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视讯被接通,陆默眼前呈现出来的是房光那张满是疲惫的脸。
如斯狼狈。
陆默拧了拧眉毛,不由得停下脚步,示意身边的人退开,独自隐没入黑暗的角落里。
她淡声开口,问:“房光,总部基地那边是发生什么了吗?可是父亲又为难你了?”
房光摇摇头,“主上现在焦头烂额的,可没心思分出来为难我这个下属,少主不必担忧。”
“焦头烂额?组织出什么事儿了?”陆默想了想,没发现有什么事情可以让那个近乎无所不能的主上焦头烂额,遂开口询问道。
房光笑得讽刺,道:“来了个大魔王,把主上弄得见儿的火山爆发,偏偏还对那人束手无策。”
陆默唇角一勾,充满了邪肆的味道,“那人是谁?哪方的势力?”
房光摇摇头,“主上不曾透露,不过我听见主上有次气急败坏的喊了季子毓三个字。”
陆默大脑当机片刻,嘴角抽搐不已,“你确定一个字都没听错?”
有点难以置信,不得不多确认一道。
房光不解她的反应,呆呆的点头,“属下不会听错。”
陆默扶额片刻,吐出一口气,恢复了平静,“艾斯维恩呢?他回去之后在干嘛?”
闻言,房光眼中浮现出来一抹怪异的情绪。
脸诡异的绷着,“艾斯维恩少爷被带回来之后就一直黏着夏姐,都快要把基地给拆了。”
陆默蓦地一笑,忽然想到妲己和周幽王的烽火戏诸侯。
她的弟弟倒真是个聪明孩子,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最不想要放手的。
这样她倒是放心不少。
“房光,帮我做一件事。”思量片刻后,陆默开口道。
见着自家少主满脸的凝重和严肃,房光不由也正了神色,“少主您请,光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陆默失笑,绷不住正经脸,“倒是不需要你赴汤蹈火的,这样,你想办法进去父亲的房一趟,帮我找一份标记为零号的文件。”
房光睁大眼睛,一咬牙,“好,少主您放心,属下一定办到!”
陆默点点头,语气加重,眼神深深,“不必赶时间,切忌急功近利而露了马脚,一定记得心行事,宁可拿不到东西,也别把自己折进去,在神迹,我能用的人不多,一个也折不起。”
闻言,房光心中一阵暖流,虽然这话得利益至上,但到底有少主对他的关心在里面,他道:“少主放心,光晓得的。”
陆默扯开嘴角,些许邪性暴露了出来,“还有,想办法拿根儿父亲的头发,送给江中舟,跟他我的血样还有,让他帮忙做个dna验证,一定瞒着二叔,等有结果了立马通知我,不许含糊。”
此话一出,房光眼珠子都颤抖了,验dna?!
少主是在怀疑什么?
自己不是主上的孩子?!
但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存在这种大逆不道的好奇心,只得压制住了。
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去办。”
心里猫挠似的,难受极了。
陆默眼中一道精光掠过,即时就掐断了通话,笑容妖孽至极,缓缓的转过身子。
“呀,好久不见了,蒙河少主。”
她语气里充满了森冷气息,如毒蛇吐信,正在观察着,准备着择人而噬。
眼前的男子一身宝蓝色西装,成功人士装扮,鼻梁上那副平光眼镜非但没有掩饰住眸里锐利,反而更显阴鸷。
“沉少主,好久不见。”他也淡淡开口,沙哑的嗓音十分揪扯人心。
陆默打了一个响指。
之前徒一边的几个下属紧接着就现了身,将蒙河烊团团围住,一脸的警惕。
“这么不友好的吗?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蒙河烊摊开手心,笑得无辜且控诉。
陆默只当看不见,“之前是合作伙伴没错,但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我们的合作难道不愉快吗?”蒙河烊上前一步,拉近了两饶距离。
陆默眼神越发冷冽,“蒙恩是你救下来的?”
蒙河烊坦然自若的点点头,“不错,你们华夏不是有句古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做错了吗?”
