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态度如此的严苛,江酒丞就算是想要赖账都不可能了,但是也不老实,把手机转到脑后边,故意不往伤口的地方去,镜头一晃一晃的,晃的言如意眼睛晕。
“看得见吗?我自己真的看不见,不是不给你看。”江酒丞的声音有点发苦,镜头外的他却瞥了一眼在旁边角落里站着,努力吸气收腹的秘书,“看不见吧?”
言如意咬紧了后槽牙,发出了最后的通牒:“江酒丞!如果你再不老老实实的配合,我明天就回去,不管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隔着手机屏幕,言如意只听到了他低低地一声叹息,无奈又宠溺地说:“阿言,你怎么能如此倔强呢?”
紧接着镜头一晃,距离远了几分,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江酒丞后脑勺上的伤口,这个距离、这个视角肯定不是江酒丞自己拿着手机的。
伤口不仅没有江酒丞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甚至比言如意预料的还要严重,后脑勺靠近小脑的位置,一个大大的伤口,虽然纱布已经扯了,可是这里还用医用胶带贴着几层纱布,纱布上渗出点点的血迹来。
只差一点点,江酒丞就很有可能无法继续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言如意开始手脚发凉,这种时候,她才意识到,当初那个幕后之人是真的想要江酒丞的命,而她也才意识到,只差那么一点点,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江酒丞了。
直到这一刻,言如意才生出了一种,上天不会优待任何人,尤其是在死亡面前。
言如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镜头刚转到江酒丞的正面,突然就看到了泪如雨下的言如意,当即就懵了,有点慌。
“所以我说,不让你看。看自己爱着的人,怎么可能和看其他毫无关系的人一样呢?”江酒丞叹了一声,眉宇微微蹙着,眼底挂着苦涩的柔情,声音却前所未有的低沉,带着让人宁静的力量,“阿言,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急了。可是现在,我根本就抱不到你。”
言如意噗嗤一声想笑,眼泪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被压抑的担忧一下子涌入了心里,她甚至因此而开始走的极端,有些偏执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焦躁:“要不然……你还是回来吧。在港镇那个小地方,医疗水平落后,保安的资质也比这里差得多。”
大抵女人的神经一开始紧张的时候,就有点朝着话痨发展了,她喋喋不休地说:“你也不要来我这里,我这里人太多了,外面守着的人也多,进进出出那么多。”
“阿言。”江酒丞温声打断了她,“没事的,没事的,已经过去了。”
“可我……”言如意一停下来,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手脚已经从刚开始的发凉朝着发麻奔去,心底盘踞着的恐慌,犹如一条吐着吐着信子的蛇。
“没事的,你看我就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任何事情都没有,答应我,别害怕,好吗?”江酒丞温声,一点一点地疏导她。
言如意静静地看着屏幕里的江酒丞,手指搭在屏幕上,仔细地描绘着他的眉眼,似乎一眼万年一般。突兀的,她生出了一种,想要这一刻就能见到他,抱住他的渴望来。
“我去见你,我现在就去。”言如意已经一时一刻都不能等了,焦灼在燃烧她的理智,让她的平静土崩瓦解。
江酒丞轻轻地笑了一声,他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这种恐慌的,害怕失去的感觉,虽然什么都不能做,但却还是希望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哪怕什么都做不了,陪着她也好。
曾经,无数次,他就是以这种心情出现在言如意的家门口。
常常在他脚边堆满的烟蒂,每一个反复不能安眠的夜晚,都见证了他的煎熬。
当时他害怕的是失去,害怕言如意有了其他的人,害怕……再也不能成为彼此的唯一。
与当下,言如意的心情又格外的不同。
“阿言,听我的,别来。真的不用,之前你不是已经来过了吗?别忘了我们是怎么商量的啊?都已经约定好了的。”江酒丞不愿,可为了大局,他不得不拒绝言如意。
亲手推远,这个暂时需要他安慰的小姑娘。
言如意的表情一顿,有一瞬间的空白,继而眼泪继续落下,啜泣声却小了许多,她有点小脾气,但是江酒丞说的,她都已经听进去了:“你……我讨厌你!”
明明就是互相需要的时候,却不得不为了某种大局而将彼此推开。
这种感觉,很不好。
言如意周身的气压开始变得很低,非常的低。
江酒丞还没有彻底的恢复过来,人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幸好做的不是需要插尿管的大手术,他笑了笑,没什么力气地说:“阿言,别讨厌我啊,我会疼的。”
一句‘我会疼的’就让言如意软了心肠。
看出了他脸上浮现的疲惫,言如意虽然舍不得却还是不得不懂事地挂掉了电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甚至心中有那么一刻钟生出了一抹恨来,对江酒丞的恨。
恨他能够保持那么冷静,甚至想要提出分手,以此来惩罚他。
可是一个翻身,心肠就又柔软了起来,脑海里脚边堆满了烟蒂的江酒丞与躺在病床上,说着我会疼的江酒丞穿插着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于是眼泪便又不知不觉的落了下来。
现在算什么,她只是因为他不肯让她去见他就想着和他分手,太不懂事了。
可是……好想抱抱他,躺在他的身边,和他说说话。
唯有如此,才能心安。
一晚的失眠,换来的必定是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精神。
言如意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去台里的时候,小茹吓了一跳,威青走了之后,章红也嘚瑟不起来了,之前被她们欺负的小员工日子也终于好过了起来。
小茹顺手帮言如意泡了一杯咖啡,揪心地问:“是因为你男朋友才没有睡好吗?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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