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当口,老马想起选班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冲着陈戒去的。
没错,老马就是这个心思。
老马认为,想要成为管理者,首先就要了解管理者的思维方式,如果陈戒能够和他换位思考,说明陈戒同样具备成为管理者的素质。
有了这种同理心,老马觉得,如果陈戒将来做了班长,配合起来应该得心应手,这是于公来讲。
于私来讲,陈戒这孩子讨人喜欢,既然他学有余力,现在锻炼锻炼也未尝不可。这样一来,老马再想督促陈戒的英语学习,有的是机会。
说白了,老马想给陈戒开小灶。
公平是理性思维,而人,偏偏又是感性动物。在这个感性的年代,惹人爱的人,总是更容易获得资源。
老马给陈戒开小灶,在前者看来,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让老马走心了呢?
小灶老马以前不是没开过,有风险,除了要面对白眼狼,还得面对其他家长的刁难。
“你为什么只管别人孩子,不给我们孩子开小灶?这不公平!”
“他能有那么好心,不用说,这老师肯定收人红包了!”
如果老马年轻十岁,面对刁难,倒也毫不示弱,他会说:
“我老马开小灶,一没耽误本职工作,二不收学生一分一厘,完全自愿,不违反原则吧?你嫉妒?嫉妒没用啊!”
可是现在的老马,人也老了,气也衰了,吵不动了,看着脑海里飞过的那些过往,叹了口气,算了。
还好老马算了,他觉得开小灶是周瑜打黄盖,可陈戒并不打算当周瑜,在他眼里,开小灶这事纯属江边卖水——多此一举。
不说开小灶,再说选班长。
选班长不是选课代表,课代表可以由任课老师指定,但是班长代表班级的整体形象,处理的事务也和整个班级息息相关。所以除了班主任认可,往往还要得到同学们的支持才行。
老马有了想法,却也不能操之过急,总要观察一阵子再说。
……
……
回到教室,陈戒越想越不对劲,到底是哪个不开眼的打他小报告?!
陈戒自问,要是他真的干扰了其他同学,不管谁打小报告他都不会追究,错了就是错了,认错的勇气陈戒还是有的。
但要是他并没有妨碍其他同学,而对方只是单纯的打击报复,陈戒也不是一个容易算了的人,就算这件事陈戒最后忍了,但他至少也得知道是谁干的吧?!
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陈戒越想越头疼,两道眉毛不知不觉拧在一处。
“想啥想得这么纠结?”高格立看着陈戒紧锁的眉头,随口问了一句。
陈戒看着他,心说班里知道自己带手机的人不多,高格立算是一个。可他打死都不相信高格立是那个告密者,因为这是朋友之间最基本的默契,也是陈戒对高格立人品的认可。
倒不是说告密者有多么的不堪,只是高格立的身份是陈戒的朋友,陈戒相信他干不出来,陈戒甚至不用核实就把高格立排除在外了。
听到高格立问起,陈戒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知道出了这么件奇事,高格立入戏了,竟然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只听他自言自语地推理道:
“既然打这种小报告,那告密者首先必须知道你有手机才行,以你平时低调的处事风格,咱们班知道你有手机的……”
高格立突然一楞,耷拉着眼皮问道:“我去!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陈戒瞟了他一眼,有些不喜地回道:“我要怀疑是你,这件事就不会跟你说了。”
“也是……”高格立说着摸了摸下巴,“那还有谁?”
陈戒淡淡回道:“冯诗楠也知道我有手机。”
“你怀疑是她?要是以往我觉得可能性倒也不大,但是她最近正好跟你闹别扭,现在还真不好说……”
陈戒缓缓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既然信得过你,也自然信得过她,你们都是光明磊落的人,就算那姑娘现在跟我打冷战,她也干不出来这种背后捅刀的事情。”
听到这里,高格立两眼一亮,回道:“没看出来啊,你对那位姐的评价这么高。”
陈戒笑了笑,回道:“我的朋友不多,但能被我视为朋友的人,身上都有很多的闪光点,其中一点就是靠谱,我说的不是我的主观感受,而是你们客观上确实都是很靠谱的人。”
陈戒这话连冯诗楠带高格立一起夸了,高格立哪能听不出来?听着陈戒的溢美之词,高格立心里美滋滋的,可是一想到冯诗楠,他又不无遗憾地说道:
“要是刚才这话让她听到,估计你们马上就能冰释前嫌。”
要是冯诗楠现在真的站在他们身后那就好了,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自从冯诗楠把陈戒当成病毒隔离起来,最后一排早就变成她眼中的禁区,避之唯恐不及,怎么可能跑过去凑热闹呢?