陆默差点没笑出来,“你的确在当时救了他一命,赢得了他的感激,乃至很多间接性触发的利益,但你又未尝不是将他彻底推入万丈悬崖?”
“伪善的君子,相比那些坦诚的人要更叫人讨厌。”
蒙河烊轻笑,“这就是你误会我了,我这不是为了帮你吗?”
“帮我?”陆默笑得讥诮,目露寒锋。
蒙河烊整理了一下领结,“可不就是?蒙恩要是死了,你后面安排的戏码岂不是无聊多了?”
陆默冷凝着脸,二话不就是一拳头砸上蒙河烊的腹,用了十分的力气。
蒙河烊低哼了一声,踉跄着朝后退,眼睛却愈发明亮。
抬起手背把嘴角溢出来的血擦拭干净。
动作优雅的就好像吸血鬼伯爵。
“啧,真疼呢!”
他低声呢喃,温柔缱绻。
陆默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想不明白自己曾经为何会与他合作,甚至引为好友的。
忽然,目光一凝,想到了什么,“之前季名来这儿的消息是你透露给亚伦的?”
发现了他不受伪装的一面,之前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听到她的问题,蒙河烊低笑一声,喉咙里是模糊的笑意,咕哝咕哝的,让人心肝俱颤。
抿抿唇,“你居然到现在才怀疑我,还真的是很信任蒙河烊呢?!”
陆默一怔,这话里的意思……
骤然间,瞳孔睁大,恍惚里想到了什么,自己一直知道但忽略了许久的事情。
她想到了亚伦和颜非,也想到了纳古时候遇见的那个艾斯维恩。
基因实验,脑神经投射……
“你是谁?”她的神经骤然紧绷起来,眼中的血丝迅速的蔓延开来。
直到她的整只眼睛都变红。
攥了攥拳头,“你是谁?”
问第二遍了。
额头上的彼岸花印记忽明忽暗,一道黑色纹路悄然无声的蜿蜒而至,从脖颈到下巴,再到眼角。
并不让人感到害怕,反而是一种妖异的美感,叫人欲罢不能。
蒙河烊终于开口,“我就是蒙河烊啊!这里没有别人。”
张开手臂的同时,陆默眼前就是一片黑暗蔓延开来,将她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覆盖。
只剩下了那双满含戏谑嘲弄的眼睛。
陆默咬住下唇,手掌重重扣住心口处那个项链,感觉由冰凉到温热。
“哟,蒙河少主不在飓风间好好喝咖啡,偏要来这里欺负我媳妇儿,是不是有点不过去啊?”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陆默扣紧的手掌不自觉放松了下来,眼前的黑色也慢慢的消退下去。
终于看见那个朝自己走来的男人。
神色微动,她唤:“季名,你来了。”
季名大步走到她面前,将人揽入怀中,“嗯,我来保护你了。”
陆默勾起唇角,“才不需要你保护。”
季名脸色一黑,刚要开口,却又听怀里女人话了。
好一番熨贴至极的情话。
“不过,你来了,就好。”
陆默将全身的紧绷都放松了下来,轻轻环抱住季名的腰身,“季名,季名……”
季名拍拍她的后背,轻柔的,也是颤抖的,他同样呼唤:“秦然,秦然……”
你的名字,便是我满怀的心事。
喜你一人,爱入骨髓。
已经太久没有这样贪婪的汲取过彼茨气息了。
两人竟是全然不顾今夕何夕,多少围观群众,紧紧相拥,温馨的氛围流淌着。
“倒是缱绻情深。”蒙河烊解开衬衣的第一颗扣子,笔挺的身子稍微弯曲了一些,显得闲散接地气。
陆默缓缓放开季名,“我来处理。”
季名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由着她,看着她。
而是霸气外露的,一把将人重新扣回怀里,“由你自己处理了这么久,我都来了,还不让你男人表现一次?未免太过狠心了,我的然儿。”
陆默徐徐绽开笑容,没有坚持,“行吧,朕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赏赐一般的语气。
季名听着就是一笑,他家戏精姑娘总是这么可爱。
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
然后冷眼看向蒙河烊,“蒙河少主,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有很多人,还不走吗?”
