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缘溪村内,家家炊烟袅袅,香气迷人。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刘铭枫一如既往的给卧病在床的母亲喂药。
刘母轻咳几声,整个人有气无力,脸色仿佛没有生机。
白一一趴在笼边,耳朵动了动,摇晃着尾巴驱赶那几只嗡嗡叫的烦人蚊虫。
另一边,李红梅走出家门,手里提着个竹篮子,篮子里装满了青黄青黄的柿子,看起来很是诱人。
虎子正蹲坐在门槛,手里拿着块菜叶子,一点一点地喂给自己的不败战神大黑。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虎子抬了抬头。
“虎子,在干嘛呢?”
“梅姨,早,我喂大黑呢。”
“对了,你娘呢?”说着,李红梅倾了倾身子,目光往里探了探。
“我娘在灶台做早饭呢。”
做早饭啊,那正好。李红梅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虎子,给,这是梅姨刚泡好的柿子,又脆又甜,可好吃了。”李红梅坐在一旁,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个大柿子。
“谢谢梅姨。”虎子很是客气地接过柿子。
“一晃七年过去了,如今我们虎子已经长成小大人了。”看着眼前人,李红梅欣慰地笑了笑。
听着这话,虎子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虎子,这大黑是你大壮叔给你捉的吧?”
“对啊,大壮叔给我捉的,可厉害了。”提起大黑,虎子颇有种神气的感觉。
“那是,想当年,你大壮叔斗蛐蛐,就没输过,好几次把大毛他爹都给气哭了呢。”回想到童年场景,李红梅不禁感到好笑。
“是嘛,想不到有财叔比大壮叔年纪还大,居然也会哭鼻子。”虎子的脑海里,莫名出现了缩小版的赵有财被气哭的样子。
一个长着胡渣的小奶娃,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呵呵,你可别说是我说的。”李红梅摆了摆手,示意人儿保密。
“嘿嘿,不说不说。”虎子露出小白牙,很是机灵地咧嘴笑道。
“阿嚏~阿嚏~阿嚏~”
人在家中坐,莫名感到一股寒气,使得赵有财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虎子,你觉得你大壮叔人怎么样?”
“大壮叔人很好啊,经常给我带肉吃,给我做弹弓,给我捉蛐蛐,给我摘果子,对了,大壮叔还给我家修房子呢。”
虎子张开手掌,五个手指头逐一数了过去,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是嘛,你大壮叔对你这么好啊。”李红梅看得出,刘大壮对虎子是真的很好。
“对啊,大壮叔真的很好。”
“呐个,虎子啊,既然你大壮叔对你这么好,那……那你想不想和他成为一家人啊?”李红梅轻声试探性问道。
“和大壮叔成为一家人?”虎子歪了歪脖子,眨巴着眼,小小的脑袋有着大大的疑惑。
“是啊,一家人。一家人就是……就是住在一起的人。”
“和大壮叔住在一起?”此刻,虎子认真地思考着。
“对啊,梅姨跟你说……”
“虎子,吃早饭了。”
李红梅刚想继续说下去,柳翠萍就端着一碟菜走了出来。
“红梅,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给你家送柿子来了嘛,顺带要点酸豆角回去。”李红梅站了起来,将篮子提到了屋内桌面上,眼神闪过一丝心虚。
“你家不是腌了一大缸酸豆角,这才几天,就吃完了?”柳翠萍先是一笑,随后有些诧异。
“害,别提了。本想尝尝新腌的酸豆角,谁知一咬,差点把我牙给酸掉。”李红梅甩了甩手,叹了口气,惋惜道。
“你怕不是少放盐,或者没密封好吧。”
“谁知道呢,这一大缸呢,也不知道加点盐再腌两天,能不能挽救回来?”一想到这一大缸的超级酸豆角,李红梅就肉疼。
“你等着啊,我给你拿酸豆角去。”说完,柳翠萍转身向里走去。
“虎子,梅姨跟你说,你要是和你大壮叔成为一家人,他肯定会对你更好的。”李红梅瞥了眼远去的身影,心想赶紧说完。
“那……那大壮叔想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吗?”
“那肯定是想的啊,你看哈,他对你们娘俩那么好,肯定是把你们都当成家人了。不然,怎么不见你大壮叔对大毛那么好?”
听着这话,虎子若有所思。
“梅姨,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李红梅半信半疑,也不知道虎子说的知道究竟指什么。
“嗯。”虎子认真地点了点头。
而这时,柳翠萍用碟子装着一小捆酸豆角走了出来。
“红梅,你看,够不够?”
“哎哟,够了够了,哪用得着这么多。”李红梅一副吃不完的语气,随后她对柳翠萍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一番,笑道:“那我先走了,我给大壮也送几个柿子去。”
见状,柳翠萍无语,对其翻了个白眼。
......
