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戒见他有恃无恐,干脆回道:“没有你爷爷播种,哪有你这个孙子的出生呢?”
吵架,就是互相言语攻击,看谁能先激怒谁。想要激怒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攻击他最在乎的东西。
父亲在陈戒心里是山一样的存在,陈戒不可能允许马天来拿陈国刚开“玩笑”。
应对“玩笑”最好的方式就是玩笑,不过像马天来这类人,只有他开别人玩笑的份,哪会让别人开他玩笑,如果别人用“玩笑”回应,他就会觉得这个人开不起玩笑,老双标了。
马天来气得直想动手,可他见识过陈戒专攻下三路的“阴招”,光靠自己单打独斗,很可能讨不到便宜。现在他们只有三个人,汪安娜是个女流,动拳脚的事指望不上,李利蒙立场不明,真动起手估计也只是个和事佬的角色。
马天来冷笑一声道:“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到时候看谁管谁叫爷爷!”
“开不起玩笑就把嘴看严实点。”陈戒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
……
“说吧,你想怎么收拾他?”说话的正是上次打印班级通讯时遇见的那个又高又魁梧的小年轻。
周一中午,学生们都在解决午饭问题,马天来又把他的兄弟们叫了出来,几人正在一家大排档商量对策。
“干脆下午翻墙进去,找个角落揍他一顿。”说话的人经常跟高个一起,是那个染着栗色头发的帅小伙。
“不行,不能在学校收拾他。”马天来百无聊赖地挑着菜道。
从华强一中变成市重点开始,校风校纪就一直受到校方关注,很早以前,打架现象就已经基本绝迹,更别提校外人员进校欺负本校学生了,谁敢挑头,那基本就是开除处理。这一点,老马在上学期就警告过他。
如果不是马虢栋为学校带来巨额捐款,以马天来的学习成绩,是断难进入华强一中的。而他自己,也并不指望能在这里提高学习成绩,但他需要这个跳板。
马虢栋虽不需要他在这里考得多好,但要把他安排到一所好大学,马天来至少要能从华强一中顺利毕业才行,这个底限,马天来心里有数。他虽然顽劣,但也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那怎么搞?”高个问道。
“放学路上堵他!”马天来一脸阴损,仿佛已经看见陈戒鼻青脸肿的模样。
对于陈戒而言,他向来就是走一步看三步,既然他敢用玩笑回击马天来,就料到后者不会善罢甘休。
大多数人其实都有深谋远虑的能力,那些经常在校被人欺负的学生,不是不想反抗,说到底,他们都明白冤冤相报何时了。此时反抗,彼时就会有更猛烈的抱负,所谓懦弱,只不过是因为嫌麻烦,所以选择了忍气吞声。
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只能把时间用在最要紧的事情上,对于大多数高中生而言,学习压力本来就大,早就已经自顾不暇,如果遇到坏学生找麻烦,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为了避免对方没完没了的纠缠,权衡利弊后,大多都会选择沉默。
可在陈戒看来,这个利弊的权衡标准有问题。
所谓利弊,其实就是看会不会影响学习,可学习最终也是为了实现价值,为了更好的生活。这些都是马斯洛需求金字塔里的目标,这些目标,其实都是人生不同阶段对快乐的不同追求,而且是更高级别的追求。
可在马斯洛需求金字塔里,这些高级别追求是需要基本条件提供支撑的,而这个基本条件就是生理需求。
所谓生理需求,除了保证生存所需的食物供给外,还有人身安全的要求。没招惹别人,人身安全还要受到威胁,那生理需求本身就无法保证,连金字塔字底层的安全感都保证不了,上层建筑也不过是空中楼阁,就算爬上去了,心里也还是忐忑不安,因为心理阴影已经留下了。
中国人讲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话在农耕文明的道德社会里倒还有用,可在商业文明的利益社会里却有些苍白。
不像以前靠着四书五经就能走遍天涯海角,创新社会下,新生事物多如牛毛,学校要建设,要发展,要保持竞争力,就得不断引进师资。
今天买电脑,明天买投影仪,兴许后天还要买VR眼镜,东西多了就要有地方放,所以大后天还得盖座新楼,这些全要跟钱打交道,市政填不了资金缺口,校方就只能从民间想办法。
马虢栋给学校带来了巨额资金,解了校方燃眉之急,给他儿子安排个读书的地方,不过分吧?这叫懂得感恩,这叫人情世故。普天下都一样,只不过包装之后的说辞稍有不同。
换位思考,像马天来这样带资进校的学生,就算在学校里欺负人,只要不挑战到校方底限,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前的人信息匮乏,背后的因由想不明白倒也正常,可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学生们小小年纪就能明白其中门道,自然不想招惹于他。
就算受了欺负,对于学习一般,无法为升学率提供分子的学生,也都知道校方不会站在自己这边。除非是学习能力特别强的学霸,校方权衡利弊,还会出面当个和事佬,但是屁股决定脑袋,校方的立场当然是尽最大努力既保资金,又保升学率,板子就算打在马天来身上,也如隔靴搔痒。
改革开放后,国门大开,不少家庭经济条件不错的学生选择出国留学,在那个理想与现实激烈冲突的年代,不少怀揣理想的学霸选择出国,正是不喜欢国内这种“人情世故”。陈一一不正是如此吗?