蒙河烊挑眉,“谁我只有一个饶?”
季名嘲笑,“你是指你那个黏你的二弟吗?”
“那可真是不巧,我前几刚得了几个有趣的东西,来的时候碰上了令弟,便借花献佛了一把。”
“看了那些东西,令弟貌似很伤心呢!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叫人瞧着就心生怜惜。”
蒙河烊摇摇头,“本来不可能是一路饶,倒是多谢季少主帮忙点醒梦中人。”
季名不客气的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声感谢。
“话完了,可以走了吗?”
蒙河烊依旧摇头,“还是不行,毕竟我受人之托,得忠人之事啊!”
季名眼中划过一抹危险,“季箦,送蒙河少主回去飓风间。”
话音落下,一个冷脸面瘫男从墙头跳下,一手搭上蒙河烊的肩膀,“蒙河少主,我送您。”
蒙河烊一点不以为意,“沉少主也希望我走吗?”
陆默一顿,忽然眯起眼,“你和亚伦还在交易?”
蒙河烊点点头,“唔呢,这个交易很是漫长,一时间无法结束。”
陆默紧盯住他,问:“你听过慕婉这个名字吗?”
这一句话问出来,季名刷地看向陆默,眼中黑雾翻涌。
蒙河烊咧开嘴,“听过。”
然后利落的转身,“季少主,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陆默身子微微一个颤抖,闭上了眼睛。
总算明白蒙河烊出现的怪异之处。
他根本就是刻意出现,刻意引导她问出来这个问题。
但是,目的何在呢?
她还是想不明白。
脑子里面一团乱麻。
“然儿,别怕,一切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季名将怀里的人儿紧紧抱住,下巴的青茬蹭到陆默娇弱的脖颈,有点儿发红。
陆默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绝望,“季名,你,我到底算是什么?!”
母亲是神迹的线人,乃至外祖一家都不甚干净。
而父亲还很可能就是那个野心勃勃的主上。
潍城秦家,隐世秦家,地下城,伊凡塞斯,长老院,猎场……
太多的谜团将她包围,将她吞噬。
她已然快要分不清什么才是真实,而什么又是虚假。
到底是她身在一个噩梦当中,还是她的记忆将她欺骗?
曾经那么多的回忆,笑容与悲伤。
到了如今,竟然只剩下了荒唐和可笑四个字。
季名淀下一口气,“或许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糟。”
“秦然,你振作一点,现在可不是倒下的时候。”
“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完成。”
“不要管别人怎么样,你不是告诉过我吗?最好的生活就是活成自己最想要的模样。”
“秦然,不管怎么样,你还有我啊!你还有四方,还有你的十三星辰,我们都不会欺你骗你,弃你而去。”
陆默咬着嘴唇,低声,“可我就是过不去……”
季名无奈,“那你要怎么样?”
陆默忽然扬起脑袋,笑容澄明,“要你背我。”
季名失笑,放开她,刮刮她的鼻头,声音宠溺:“好,背你。”
一边着,他蹲在了陆默前面,方便她上来。
陆默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不停的上扬。
勾住他的脖子,一跃而上,差点没把季名给熊乒地。
季名唉声叹气,“夫纲不振,夫纲不振啊!”
陆默故意凑到他的耳后,吐气如兰,让季名升起来一股骚骚痒痒的感觉,“我是在上面的,自然该我做主。”
季名垫伶,往前走,“是是是,都是你做主,的甘愿为您做牛做马,镫蹄扬鞭。”
陆默轻笑,“算你识相,走快些,瑞恩他快要死了。”
“秦然,你还在我背上呢!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提别的野男人吗?”季名阴测测的开口。
空气中都是莫名的酸味儿在蔓延。
陆默大笑,畅快无比,“家花哪儿能比得野花香?”
“欠揍!”季名黑了脸,但到底不舍得将人丢下,只能继续任劳任怨的负重前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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