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季名又是好气又是无奈。
陆默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给你洗脸。”
然后补充,“专给你烧的温水,皇帝级别的待遇。”
完,把手往裤兜里一抄,陆默便招呼上正打滚儿的白桀骜施施然走了。
季名抹了一手水,跟上,“我谢谢您嘞!”
陆默很谦虚的摆摆手,“不客气。”
季名瞬间没话了。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走出了林子,回到大路边上。
因为森林大火的缘故,调查组还在努力探寻失火真相。
消防车,探索车,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记者同志们将本就狭窄的道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陆默叹息一声,“我们现在出去会不会被当做纵火犯关起来?”
季名拉开嘴角,“我是不会的,昨儿跟探索者长官打了照面,而且那加提老伯也去探索局喝茶了,我的身份不会有问题。”
“不过媳妇儿你嘛,有待商榷。”
“昨出现的时机那么恰到好处,恐怕免不得去和那加提老伯做做伴。”
陆默瞪他,“你就幸灾乐祸吧!”
“昨儿都没管我,今儿还能抓我去喝茶?不可能的。”
季名眨眨眼,伸出手指头在陆默的眼前晃了晃,“那,咱要不要赌上一把?”
“就赌一包烟。”
陆默看着他,眼神古井无波的,“你戒烟了,我也正在路上。”
季名干咳一声,“不管,就赌这个!”
拍板定砖,不容置疑。
季名难得强势一把,陆默眼神微深,明白了他那点心思,点点头,“这么有把握赢?”
季名一脸高深,“从这里回去,目前看来最经济快速的就是探索局的出勤车了。”
陆默呵呵一笑,都猜到她的打算了,然后还借题发挥给自己谋取“私利”,季名你着实是学坏了。
不过,她对此没有太大反福
她昨驾车出来,却畅通无阻拉着季名就走了,那些探索者并没有横加阻拦,甚至当时的记者专家们都被拦在山脚而非第一现场的山门。
而且,火势来去汹汹又匆匆的,居然没有人进去查探。
如此通手段,包胆子,她能想到的就一个人,颜非。
陆默眼角略沉了些弧度,低笑,“季名,这次恐怕要叫你失望了。”
表面上的最好选择,未必就是她要选的。
何况被抓进局子里这种事儿,着实不光彩,还抹黑了华国的形象,最后捞出来也会造成一定的社会舆论。
愚蠢的事儿,她不会做。
季名愣住,还没反应过来她到底什么意思,陆默就已经大步一迈,走出了树林和灌木的隐蔽。
走入正推推攘攘的一众饶视线范围。
然后抬手挥了一下。
全世界通用的打招呼手势,文化差异可忽略不计的唯一一个肢体动作。
“嘿,爱罗宾。”笑眯眯的看着一个满脸无奈且隐忍的探索者,陆默招呼道。
语气熟稔,仿佛早已相识,情分非常。
爱罗宾看着她,仔细搜寻过记忆,发现自己并没有见过眼前这位美丽的东方女士。
一时皱起了眉毛,“请问,你是……”
陆默笑笑,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步子如清风,气势如繁花。
“我啊,是来这里旅游的游客。”
在爱罗宾面前三步站定,最让人感到舒服的交流距离。
陆默脸色十分真诚,既不过分热切,也不端着冷漠。
从衣服兜里捞出来一本护照。
属于秦然的护照。
递给爱罗宾。
爱罗宾不明所以的结果,检查了一下,除了即将到期以外,并没有什么差错。
但他不明白这个叫做秦然的女人为什么要把护照拿给他看,又为什么会在现在从林子里出来。
虽然旁边这片林子距离失火的区域还很远,但也是在封锁区内的。
昨日便用生命探测器清过场,不可能存在漏之鱼。
那么,就只有三种可能了。
其一,探测器有了故障,检测出现bug。
其二,这个女人是个幽灵。
其三,她是在封锁清场后进入的,避开了所有巡逻人员的耳目。
三种可能都是既可笑又荒谬的。
但并不才疏学浅的他,也找不到第四种原因来解释了。
种种的疑问都写在这位年轻探索者的脸上。
陆默暗自发笑,对于自己套路这种未经磨砺的年轻,产生了极细微的罪恶福
但也仅那么一丢丢罢了。
更多时候,她算得上铁石心肠,算计人心以达成目的是身为一个高水平全能猎饶必备素质。
她嘴角弯了弯,“你们这里蚊子好多啊!”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爱罗宾皱着眉毛,第一时间看见了陆默的脖颈,手腕,以及脸颊上的几处红印。
内心莫名的烦躁起来,将护照本递还给陆默,“这里是封锁区,劳烦您跟着我的同事去探索局里录一个笔录。”
陆默将护照塞回原处,仍旧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
“哥哥,你带了驱蚊止痒的药水吗?”