可当时的热血青年,同样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知己不知彼,到了国外一看,全TM一样。最后得出结论:有人的地方,就有人情世故。
马天来知道校方的软肋,也懂人情世故,只要他摸清了校方底限,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中间的灰度,他可以有恃无恐。
陈戒也懂人情世故,他知道只要有求于人,就自然低人一等,校方求到了马虢栋,立场就天然失去了公证。但他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他不会允许马天来拿父亲随便开玩笑,就算马天来有他的优势,陈戒也要捍卫自己的净土。
而且陈戒也有自己的优势,至少在校方看来,他是升学率的那个分子,是校方眼里的学霸!
除此之外,陈戒还有一个优势,他的基础扎实,不必担心没时间跟马天来耗。虽然不知道后者的打算,但他知道校方的底限,真把陈戒逼急了,他会按着马天来的头去撞校方的高压线,只不过现在没到这步。
“放学路上?”高个问道,“他们几个人?”
“两个。”
“早就想教训了他!”粟发小伙狠狠说道,上次的踢裆之仇他还一直没报。
“咱们叫几个人合适?”高个问道。
“四个足够了。”说完马天来不忘提醒一句,“你们俩之前跟他打过照面,这次就不要出面了。”
“四个?”粟发小伙眉头微皱,“是不是太瞧得起他了?我看两个足够了。”
“要么不揍,要揍就狠狠收拾他一次!”马天来冷笑道,完全没有察觉旁边闪过的一道身影。
……
……
傍晚放学。
“咱们跟马天来的梁子结得太深了,周六吃饭你那么怼他,我担心他不会轻易放过你。”高格立担心道。
“目前学校是安全的,马天来就算再不聪明,也不会在校内动手。”陈戒回道。
“为啥?”高格立问。
“咱们学校注重校风校纪,对打架这种事向来严肃处理,上学期,冯诗楠教训他,连打架都算不上,就被罚写了三千字的检讨。而且我的脾气他知道,如果他敢在校内找我便宜,我肯定不会让他好过。”
陈戒见高格立心神不定,安慰道:“放心吧,咱们是拔高班的学生,学校会给咱们做主的。”
高格立担忧道:“我就怕学校和稀泥,到时候各打五十大板,那位姐上次明明占理,还不是被叫了家长?”
陈戒笑笑,回道:“你只要明白学校的处理原则就行。记住,不要先动手,但只要对方敢动手,一定要使出全部力量反抗。到时候就算拉去见校长,你也占理。”
“我?”高格立瞅他一眼,“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他要找人算账也是先找你。”
“在学校我不怕他,有马老师他们看着呢。”
不像那些得罪了势力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学生,陈戒早把校方的脾气摸了个清楚,所以并不恐惧上学。
高格立见他一直强调学校里,便问:“那校外呢?”
“那就说不好了。”陈戒苦笑一声,“兴许从哪儿突然跳出几个人,连我带你一块揍了。”
两人正在直通家属区的小路上走着,就听拐角处有一人说道:“小子,你可以去算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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