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对袁绍道:“王门、田楷尚不知我军至,应速击之,迟则走漏消息,若王、田退至渔阳,或者退回蓟县与公孙范合兵固守,虽得渔阳,却无益大局。”
朱灵、高览、韩荀等将及鲜卑、乌桓、匈奴各部皆以为当急击田楷、严纪。
袁绍遂命曹操、朱灵、于夫罗、步度根等率数万骑兵东下。
鲜于辅再次整兵来攻平谷,田楷、严纪率兵出战,双方在平谷城外恶战,田楷、严纪悍勇难制,鲜于辅、素利等渐渐不支。田楷正高呼:“斩杀鲜于辅!活捉刘和!”挥矛驰突,无人能挡。突然大地震动,西边侧后方杀声大作,田楷踩着马镫直起身子向后方望去,只见烟尘滚滚中无数人马杀来。
田楷大惊,忙对严纪吼道:“你攻鲜于辅,我去挡住后背之敌!”
严纪心中慌乱,不知所措,闻言忙吼道:“诺!”知道胜败悬于一线,奋勇向鲜于辅猛攻。
田楷看不出西边敌人到底有多少到来,平谷城中王门站在城墙上却看得一清二楚,脸上骇然色变,叫道:“啊呀!莫非蓟侯在前线战败,不然敌人何来如此之多!”
田楷与来敌已然接战。敌人一将正与田楷打了个照面。一眼蒙着黑色眼罩,手执铁矛,胯下黄马,咬牙切齿,杀气腾腾,跃马挥矛刺来。
田楷却不认识这将,喝道:“尔等是什么人?”
那将吼道:“某夏侯惇是也!袁公携十万大军深入幽州,与前线沮公相加,兵士近二十万,尔等螳臂何能挡车?不降何待!”
田楷道:“一派胡言!袁绍哪来如此多兵?”举矛架住夏侯惇铁矛,两人互刺两三记,二马交错而过。田楷连杀两敌,冲入敌军之中,拟透阵而出,岂知冲了五六层,后面仍是敌人,仿佛无穷无尽似的,这到底有多少兵?
突然眼前白光一闪,一刀劈了过来,风声呼啸,狞恶无比。
田楷举矛相迎。
当地一声巨响,田楷两臂酸麻,战马辟易,难以前进。
田楷望向那人,却是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憨厚地笑了笑,再次举刀劈来。那刀又宽又大,宛如一张门扇,看起来分量不轻,那壮汉却如臂使指,举重若轻。
田楷见自己非是此人对手,忙拨马向后就退,身后骑士围拢,欲共杀那人。壮汉大吼一声:“幽州豪杰,无人敢单打独斗者乎?”幽州骑士围拢攒刺,壮汉将大刀展开,泼风也似,反杀得幽州骑士筋软骨麻,难以抵挡。
有人叫道:“徐他!休要恋战,杀敌将!”田楷才发现旁边还有一名披甲将领,身材不高,须发花白,双目如星,顾盼间洋溢一股英雄之气。田楷见此人不凡,知是首领,狞笑一声,向那人杀去。那人正是曹操。
壮汉徐他瞥见曹操有险,怒吼一声:“贼子敢尔!”纵马冲向田楷。幽州骑士举矛拦截,徐他麾下战马连中两矛,悲嘶倒地,徐他早脱蹬纵身下马,身在平地,反更加迅猛,脚下蹬地,踏、踏、踏,如一尊巨象,斜刺里重重撞在田楷战马侧腹!
轰地一声,田楷战马居然被徐他撞得歪歪斜斜,前蹄一软,跪倒在地,将田楷甩下马背。
田楷手中铁矛握不住,甩飞出去,在地上一个翻滚,蹲起身子,抽腰间刀,横在胸前,勉强挡住徐他的惊天一劈,但两膝咔嚓一声,被这道巨力给压在地上。
当当当!
徐他接连三刀都被田楷拼死挡住。
幽州骑士上前援救,徐他身受数伤,口中嘶吼,毫不回顾,奋力又是一刀。
咔嚓一声田楷环首刀断为两截,嗤地一声徐他手中巨刃自他右肩劈下,至劈到腰,鲜血、内脏洒溅而出,田楷惨叫毙命。
徐他将田楷首级割下,高高举起,幽州骑士皆骇惧。曹操军中有人喝道:“此田楷是也!”
曹操遂命徐他将田楷首级用长矛挑起,高呼道:“田楷已死,尔等还不早降!”
幽州兵大乱。
步度根等胡族骑兵呼啸冲入幽州兵阵中,大杀特杀。有幽州兵听曹操之言弃械投降者,伏于地上,皆被鲜卑骑兵斩杀。严纪本欲投降,见此悲怒交加,吼道:“胡虏欲尽杀我等!降亦是死,何不一搏!”举矛逆击步度根。
步度根三十多岁,三角眼,蒜头鼻,满脸横肉,力大无穷,使一个长柄狼牙棒,狞笑着冲向严纪。
二马交错,步度根眼眸中露出一丝狡诈,狼牙棒重重砸在严纪战马的马头上,他身子一侧躲过严纪的铁矛。严纪战马悲嘶倒地,人也猝不及防被摔了下来。步度根早圈马回转,一棒砸在严纪头上。严纪脑浆迸裂,哼都没哼一声就此毙命。
幽州兵虽拼命反扑,无奈众寡不敌,又是被侧击后背,兵败如山倒。
曹操有心招降,无奈步度根、轲比能、难楼等胡族骑兵与公孙瓒常相互共伐,结下深仇,不管幽州兵是否投降,皆纵马杀之。袁绍亦难以禁止胡兵。
杀至晌午,袁绍军与鲜于辅、刘和等顺利会师。此战斩杀田楷、严纪以下幽州兵七八千人,除了鲜于辅在素利屠刀下抢了一两百降兵外,其余皆被胡兵所杀。曹操寻机对袁绍道:“鲜卑、乌桓等非为仇怨,乃是担心我军得降兵而壮大,雄强于幽州,不利于其南下劫掠汉地。”
袁绍道:“孟德所言,吾亦明了。然如今还须借重彼等,且优容之。”命挑了田楷、严纪的首级,大军进逼平谷。
曹操献计道:“王门外勇内怯,若派人说之,必降。”
袁绍道:“何人可为使?”
一人越众而出,向袁绍拱手道:“末将愿往!”
袁绍视之,那人二十多岁,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正是自己的外甥陈留人高干。袁绍迟疑,往说王门曹操说得轻松,并不表示没有危险,道:“元才,君还须带兵,何有暇做说客?”为高干找了个托词,欲其见机退下。
高干却昂然道:“干此去安如泰山,将军勿忧。一者,平谷城中不过两千兵,我等大军近二十万,众寡悬殊,城破乃是必然;二者,田楷、严纪近万精锐为我军所杀,城中士气低落,无心战斗;三者,王门乃公孙瓒新提拔之将,非田楷此等故旧,忠诚不高。干必说王门开城来降!愿立军令状!”
袁绍壮之,命高干带数名勇士前往城下。王门见有使者来,犹豫了一下,用吊筐将高干等人吊到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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