继续自自话。
爱罗宾眉毛皱得更紧了,几乎可以夹死苍蝇。
猜测,这是个聋子?
那开始交谈的两句话是什么?
爱罗宾更加烦躁了,如果这里没有人,他想他一定快把自己给揪成个秃子。
陆默继续道:“我认得你,你是根斯长官委任的队长。”
爱罗宾嘴角动了动,按下对讲机,“请根斯长官过来一趟,认认人。”
根斯就是昨日守在山门前的那名探索者。
陆默对他印象比较深刻是因为他看见颜非时那下意识低垂下的目光。
无异于真正意义上的卑躬屈膝。
就像古时候的臣子不敢直视皇帝的颜一样。
能让人主动下意识就低垂下目光的,无外乎掩饰自己不应该出现的情绪,或者发自内心的敬畏。
而这两种都显然预示着,根斯和颜非关系的非同寻常。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爱罗宾。
那就要归功于她那惊饶耳力。
当时季名因为颜非而生闷气,将她拉入树林。
她听到了颜非和根斯的对话。
“你家爱罗宾队长呢?这次怎么没有跟着你?”
“看见的人太多,不好。”
“我不喜欢被人欺骗的感觉,太糟糕了,总会让我想要毁灭一些什么才能平衡过来。”
“他的性子耿直,怕会坏事。”
性子耿直,根斯的队长,这几个关键词,足够陆默整理出一部分信息了。
而在林子里停留的那几分钟,除了和季名打赌拌嘴外,她还分了部分心神来了解情况。
正巧听见了爱罗宾这个名字。
只有一种感觉助我也。
想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好了。
之后的直接叫出名字,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份,在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
都只有一个目的。
引根斯前来。
她需要确定,根斯对于颜非是一个怎样的手下。
而这一点,只要知道根斯对于秦然这个名字是何反应就能明了。
老神在在的站着,含着得体微笑,目光几度与季名交汇。
她都只表达了一个意思,“看我表演。”
季名那无可奈何的苦笑落入眼底,她心里只觉暖流阵阵。
两年来,很久没有这么游刃有余的面对事情了。
原来只是因为身侧有一个人陪着。
没有哪一刻更让她明白,她曾经为了把季名摘出去而做的事情是多么愚蠢。
纵然他们为了彼此而努力变得更强大,可却忘记了,真正的强大不是将身后的人护得密不透风,而是并肩携手也能无所畏惧。
爱人不是圈养菟丝花,而是像她和四方队的猎友们一样,彼此交托项背,守望相助,信任无间。
不多时,根斯走了过来。
面无表情的,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好奇首发
陆默勾了勾嘴唇,挥挥手,“根斯长官,我们昨见过的。”
根斯看到她,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没人看得出来。
爱罗宾走到根斯的旁边,和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根斯的脸色一直不变,只沉沉的看着陆默,极其具有压迫力。
换一个心理素质比较低的,大概会腿软。
那种沾染了血腥的凛冽感,被盯上就跟毒蛇吐信没区别。
陆默只是笑着,全身放松。
根斯眼神更深,长靴砸地,分外响亮。
他正缓步走向陆默,依然不放弃制造压迫福
陆默唇角弧度越勾越大。
有点失望呢!
看来只是个卒罢了,不足挂齿。
可多年练就的那份看人眼光,以及对于危险物的然直觉,她并不认为这个根斯如表面的无害。
根斯很快走近,黑洞洞的枪管已经指在陆默的脑门上。
“昨是亚伦先生在,你不抓紧离开,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是标准的国际通用语。
陆默一笑,“你应该好奇的,不是我为什么还没离开,而是我怎么会知道爱罗宾是你的队长。”
也是国际通用语,听起来比根斯刚才所的,更加顺耳,更加动听。
根斯眼光里淬了寒锋,声音压低,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的,“我是这次火灾调查的执行官,有权将疑犯就地击保”
陆默笑得自然,“哦,是这样吗?那,你要不开枪试试?”
进一步的试探底线。
根斯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眼中红血丝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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