭琛换洗好出来,赵平娘看着黑瘦的儿子,眼泪就怎样都忍不住,心肝儿都跟着疼。
她‘儿’一声‘肉’一声的喊着,又指挥着丫鬟将各色点心、吃食,流水般的往上端:“你一走四个多月,在外头多吃了多少苦?”
“娘这样哭着,哥哥还得哄你,哪能顾得上吃?你也别叫丫鬟上了,省得糟蹋了东西。”
罗曼话音未落,赵平娘就擦干了泪,按着儿子坐到桌边:“快吃些,你看你瘦得,都脱形了。”
罗庭琛无奈,只得随母亲心意认真吃着。
罗兰挨着哥哥坐在旁边,捡哥哥寻常喜欢吃的,一股脑的给哥哥往碗里夹。
一家子守着罗庭琛吃罢饭,没等他问什么便推了他去歇着:“你院子里才熏了香,一屋子味儿怕是还没散,哥哥去我屋里歇吧。”
罗庭琛还以为妹妹有话要和他说,正好他也有一肚子问题要问,便没有推辞,跟着妹妹过去了。
谁知进了寝室,罗曼便拿了本书退了出去。还顺便帮他关上了门。
“曼曼……
“便有天大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哥哥好生歇着,等你睡醒了,我再和你细说。”
罗曼本打算在亭子里吹着微风看看书,顺便理一理思路,想好怎样言简意赅的将伯府的算计,和目前的形势和哥哥说清楚,又不太伤害他的感情。
谁知才出了门,便看见丝竹她们围在亭子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清晏要呵斥,罗曼抬手将她拦了下来:“又不是当值的时候,丫头们耍耍不也应该。你成天板着个脸,不怕她们都不耐烦和你玩?”
“整个兰苑,也就织景亭阴凉舒爽些,让她们占了,小姐去哪里看书啊?”顿了顿,又提议道:“不然去书房?奴婢去摆上冰,也消暑得很。”
“马上都入秋了,还用什么冰?”罗曼反手将书背在背后,饶有兴趣的往亭子里走:“看看她们在玩什么,这么好半天了,也没察觉到来了人,也没见她们说话。”
两人轻脚轻手的走进亭子,才发现是莺歌在拿柳条编篮子。
她手巧,处理过的柳条在她手里上下翻飞,没一会儿就有了花篮的模样,再插上几根柳条来回编几下,上头竟显出蝴蝶、翠鸟的模样。
这下,不仅丝竹她们看得专注,连罗曼也不走了,就站在一边仔细的看。清晏先还急得直朝莺歌瞪眼,后头看姑娘瞧得适意,才收了心神,也跟着专注的看。
“我先前编了个一样的花篮,原本是要孝敬给姑娘赏玩的。谁成想刚编好,倒让大少奶奶看见了,她说是小少爷喜欢,便讨了去。还使唤让再多编两个,她娘家小侄女见了,肯定也欢喜,让我编好了就送过去。
按说,咱们当奴才的,主子发了话便得紧着将活计做出来。可我寻思着,我是卖给晚照苑的奴才,怎样算都算不得是伯府的奴才,你们说是不是?”
说话也没耽误莺歌手上的活儿,她甚至连头都没抬。
丝竹和另外两个小丫头疯狂点头,看着莺歌手里的篮子眼馋得紧:“咱们家两位姑娘还没有呢,就是要帮着编,大少奶奶那里也得排在后头。”
“我说也是,等晚上将篮子给姑娘送过去,顺便讨个示下,看大少奶奶的的篮子是编还是不编。
一点活计倒也没什么打紧,就是不喜欢她指派人的模样,好像我活该听她吩咐一样。”
“不想编,那就不编。”罗曼笑眯眯的接话,莺歌惊得抬头,看清楚是罗曼,立时站起来行礼:“小姐……”
“不妨事。”罗曼让丫头们都起来,一本正经道:“往后,你们还和在晚照苑一样,只当好自己的差就行。
伯府的主子们,寻常见了自然得敬着重着。可若吩咐下差事,却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和清晏回一声,她做主指派你们就是。”
莺歌吐了吐舌头,欢喜的道:“成!前两天谢嬷嬷还夸我头梳得好,让我去给老祖宗梳两回头呢,还许了一次给三两银子的好处。
我原本都推脱了,她还不依,得空就过来寻。这下好了,有姑娘的话在前头,我不搭理她就是了。”
罗曼眼睛微微眯了眯,接口道:“三房最得宠的周姨娘,你们都知道吧!她一个月的月例,也才二两银子。梳一回头就三两,这样的好事做什么不去?”
在晚照苑里当差,见惯了成箱成箱的银票,突然说起三两,莺歌还没放在心上。如今听小姐一提,她才觉出不对来:她梳头梳得再好,也不能将人梳得返老还童了吧。
三两银子请她梳一回头,这中间只怕有幺蛾子!
莺歌歘一声站起来,涨红了脸赔罪:“是奴婢疏忽了,奴婢得空便去寻谢嬷嬷,看她什么时候安排奴婢过去。”
“你寻过去,痕迹就太明显了。且耐心等着吧,真相中了你那手艺,指定还得过来寻。”罗曼坐到石墩上,顺手拉过根处理好的柳条细看:“记住了,咱们晚照苑都是生意人,我的贴身丫头更金贵得很,三两银子一趟,不太够!”
“是!”莺歌吃吃的笑了声,觉得不妥当又紧着收了笑,手里拎着办成的花篮,站着不是,坐下接着编也不是。
“接着……”
让坐的话还没说完,大夫人着人来请罗曼:“和郡王府送过来两大箱子物件,指明是给五姑娘的礼物。
毕竟是外男送来的东西,直接给您抬进来不太好;可要私自开了箱,也不太好。姑娘这会儿若没有旁的事,还请过去一趟。大夫人过一眼,规矩也便成了。”
两大箱子?
罗曼心下疑惑:哥哥都累得沾床就着,王爷去哪里张罗出两大箱子礼?却又忍不住窃喜:便是空箱子呢,只要王爷肯送,她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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