只见陈戒坦然一笑,说道:“清者自清,放心吧。”
陈戒现在当然不急,他巴不得多过几天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呢。
把冯诗楠排除,高格立又在犯难,他挠着头,嘀咕了一句:“那还能有谁……”
绞尽脑汁后,高格立憋了半天的那股灵光终于闪现:“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让老马留住的?”
“交作业的时候。”
高格立打了个响指,说道:“我想起一个人,虽然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你有手机,但从时间上说,他的嫌疑最大。”
“谁?”
“马天来!”高格立一边说一边回忆着之前的情形,“早晨交作业的时候我就感觉他鬼鬼祟祟的,等我进了办公室,正好看到那家伙在跟老马说话,很可能就是在打你的小报告!”
按照高格立的形容,马天来确实嫌疑很大,但是最关键的一点陈戒没搞明白。
“作案动机呢?”
陈马二人平时素无交集,而且陈戒本就不喜马天来的做派,所以二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既然并无冲突,那这梁子又是怎么结下的呢?
排除私人恩怨,还能因为什么?
人红事非多,枪打出头鸟?可是陈戒自问平日行事并不张扬,如果低调成这样都躲不开是非的话,那也太没天理了吧?!
那还能因为什么?
难道马天来是老马安插在班里的眼线,专门观察谁有违规行为?这事要是别人干,陈戒信,但以马天来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应该根本不屑于承担这种工作吧?
从陈戒的思维方式上就能看出,他虽然善良,却并不单纯,他对那些司空见惯的阴谋阳谋早就有所了解,虽然没有阅人无数,虽然没有行万里路,但是读万卷书也能起到同样的效果。
想到最后,陈戒甚至想到一种最荒诞的可能,这马天来该不会是精神上有什么问题,搞无差别攻击,逮谁咬谁吧?!
思来想去,陈戒始终没有想到另一个千百年来老生常谈的问题:自古红颜多祸水。
也难怪陈戒想不到,一是他还小,缺少情感经历。二是冯诗楠虽然有那么点祸水的长相,可是压根没有祸水的气质,再说了,他跟冯诗楠也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可即便如此,现在还是形成了一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局面。
事已至此,既然陈戒毫无头绪,也就不再打算揪着问题不放,他觉得,在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之前,随便怀疑其他同学总是不合适的,哪怕这个人是马天来。
没办法,就算陈戒有气,他也只能按捺下来,等待日后处理了。
陈戒想息事宁人,马天来却不愿善罢甘休。
小报告马天来打了,但他真正希望看到的,是陈戒遇事之后的反应,陈戒的反应越激烈、越愤怒,马天来才能越高兴、越舒服。
他巴不得陈戒被老马教训一顿,回到班里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出卖老子?!”
越是如此,马天来才能知道他确实伤到了陈戒,只有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马天来才能收手。
可是现在呢?陈戒像个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回到教室,这就让马天来打起了嘀咕,他甚至都在怀疑老马到底有没有没收他的手机,亦或是老马虽然找他谈了话,但是言辞并没有马天来想象的那般激烈,所以陈戒才可以如此不以为意。
陈戒的反应没有达到马天来的预期效果,后者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人这辈子总得有个奔头,这话对无欲无求之人并不适用,怕的是那些天生心气颇高的人,一旦斗志受挫就极容易愤世嫉俗,有句话叫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说得就是马天来这种人。
马天来骨子里心比天高,如果马父马母能够遵循儿子的秉性循循善诱,马天来完全有能力靠着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番天地。
但是从小的娇惯让他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他已经适应了温室的成长环境,就算他心气再高,只要他跳不出这个舒适区,他就永远没有机会活成心目中的自己。
可是温室里呆久了,马天来的惰性是与日俱增的,惰性越积累,他就越害怕外面的狂风暴雨,害怕未知,害怕失败,那种莫名的恐惧感如影随形。在恐惧的笼罩下,他宁可接受当下这种充满确定性的生活,如此反复,恶性循环。
要是马天来乐天知命倒也还好,谁让他心比天高?
在傲气的不断呼唤下,马天来的内心不停挣扎,他想抗争,可是他的勇气早就被安逸优越的生活磨平了,他就是不敢跨出这一步。别看他每天活得逍遥自在,其实内心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
去找父母谈谈?马天来想过,可他担心话一出口,现在的优渥生活将会离他远去。
想套狼,舍不得孩子。想要熊掌,舍不得鱼。想立牌坊,又想当婊子。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世人大抵如此。
马天来不能面对自己,不能面对恐惧,只能通过找乐子来麻痹自己,同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最后,阴差阳错的,陈戒成了那个倒霉蛋。
还是成长起点的问题,马天来的心智,起点太低,想要让他真正成熟需要契机,这些都是后话。
看到陈戒安然无恙,马天来浑身不自在,他必须实实在在地恶心陈戒一次,否则心里这口气什么时候才能消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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