出了门,李红梅晃悠着走向隔壁刘大壮家。
“哟,大壮,喝粥呐。”
“红梅姐,一大早的,你这是找我有事?”看见来人,刘大壮扒了一口粥后,放下了碗筷。
“没事,你继续吃。”李红梅笑着摆了摆手,然后顺势坐了下来。
“这不刚才给翠萍家送了些柿子,想着给你也带点。”说着,她将篮子里剩余的六个柿子拿出放到桌面上
“那就谢谢红梅姐了,可好久没吃柿子了。”
“害,想吃就去我家摘,树上大把呢。”
“对了,红梅姐,你等我一下。”刘大壮站了起来,似乎要拿什么东西。
“这是我腊的兔肉,你带回去吃。”回来时,刘大壮把一只腊好的野兔摆到李红梅面前。
“大壮,这怎么好意思,你辛辛苦苦打来的。”
“红梅姐,你就别客气了,我腊了好几只呢,一个人也吃不完。”
“既然这样,那我就收下了。这整个缘溪村啊,也就你,每次上山都能捕到好东西。”李红梅将腊兔放进篮子里,不忘含笑着夸奖一句。
“这有财要是有你一半能力,也不至于天天被彩凤叨唠。”
“阿嚏~阿嚏~”
“阿~嚏~”
“哎哟,我滴个娘耶~”赵有财抬手在鼻子处摩擦了两下,眼泪都要出来了。
“难道是着凉了?”说完,他将快要流出来的鼻涕用力吸了回去。
“嘿嘿,运气运气。”听着李红梅的话,刘大壮挠头憨憨一笑。
“咳咳~,呐个......大壮啊,我来呢,确实是有件事。”
“红梅姐,有事你就直说,只要我大壮帮得上忙的,一定帮。”见李红梅支支吾吾的样子,刘大壮拍拍胸脯,以示保证。
“倒也不是什么要帮忙的事,是……是你和翠萍的事。”
“我……我和翠萍姐?”提到柳翠萍,刘大壮感觉心跳都漏了一拍,竟有些底气不足。
“大壮,要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早该成家了。我知道你心里有翠萍,这些年对他们娘俩也很好。但感情这事,你总不能一直憋在心里吧。”
“红梅姐,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我要是说了,万一……”刘大壮挤出一抹苦笑,抿了抿嘴。
在刘大壮看来,目前的情况,他已经很满足了。
“哎呀,这哪有什么万一。你要是信得过红梅姐,就找个机会跟翠萍挑明了。”李红梅拍了拍桌面,语气有些急了。
“我......”刘大壮皱起了眉头,他还是担心。
“哎哟,你长这么大个,怕啥窝。这些年,你就没感觉到翠萍对你也挺关心的?”
刘大壮回想了一下,这几年,柳翠萍总是帮他洗衣服、缝衣服,给他纳鞋子,有时还叮嘱他吃早饭,好几次还帮他上药。
“红梅姐,我想......还是算了吧。”一番思量后,刘大壮不想改变什么。
他觉得,往后余生,就这样守着一个人,真的挺好的。
对了,还有虎子左一口大壮叔,右一口大壮叔。
此生,足矣。
想到这里,刘大壮嘴角微微一笑。
“唉~要不是看在你娘是我二姑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和翠萍的这档子事。”李红梅深深叹了口气,无奈道。
“实话跟你说吧,我都给你打探好了,人家翠萍就等着你开口了。”
“真的?”刘大壮心花怒放,一脸激动。
“假的。”见状,李红梅忍住笑意,佯装没好气道。
“嘿嘿,红梅姐。”刘大壮憨笑着,语气尽显讨好。
“讲了这么久,口都干了。”李红梅玩弄着自己的指尖,又故作阴阳怪气。
“红梅姐,喝水。”刘大壮麻溜溜地倒了一杯水。
李红梅捧起杯子,慢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又一口,嘴角划过一抹玩味的笑。
“大壮,那我就先走了啊。”
“哎呀,别啊,红梅姐,再聊会儿呗。”见人儿要走,刘大壮心急了。
“聊啥啊,你不是说就现在这样挺好的嘛。”
“嘿嘿,那倒也不是这么说。”刘大壮的神情带着一丝尴尬,但没掩盖住他内心的喜悦。
“你啊,就是有贼心,没贼胆,要不然早当爹了。”李红梅笑出了声,手指了指刘大壮。
“反正话我已经说明白了,就看你怎么做了,总不能老是让村里的人说闲话不是?”
不一会儿,李红梅跨出了大门。
刘大壮坐在屋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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