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夫的话让那叫刘四的挂不住脸,“我就是问问而已,明大夫也太小心了些。”说完提着抓好的药包嘀嘀咕咕的走出了宣合堂。
出了宣合堂,刘四一副东张西望的样子,似乎是在寻人。这时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他转过身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那人。
“问出什么来了?”那人低声问道。
刘四摇头,“明大夫一向口风紧,很难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不过就小的猜测,那成王府的小王爷病情应该不严重,不然明大夫也不会带着喜气回来,八成是得了赏银。”
听了刘四的话,那人没有再问什么,转身就要走。刘四赶紧挡在他面前,笑嘻嘻道:“爷,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人皱了皱眉,不耐烦地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子扔给他。
刘四乐呵呵的收下银子,冲着那人的背影喊道:“爷,下回有这样的事还找小的啊!”
发生在宣合堂外的小插曲没人关注,而处于他们议论之中的成王府却并不平静。
为了找出府里的内鬼,杜妙仪让人将伺候儿子的两个乳娘、负责乳娘吃食的厨娘,府里的采买管事以及能够接触到扁月草的丫鬟仆妇全都召集到了一起。
“前几日王儿身体不适,本宫查到有内鬼作祟,今天本宫要亲自将那人找出来。识趣的就自己承认,以免连累家人。”
杜妙仪这话一出口,底下跪着的那些人都吓到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急忙喊冤,好似这样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杜妙仪冷笑,“看来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她朝秦公公看了一眼,“公公,审问一事你最拿手,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找出暗害王儿的凶手。”
秦公公道:“主子放心,奴才定会将那人揪出来。”
秦公公没有当着杜妙仪的面审问,而是将有嫌疑的人一个个带到一处阴暗的小房间内。面对冷血无情的秦公公,胆子小的差点连幼时尿床的事情都交代了。
为了尽快找出内鬼,秦公公用了宫里审问宫女太监的法子,剔除了大部分清白无辜的人,最后只剩下了灶上的江厨娘和看守角门的许婆子以及伺候成王的丫鬟橙衣三个嫌疑最大的。
秦公公将三人提到了杜妙仪面前,杜妙仪凌厉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来来回回。江厨娘是从外面买来的,买的时候查过她的底细,清白干净。
许婆子是杜家给她的陪房,女儿女婿都是她陪嫁庄子上的管事。丫鬟橙衣也是杜家的家生子,一家子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捏着。
按照常理来说,外面买来的江厨娘嫌疑和动机应该是最大的。但杜妙仪的直觉告诉她,江厨娘是没问题的。
“公公,开始吧!”杜妙仪给了秦公公在她面前审问的权力。
第一个受审的是江厨娘,在听到扁月草三个字后,江厨娘急忙道:“那扁月草是橙衣姑娘送来的,说是何娘子和吴娘子最近食欲不佳,兴许吃了凉拌的扁月草能够开胃消食,才能更好的伺候小王爷。奴婢便按照平常的方法腌渍凉拌了,由橙衣姑娘端给两位娘子食用。”
江厨娘的话音刚落,橙衣就立刻替自己辩解,“娘娘,奴婢只是见两位娘子最近因食欲不佳而奶水稀少,便跟许婆婆多了几句嘴。许婆婆说哺乳的妇人吃了扁月草就能下奶,还说现在正是吃扁月草的时候,所以奴婢才让厨房采买了一些扁月草。”
许婆子正要说话,杜妙仪凌厉的眼神看向负责采买的管事,“本宫倒不知道,什么时候王府的采买管事竟要听从一个二等丫鬟的差遣了?”
那采买管事被这句话问得冷汗直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橙衣姑娘说是奉了郑嬷嬷的命令,让奴才采买一些新鲜的扁月草送到江厨娘那里。”
“郑嬷嬷?”杜妙仪没想到竟然将郑嬷嬷也扯了进来。郑嬷嬷是她的乳娘,是除了两个锦字辈的丫鬟和秦公公外她最信任的人。
“娘娘,橙衣姑娘说她与郑嬷嬷的儿子郑达已经定亲,郑嬷嬷才特意让她来跑这一趟的。”采买管事交代。
这时候江厨娘也附和:“奴婢先前还问过橙衣姑娘,贸然改变乳娘的食谱会不会有麻烦,橙衣姑娘向奴婢打过保票,说扁月草是开胃下奶的好东西,让奴婢尽管做就是。”
听了这话,杜妙仪看向瑟瑟发抖的橙衣,让人将郑嬷嬷叫了过来与她对峙。
郑嬷嬷听说橙衣与自己的儿子已经定亲,骂道:“胡言乱语的小蹄子,我儿清清白白的,几时与你有了瓜葛?”
骂完后又对杜妙仪解释:“娘娘,我们一家对娘娘和小王爷忠心耿耿,定不会有二心的,定是这小蹄子故意陷害我儿,还请娘娘明察。”
橙衣瞪大了眼睛,“娘娘,奴婢没有撒谎,郑达的确与奴婢定了终身,奴婢手上的镯子就是郑达送的,说是郑家传给儿媳的。”
说完将手腕伸了出来,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刻着富贵花开的银镯子。那银镯子看着有些老旧,也不像是年轻姑娘喜欢的款式。
郑嬷嬷看到镯子那一刻脸色变了,一把将橙衣手腕上的银镯子撸了下来,“你这小蹄子竟敢偷我的镯子,看我不打死你。”
杜妙仪听了这话哪还有不明白的,看来郑达跟这事也脱不了干系。橙衣一直待在王府内,郑嬷嬷和郑达却住在府外,橙衣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从郑家拿到这银镯子。
随即吩咐道:“来人,将郑达给本宫带过来。”
郑嬷嬷一听,急忙道:“娘娘,达儿是您的奶兄,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情。”
杜妙仪看了她一眼,“真相到底如何,等郑达来了便知,嬷嬷既然觉得郑达是清白的,何必这般焦急呢?”
这话一出,郑嬷嬷倒不知如何解释了,她狠狠地剜了橙衣一眼,等这事了了,她绝不会放过她。
郑达很快被人带了过来,人看着没什么精神,一问才知他昨夜在赌场里赌了一夜,早上才回来歇息。
看到杜妙仪,郑达一下子清醒了许多,“见过娘娘,不知娘娘叫奴才来有什么事?”
杜妙仪似笑非笑,“她们都招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本宫叫你来干什么?”
郑达心里咯噔了一下,“娘娘这话让奴才有些不明白。”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应对杜妙仪的问话。
杜妙仪忽然有些不想搭理他了,对秦公公道:“他就交给你了,本宫要尽快知道结果。”
秦公公领命,郑嬷嬷见状急忙求情,“娘娘,都是橙衣那小蹄子陷害达儿,您千万不要被骗了啊!”
杜妙仪没有理会,冷眼看着郑达被秦公公的人拖走。她的目光落在了一直缩着当鹌鹑的许婆子身上,厉声问道:“许婆子,扁月草能下奶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许婆子吓得直哆嗦,“娘娘饶命,老奴……老奴是听靳嬷嬷说的。”
“老奴那日听橙衣姑娘抱怨了几句,恰巧靳嬷嬷来找老奴,就跟老奴说了扁月草能下奶。她让老奴不要声张,老奴也怕被人知道与她来往,所以谁都没说。”
听了许婆子的招供,杜妙仪忽然明白了。许婆子说的靳嬷嬷是她母亲院子里的一个管事嬷嬷,她与许婆子私下来往,不可能只是为了联络感情。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杜家人到底参与了多少,她母亲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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